“無妨無妨,你快快講來。”離砂真人急聲道:“這種事情本來就需要集思廣益,也許你說了之後,能對本座有所啓發也說不定。”
見他一副鼓勵的神情,厲勝天頓時精神一振,道:“其實早在門主提出用喚靈大陣試着將凌霄喚醒之時,厲某便已開始了相應準備。於是,厲某首先將楚師侄和宗師侄叫了過來,詳細詢問了她們在幻奇山裡面的情景。兩人的回答都是大同小異,沒有什麼太特別的發現。但厲某卻發現了她們的說辭當中,有兩段明顯的時間空白。”
“是什麼?”離砂真人目光一凝。
“楚韻之是先於凌霄進入的秘境,卻在那裡迷了路,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凌霄。凌霄這時候是一個怎樣的狀態,無人知曉;再有,宗靜雪雖然始終跟着凌霄一起,但在見到夔牛之後卻被嚇暈了過去,這段時間凌霄又做了什麼,線索又斷了。”
“這個時候,還有一個跟凌霄在一起,就是滕寶兒。但是現在滕寶兒一回去瑤林宮就閉關了,無人能夠接觸到她。所以這個唯一的證人也沒法詢問了。”
“所以,厲某無奈之下,開始考慮一種可能。那就是凌霄在最後關頭,身受重傷,爲了保命,服下了一種特製的丹藥,將自己的生命氣息保存下來,等待來日再想法甦醒。而事實上,門主在凌霄出發之前賜予的追命天丹,就有這個功能。因此厲某一開始認爲,凌霄的昏迷是否是追命天丹對他的一種特殊保護,此刻的昏迷其實是藥力在慢慢讓其休養生息。”
“那現在你的這個結論得到驗證了嗎?”離砂真人目中一亮地問道。
厲勝天緩緩搖頭:“但是經過我仔細探尋,卻發現凌霄的體內並未有服用過追命天丹的跡象。而且,門主頒發給凌霄的那一枚追命天丹,我也從凌霄的身上找到了……可見,凌霄的昏迷不是因爲追命天丹的緣故。”
“而且,這裡還有一個問題無法解釋。那就是退一萬步來說,他服下的的確是另外的類似追命天丹一類的靈丹,那麼他又怎麼知道自己一定能夠獲救呢?萬一他服下丹藥之際,夔牛還存在戰鬥力,那他這麼做豈不是將自己置身險地?那麼,出現這樣的情況唯一能夠說得通的解釋就是:在凌霄服下丹藥之前,他已經確認了夔牛對他沒有了威脅!這樣他纔敢於這麼有恃無恐!”
聽到這裡,離砂真人神色大震,情不自禁地雙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身體前傾:“你的意思是夔牛已經死了?不,不可能,凌霄哪有那樣的實力!”
“厲某也覺得這個猜測有些匪夷所思。”厲勝天眉頭緊皺:“事實上,剛纔我對宗主說的這些,也是其他參與本次奪寶的宗派心裡共同的疑點。於是,在奪寶結束十五日之後,落基山和上清寺又專門派出弟子回到了幻奇山,但此時他們卻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深深震驚。”
厲勝天深
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內心保持平靜。因爲他知道,自己下面的這句話,將帶給離砂真人以怎樣的衝擊。
厲勝天一字字地道:“整個幻奇山,竟然全部都消失了!那麼,門主覺得夔牛還會在嗎?”
轟!
一股極其霸道的靈力對着厲勝天一卷而至,離砂真人離座而起,座下的椅子瞬間化爲齏粉。
厲勝天頓感一股來自境界之上的強大壓力倏忽籠罩了自己,立刻就是一陣呼吸不暢,忍不住就是一聲悶哼。
離砂真人又驚又怒地站在了厲勝天的身前,厲聲道:“不,這不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消息?幻奇山存在了一百多年,怎麼會說消失就消失!而且夔牛的境界已經到了準六階,就算所有進山的弟子全部加起來,也未必能殺得了它!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本座身爲門主,爲何竟沒有聽到絲毫的傳聞?”
厲勝天身子一縮,恭恭敬敬地道:“門主,你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關注這些傳聞。事實上,這個傳聞確切地說,還不能稱其爲傳聞-它現在其實還是一個秘密,只有上清寺和落基山兩家知道。不過,我估計很快它也會傳開了。”
離砂真人目光一凝:“這又是厲長老那個上清寺的摯友告訴你的?”
“宗主明鑑,確是如此。”厲勝天坦然地道,接着他又看了離砂真人一眼,似乎有對下面的話有些猶豫。
離砂真人立刻便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不耐煩地道:“你還有什麼話,不妨一起說出來!婆婆媽媽的,未免太不爽利!”
“是,門主。其實厲某是想請門主注意一件事。”厲勝天緩緩地道:“楚師侄曾經對我說過一件小事,當時並未引起厲某注意,但此時想來,這件事似乎別有味道。她說,本次幻奇山之行,門主特意爲他們三人準備的幾樣東西,除了匿息袋之外,另外三樣誘妖鼎、縛靈網、追命天丹一次都沒有用上……”
離砂真人不以爲然地哂笑一下:“沒用上就沒用上好了,這不等於是爲宗門節約了資源,呵呵。”
厲勝天深深看他一眼,道:“可是……夔牛死了……”說到這裡,他不再多說,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離砂真人。
離砂真人皺眉道:“厲長老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說起話來總是隻說半截就……”
突然,他的神色一厲,喝道:“啊,不對,不對,這裡面有問題!如果夔牛死了,那麼破境丹又去了哪裡?”
厲勝天恭謹地作了一揖,道:“宗主明見萬里,厲某佩服得五體投地。”
離砂真人心中此時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雙眼猛然迸射出滔天的殺意:“這個喂不熟的小狗賊,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私吞本座的破境丹,妄想瞞天過海來進階!真是該殺,該殺!厲長老,你馬上回去!破境丹這等奇物,一個月絕對無法消化它的藥
力,你快去將這個小雜種給本座開膛破肚,將破境丹給本座帶回來!”
“門主息怒。”厲勝天的臉上浮現一抹詭譎的笑容:“即便此時取出破境丹,畢竟藥力已然被其消化了一個月,倒不如……”
“哈哈哈……”聽了厲勝天的話,離砂真人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不錯不錯,厲長老此乃老成持重之言,很好,很好,就按照這麼去做!”
雙眸一縮,眼中迸發出一個森寒的殺意:“小雜種,竟敢從本座口中搶食,本座會讓你生不如死!”
……
“八十年血靈果兩株,一百二十年天玉蘭一株,一百三十年地髓芝一株,另外我再幫小雪選擇兩樣靈器……嗯,我就要這些就行了,其他的就都給你吧。”
那日離開夔牛洞府之前,雙方計議如何對本次所得進行分配,凌霄這樣對滕寶兒說道。
宗靜雪原本對他讓出大部分收入有些不滿,但是一來她已經將凌霄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的話對她來說不願違逆;二來,整件事當中,她的確沒有做出過什麼根本性的貢獻,如果沒有凌霄,恐怕連這兩樣靈器都得不到。最重要的是,凌霄的最後那句話,證明了他還是非常顧及自己的感受。
想到這裡,宗靜雪不禁芳心一甜,瞟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凌霄這樣做有他自己的理由。一方面,他對滕寶兒的感情飛馳微妙。對方畢竟是他心裡真正意義的第一個女人。即使明知兩人之間存在不啻於天塹一樣的鴻溝,但是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對她釋放善意,在乎她對自己的觀感。另一方面,他預計自己從夔牛身上得到的那塊腰牌,那裡面纔是整個幻奇山真正的寶藏,所以他也不願再跟滕寶兒繼續斤斤計較。
而且,真正說起來,這些東西里面,他其實最想要的是塗仁義用的那個火紅葫蘆。但是他隨即想到,這個東西的目標太大,如果他拿去的話,以後被有心人看到,很容易將塗仁義兩人的生死跟自己連在一起。而這對目前的他來說,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畢竟,塗仁義冒充的可是血影門的少主許靖庭,這個血影門的影響力,在三個月之前他已經有所領教。他纔不想因爲一件靈寶,就給自己又招來一場惹不起的麻煩。
因爲,很大的可能是真正的許靖庭已經死在塗仁義的手上,否則像這樣的靈寶,關係再好也不可能借給人家使用,因此這也排除了血影門和千幻宗聯合探寶的可能。
要是他拿走那個葫蘆,那他就必定要爲一件自己根本就沒幹過的髒事背書,那不是成了典型的冤大頭嗎?靈寶再好,要是沒命去享受,那也是白搭。
而且,塗仁義兩兄弟還是出身千幻宗的臥底,而千幻宗跟落基山又有掰扯不開的關係,而自己跟落基山……算了,這趟渾水自己還是不要涉入了,低調發財纔是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