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城,慕容家,離遇上了一個難纏的主。
離並不想惹事,站起身來就想走。沒成想那小女孩叫住了他。
“站住!”小女孩面帶怒色,俏麗的小臉如此看上起卻有些滑稽。離剛邁開的步子收了回去,他真停了下來。他想聽聽小女孩到底要給他安上一個怎樣的罪名。
小女孩見離呆立在那裡有些得意,走上前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敢不聽我的話。”
離搖了搖頭,不說話。
那女孩爲此有些氣憤,說果真是個啞巴,然後來了個長篇大論,說離哪裡哪裡不對,哪裡哪裡觸犯到了她這大小姐,以後又該如何者云云,像一個老媽子般安排了一番。
到了最後才說到重點。
“你,不準和我搶爺爺的寵愛!”小女孩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向離道,末了還問聽清楚了沒。離聽了覺得好笑,感情這小女孩在“爭風吃醋”來着,怕自己搶走了慕容山對他的愛。心中雖竊笑不已,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說知道了。然後又要走。這次小女孩並沒有阻攔他,只在身後大喊說離做不到她就和他沒完。
離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她,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想笑。不一會兒離已經回到了用餐大廳,這時慕容山剛好從門前走出來,看到離便叫住了他,說現在爲他安排房間。離點頭同意。
慕容山招來他的心腹,也即慕容家的管家李隆,低聲吩咐了幾句離也沒大聽清,李隆點頭稱是說馬上去辦,於是退了下去。
“我們走吧。”如此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出了用餐大廳。其間慕容山倒是問離是否習慣,點沒有答話。慕容山只說,慢慢會習慣的,便笑笑。又說離要真是他外孫他這一輩子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說着嘆了口氣。離不知說什麼好,索性沉默。
慕容山把離帶到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院落中,慕容山上前推開了正廂房的房門,示意離進去。慕容山說這間房是特意爲離準備的,屋內一應俱全,待會兒管家李隆會送些平日裡換洗的衣物來,還有配備兩名丫鬟,讓離在這安心住下。至於約定之事自有他爲之辦妥,讓離不必操心。
離感謝了一陣,說:“讓您操心了。”
慕容山擺了擺手,說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說話間管家李隆帶着兩位丫鬟到了,丫鬟手裡端拿着疊得整齊的衣物。丫鬟嚮慕容山行禮,又向離行禮叫了聲少爺便匆匆忙忙進了屋,開始忙活起來。
“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我會吩咐李管家操持。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先走了。”說罷慕容山和李隆商量着什麼走了出去。慕容山一走離覺得世界開始安靜下來,細想從早上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他總感覺有些不真實,掐了一下自己,疼,說明不是夢。想了一陣睏意襲來,往牀上一倒睡了過去。
時光悠悠,一晃,離已經在慕容家住下半月了。其間離很少出去走動,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什麼樂趣可言。半月中慕容山倒是來過幾次,每次來無非問些日常起居,衣食什麼的,其他很少涉及。慕容山和離之間並無太多話語可言。大多數時候離我在房裡研讀修習蒼交給他的那本秘籍,日積月累,體內隱的氣息濃郁了許多,但是距離二階境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想想只有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要在五年間突破不借助於一些靈丹妙藥,恐怕挺難。有時修煉累了,他便閱讀一些房內書架上的書籍。他房裡有一個大書架,書架上各式各樣的書應有盡有,講述歷史,講述山神海怪的,凡此種種離皆喜歡看。
直到第二十天的時候,慕容山帶來了一個消息。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過兩日你便可以上崑崙山了。”離看得出來說話時慕容山面色疲憊,想是近來事務繁雜,操持過度所致。
慕容山沒有多說便離去了。
過了兩日,慕容山再次來到離的居所,命丫鬟爲離準備了些許行李。然後慕容山匆匆忙忙帶着離出了慕容府,大門前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多時。駕車的人很熟悉,便是那日將離帶到慕容家的那個老人。
老人詭異一笑,道:“我們又見面了,少爺。”
離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上了馬車。沒成想馬車裡早有一人坐在其中。那人比離大上許多,十三四歲的樣子,面色冷漠,見離進馬車那人掃了離一眼便不再看他了。離有些尷尬,笑笑在那人旁邊坐下。二人無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車外慕容山向老人吩咐了幾句,只聽馬蹄聲響,已然啓程。
到達崑崙山麓下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老人停下了馬車,他說:“天色已晚。今晚暫且在山麓下將就一晚,明日再上山去。”車裡那十五六歲的孩子嗯了一聲不再言語。氣氛有些古怪。
“吃麼?”沉默了許久,那孩子從隨身行李中翻出乾糧遞到了離身前。
離道了謝,接過。咬了一口。
有了這一番來往,離報了自己姓名,也想和他認識認識。
“我知道你。”他靜靜道。咬了一口乾糧慢慢嚼,然後徐徐嚥下,又開口說:“慕容蘇。”
離有些沒緩過神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慕容蘇應該就是他的名字了。心裡默唸了幾遍記下了。
入夜,月光如水。離掀開車窗簾子打量起靜悄悄的崑崙山,其綿延千里,高大雄偉,心裡不免升起一股敬畏感來。正感嘆間,忽聞夜風呼呼吹過,不知捲起了多少落葉,沙沙作響。車窗外,一個暗影掠過,速度之快如離弦之箭,驚得離不禁驚叫出聲。
聽到驚叫聲,正閉目養神的慕容蘇眼睛突然睜開,一股凌厲之氣從慕容蘇身上盪開。
“孽障!”馬車外傳來駕車老人的聲音,慕容蘇掀開車簾子,只見月光下老人和那黑影鬥在一起,光華閃耀。
“那黑影是什麼東西?”離看那黑影不像人形,心生疑問問道。
“妖。”慕容蘇淡淡道。
離在慕容家的典籍上看到過關於妖的記載。書上說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吸納日月精華方可開靈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化作人形與人類無異。妖多性惡,殺伐之心極重,爲禍人間。相傳,數百年前妖族興盛,大肆殺伐,世間民不聊生。
與老人纏鬥的妖顯然道行尚淺,鬥了不到十個回合便已被老人降服,躺在地上悲鳴。離很好奇那妖是什麼東西,定睛看去赫然一隻黃鼠狼,此刻已奄奄一息了。老人再罵了一聲孽障,並指成劍,一道氣劍從指尖射出,正中黃鼠狼要害,鮮血濺起,黃鼠狼哀嚎一聲便一動不動了。
老人像一陣風一樣飄了回來落在馬車上。離早覺得這個老人不簡單,此刻見他施展道行,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一股涼意。
老人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看來世間又要不太平咯……”他把聲音拖得很長,就像一位憂國憂民的詩人。說罷,他往車上一靠,不多時已經聽到他的鼾聲了。離暗道這老人睡得真快,望着窗外出了一會兒神,也閉目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