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歸心似箭,一時思緒萬千。就在這時,只聽得外面轟然一聲巨響。陸渙驀地回過神來,轉頭看到青青尚未醒轉,便徑自向着外面行去。
一出來,就見不遠處李太白與魔靈鬥得天昏地暗,方纔那一聲巨響便是一塊石柱被打的四分五裂。陸渙急忙上前勸阻,費了良久,方纔勸開二人。
此時陸渙與李太白已經席地而坐,喝起酒來。魔靈看的心中大饞,不由湊上前來,道:“小子,這便是酒麼?讓老子也喝上一口如何?”
李太白笑罵道:“你能喝麼?你一喝全身上下露個一乾二淨,白白的糟踐了老夫的好酒。”
“老匹夫!”魔靈怒道:“莫說老子現在早已凝形,就算是當年身體虛幻之時,也能照喝不誤。再說,你仙尊姥姥的,你老匹夫不也是魂狀化形的?”卻是方纔魔靈與李太白交手之時,已然發覺。
陸渙見到二人又開始爭吵,急忙給魔靈扔過去一壺酒,道:“你們莫要再吵了,喝酒要緊。”陸渙所有記憶恢復之後,滿心煩悶,此時唯覺這酒方可打消一腔憂愁。
魔靈結果酒壺,仰頭就朝着口中倒去。初時只覺甘冽刺喉,待喝到半壺之時,便覺得順暢無比。這一飲之下,倒是將一壺酒盡皆喝完。
李太白不由讚道:“好個怪物,恁的厲害!”
魔靈看見李太白也是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將一壺酒一飲而盡,笑道:“好你個老匹夫,卻也不差。來來來,再和老子比比!”
李太白道:“怕你不成?”又從儲物袋中掏出十幾壺來。這時二人再看陸渙,卻發現陸渙身前已然擺放着三個空壺,陸渙手執着第四壺,正在暢飲。
魔靈怪道:“小子,真有你的,就在這一會兒就喝了三壺,老子服了!”
李太白也是笑道:“本來老夫尚能稱霸酒界,但自從我這兄弟喝了酒之後,老夫卻是比之不過了。”
陸渙雖然聽到二人談笑,但心中萬千思緒,卻也提不起興趣。一壺壺喝下來,李太白與魔靈固然口齒不清,仰天大呼。陸渙更是躺倒在地,已經醉的人事不省。
一日轉眼即過,陸渙悠悠醒來,發現李太白與魔靈在旁邊懷抱酒壺睡的正香。不由搖了搖頭,不再去看,而是前去照看青青。
陸渙來到寒冰牀前,卻是心中巨震,青青竟然是沒了蹤影。唯有寒冰牀上幾行淺淺的字跡:“前日種種,如隔三生,君當歸去,妾亦獨生。望君珍之重之,切記切記!”
陸渙一時心頭萬般滋味,實在難受。想來當時自己記起前塵,正自回憶之時,青青早已醒轉。自己的話語以及情態自是被青青歷歷在目,於是便趁着陸渙三人醉倒之時,悄然離去。陸渙心中一陣刺痛,就欲追尋青青而去,卻又驀地想到了鶯鶯,想到了曾經的故人。不由頓住腳步,仰天嘆道:“或許,這便是最好的結果吧!”只是臉上落寞蕭索清晰可見。
陸渙行了出來,卻只見李太白與魔靈站在門口,看着自己。陸渙道:“二位大哥怎麼了?”
魔靈道:“小子,昨天老子喝醉之後,隱隱看見那小娘皮在你跟前站了好久。隨即便走了,老子還以爲是去找相好了,誰知竟然會••••••咦,我說老匹夫,你莫不是酒喝多了,眼睛眨的這麼厲害?”
卻是李太白聽見魔靈如此口無遮攔,生怕再次打擊到陸渙。陸渙此時笑道:“沒事了,散了就是散了,誰又能強求?況且我早已經有了妻室,又怎麼可以再去找尋別的女子,一切全當是夢吧。”
李太白聽到陸渙語氣蕭索,知道其是真的傷心了,不由嘴脣囁喏,就要說話。就見陸渙搖了搖頭道:“大哥,莫要再說了。我還有一件心事未了,等辦完之後,我想回八州,去找鶯鶯。”隨即又對着魔靈道:“暗滅兄,小弟邀你去八州界做客,你去是不去?”
魔靈聽罷大驚道:“那個被封印出去的守衛軒轅大陸的靈界?”
陸渙點頭道:“按理說,應該是的。”
魔靈狂呼道:“去去,老子去!那八州界可是當年軒轅界三道高手匯聚之地,我魔族有大半傳承皆在那裡。仙尊個姥姥的,老子能不去嗎?”
李太白道:“可是那屠村之仇?”
陸渙道:“不錯,等我報了這屠村之仇,我們便回去吧。”二人聽罷,皆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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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了山之後,便向着陸渙幼時居住的那小村飛去。
此時,曾經的小村早已變爲灰燼,陸渙站在廢墟之外,心中難受不已。今生的父母,長輩,友人,都已經喪生於此。陸渙自從聽楚天說完變故之後,便再也沒有來到此地。此番修爲恢復,來到村莊之後,看着這一片廢墟,猶能想到當日慘狀。
陸渙終於是再也忍不住,長跪在地,哽咽不語。雖然他記起了前生之事,記起了八州生活。但是畢竟這裡埋葬着他的父母,親人。今生的記憶並沒有淡忘,反而更加強烈。
就在這時,只聽到李太白道:“兄弟,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眼下報仇纔是主要。”
陸渙站起身,許久之後,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道:“連仇人是誰都尚不知,談何報仇?又去找誰報仇?”
李太白也是長嘆一聲,難以言語。這時就聽到久未說話的魔靈道:“要是找尋仇人,或許老子有一法。”但見陸渙與李太白盯着自己,魔靈道:“昔年我魔族有一長老,專司斥候探查之事,其迴天鏡神通可以再現當時情景。”
李太白動容道:“可是當年人稱萬里追行的風萬里?”
魔靈點頭道:“不錯,正是風萬里。”
陸渙道:“暗滅兄,那還請你施展神通,找出真兇。”
魔靈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手掐印訣,喃喃自語道:“魔眼開,真假現,萬物明,前後知!”隨着話語,只見魔靈額頭忽然裂開一道縫隙,一隻天眼生出。一道光芒射下,陸渙與李太白驀地看到了當時的情景。
陸渙看着那兇手模樣,忽的身子發起顫來,一臉不能相信的神情,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李太白見到那虛幻中的人影,卻是不認得。當下道:“兄弟,你認識他?”
陸渙點了點頭,畫面中的男子他如何能不認得?小時候最好的玩伴,一起讀書,一起科舉,自己高中之後,比自己還要高興;自己喜歡依依,便將依依讓給自己——楚天!怎麼可能,會是他?但這畫面中的男子,卻又偏偏正是楚天。
這時,就只見遠處遙遙飛來一人,手中還抱着一方小盒,卻是託婭。託婭落到陸渙身前,看着陸渙道:“陸渙,你都知道了?”
陸渙沉默,之事雙拳攥的緊緊,指甲嵌在肉中,鮮血汩汩流下。託婭又道:“楚天,楚天自從那次修爲突破之後,記起了當日的事情••••••”卻說當日楚天滾下山崖,誤食野果,豈料那是心魔木的果實。本來楚天心中對陸渙有一絲嫉妒,只是這一絲嫉妒甚至連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更何況只要是個人,都有私心,就連陸渙也不例外。那心魔果甚爲霸道,將楚天心中的慾望全部刺激出來,並一瞬間讓其發狂。力量強大卻心智喪失,將全村人殺去。事後楚天記起當時村中慘狀,只記得是一紅色身影作惡,卻全然不知紅色身影竟然是自己。
陸渙聽罷,身上顫抖,這一切聽來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不由得自己不信。只是世事難料,天意弄人,任誰也想不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時就聽託婭道:“陸渙,楚天記起之後,便整日愧疚難安,最後終於自散神形,化爲飛灰。他希望你能原諒他,將他葬在村中。”
陸渙盯着託婭手中的盒子,眼睛血紅,卻不言語。許久之後,終於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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