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跟你要了她

朕跟你要了她

劉徹聞言倒是不疑有他,只是有些不悅的說道:“這茶水有些涼了。”

“啊,哦,我這就讓月兒去沏杯熱茶來。”等阿嬌反應過來劉徹究竟說了什麼之後,心裡的笑意更甚,忙藉口吩咐月兒轉過了身去,天知道她要是再看着劉徹那副嫌棄的樣子會不會笑場啊。

一旁的劉徹並不知根由,聽阿嬌這麼說了,便說道:“算了,朕來你這兒也不是爲了這一口茶的。”

既然劉徹都說不用了,阿嬌自然是樂得不重新上茶了,只是重新走了回來:“那麼,陛下次來究竟是爲了什麼?”聽劉徹先前的語氣,似乎也不是專門來爲那個王昭華出氣的啊,所以阿嬌還是沒搞懂劉徹的真正來意。這會兒阿嬌心裡有些鬱悶了,怎麼今天一碰到劉徹跟衛子夫兩個,她說的最多了就是這句“究竟爲何而來啊”。

“阿嬌不知道朕爲何而來嗎?”劉徹忽然問道。

“請陛下明言。”他不說自己怎麼知道啊。她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

只是劉徹並沒有如阿嬌希望的一般馬上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而是忽然說道:“這長門宮怕是太清靜了些吧。”

“回陛下的話,我倒是覺得正好。”的確,雖然說阿嬌現在對長門宮已經不想以前那麼喜歡了,但是跟劉徹的後宮比起來,這起碼還算是一塊清靜之地。

“是嗎?”劉徹忽然回頭看向阿嬌,“朕記得以前的阿嬌是最喜歡奢侈昂貴的,喜歡熱鬧討厭冷清,怎麼現在竟是喜歡上了長門宮?”

“是人便總是會變的,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阿嬌神色淡淡的說道。

“哦,是這樣嗎?”劉徹說話的時候有些恍惚,阿嬌也不確定他是不是有認真在聽自己說話。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別的不說,他劉徹自己不就是變得最徹底的一個人嗎。

只是都到現在了,劉徹卻依然沒有開口提及自己來找她的真正原因,阿嬌待要問時卻又想到自己已經問了好幾次了,要是再問的話怕是會惹怒了這個帝王,所以便很識相的閉嘴了。她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劉徹不開口她便不主動提及。只是兩個人就這樣白癡似的對坐着也不是個事兒啊。所以阿嬌心裡還是狠狠地腹議了一頓劉徹。他跟衛子夫兩個還真不愧是夫妻呢,有夠夫妻同心的,都來她這兒打啞謎來了,也不想想她願不願意待見。

終於,劉徹似乎也不想在這樣跟阿嬌大眼瞪小眼的耗下去了,便只得說道:“朕來時想問阿嬌要一個人。”

“誰?”阿嬌聞言忽然驚覺了起來。天知道劉徹要幹什麼啊。而且在驕傲聽了劉徹的話之後忽然想到他該不會是看上了自己身邊的人了吧。只是自己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一個月兒啊,劉徹該不會是想跟自己要月兒吧。

“是你宮裡的一個宮女。”說到這裡劉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跟阿嬌的感情本就不好,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的水深火熱,但是兩人幾乎都不打照面,而現在她浦一回京自己就來向她要人,這多少都讓劉徹這個英明神武的帝王覺得有些臉熱。

而阿嬌卻沒空去看劉徹那千載難逢的表情,她只是略微想了一想,然後說道:“只要不是月兒,就行。”這是阿嬌斟酌的結果,月兒可以算得上是她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而且一直以來月兒對她都是沒話說的,所以阿嬌並不希望月兒被牽扯進劉徹的後宮。更何況劉徹本來就是一個薄情的帝王,所以阿嬌更加不會讓劉徹帶走月兒的。而至於長門宮的其他宮女,不是阿嬌不想救,而是她自認沒那個能力。再者她也不好一點面子都不給劉徹,所以阿嬌纔會這樣說的。

劉徹在得了阿嬌的話之後尷尬的一笑說道:“放心,不是你的陪嫁丫鬟。”雖然不是很關注阿嬌身邊的事情,但是月兒是阿嬌的陪嫁丫鬟劉徹還是知道的。

“哦,那陛下想要的是誰,我好讓人你將人帶過來啊。”

劉徹想了想,然後說出了一個讓阿嬌目瞪口呆的名字來:“慕、容、嬌。”

“你說誰?”阿嬌不敢置信的問道。

“慕容嬌,朕跟你要了她。”劉徹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讓人震驚的話,只是再次表明自己是要定了這個人的。

只是阿嬌卻沒有了原來的輕鬆了。天啊,她怎麼也沒想到劉徹會給她要慕容嬌。在她已經接受了去扮演陳阿嬌這個角色之後,要讓她去哪裡再找一個慕容嬌來給劉徹啊。

“陛下一定要她麼?不可以換一個人嗎?”阿嬌小心的問着,希望劉徹可以大慈大悲的放過她,哪怕是換一個人都好。

“朕就要她。”但是劉徹的答案卻將阿嬌心底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給熄滅了。

“非她不可?”阿嬌不死心的問道。

“是。”劉徹非常乾脆的點點頭,老實說,這個慕容嬌是長久以來唯一一個讓他感興趣的女子,所以他纔會想要將她要到自己身邊來。而且,他還有一個疑惑需要靠她來釋疑。

阿嬌聞言不自在的哼哼了兩聲,然後咬着牙說道:“陛下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

“你敢抗旨?”劉徹驀地沉下了臉色,讓阿嬌覺得立時有一陣陰風在自己身後颳起。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我實在無能爲力。”阿嬌硬着頭皮說道。

“跟朕說清楚。”劉徹大刀跨馬的坐在那裡,大有阿嬌不說清楚他就不走的架勢。

阿嬌見狀,知道自己今天是一定要給劉徹一個合情又合理的理由不可的,因此只得咬咬牙說了下去:“因爲那慕容嬌,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劉徹忽的皺了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慕容嬌,已經死了。”阿嬌說的言辭淡淡的,但是心裡頭卻一個勁兒的重複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笑話,她可還沒活夠,不帶這麼詛咒自己的。

只是劉徹的臉色卻更加的陰沉了:“怎麼死了?”

其實劉徹這樣也情有可原,想想,人家好容易看上一個女的,而且還準備不記美醜給她個天大的恩賜正準備要接受感激呢,這會兒來人跟他說他要垂憐的人福氣不夠死了,擱誰誰都受不了啊。何況還是劉徹,他沒能立時就發火阿嬌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思及此阿嬌還是小小的舒了口氣的,只是這謊話既然已經開口了,那她便只能繼續往下編了:“就在出宮的那些日子,在雪山上死了,那時我還沒醒,只知道是因爲被雪山的上的寒氣侵體,加上她本來身子骨就不好,所以就不治而亡了。”阿嬌簡單的對自己的死亡做了一個界定,一邊小心的覷着劉徹的神色,求神拜佛的希望他會相信自己不再追究了

但是阿嬌明顯低估了劉徹對慕容嬌的“迷戀”了。劉徹聽完她的話後,先是不置可否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直到看的阿嬌心裡發毛的時候才冷冷的開口:“就這樣?”顯然對於阿嬌的話他不是很相信,但是一直之間又不好去查證,所以便只能審問阿嬌一個人。

“是。”阿嬌低下頭,應了一個字。

但顯然劉徹卻並不想就這麼放過她:“怎麼朕纔剛要跟你要她呢,她就死了?”而且還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劉徹語意未盡的在心裡又加上了一句。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阿嬌聞言,猛地擡起頭來,劉徹這話,分明就是在暗示是自己殺了慕容嬌,可是天知道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能自己殺自己嗎,那叫自殺,可是她還沒活夠呢。

“朕是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劉徹不屑的看了阿嬌一眼,那眼神,彷彿是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這讓阿嬌心頭一陣火起:“我不清楚,還請陛下明言。”她雖然不想惹上劉徹,但是更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成了殺人犯了。劉徹現在是沒說要把她怎麼樣,但誰知道以後萬一要是應了景了,劉徹會不會再將這件事拿出來翻前帳,到時候她可沒地喊冤去。所以還是現在就說清楚了的好。

“你真要朕說出來?”

“是。”阿嬌坦蕩蕩的迎上了劉徹的眼神,立場堅定。

劉徹盯着她看了許久,終究還是覺得沒看明白什麼,只是冷聲說道:“阿嬌,你也不用在朕跟前裝蒜,這種事情你我都司空見慣,也早就心中有數了。自你做皇后以來,這種事情發生的難道還少嗎?”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劉徹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在阿嬌看來確實有些陰森森的,“元光三年的柳兒,元光四年的紅玉,不用朕來提醒你她們是怎麼死的吧?”

阿嬌被劉徹發狠的眼神看的心裡有些發毛,而聽到劉徹報出這些名字之後,她努力的回想着,卻沒有什麼記憶,只記得那兩人似乎都是自己做皇后時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然後……好像……那兩人貌似都已經死了。但是那與她何干啊?只是這話阿嬌卻不好直接去問劉徹,因爲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便繞了過去:“我不知道陛下再說什麼,不過慕容嬌的事情,只能說是天意,與我無關。”是啊,可不就是天意嘛,要不然她能到這個鬼地方來。

只是阿嬌雖然說得言之鑿鑿,卻彷彿並不能讓劉徹信服,但看他的眼神阿嬌就知道自己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有信。驀地,阿嬌忽然想起了什麼,便擡頭說道:“再說了,在此之前我可不知道陛下看中了那慕容嬌。”所以自己是一點動機也沒有嘛。

劉徹聞言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看着阿嬌,似乎這樣就可以知道真相一樣。

阿嬌見劉徹還是一副要信不信的樣子,心裡就有些不耐煩了。也是,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這會兒能對着劉徹解釋這麼多已經是不錯的了。所以當下阿嬌也不再爲自己辯解了,只不鹹不淡的說道:“信不信由陛下,反正我問心無愧。”最後阿嬌還不忘給自己證明一下清白。

“爲什麼會這樣?”劉徹幾不可聞的說了一句,剛好被阿嬌給聽了個正着,不過阿嬌卻沒打算接話,因爲她之前已經解釋過了的,現在不想浪費這個口水。而劉徹似乎也沒想要阿嬌的回答,所以兩個人之間便出現了這樣一種詭異的狀態。這種氣氛讓阿嬌恨不能讓劉徹立時滾出去。不過也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所以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付諸行動。

良久,劉徹纔回過神來,他擡眼看向阿嬌,眸光晦澀:“既然出去了,爲何還要回來?”

咦?這是什麼狀況?阿嬌愣愣的看着劉徹,忘了回答。不是他巴巴的下了聖旨要她回來的嗎,怎麼這會兒又問她啊?有沒有搞錯!

“陛下……”阿嬌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個注意,既然他也不希望自己回來,那自己再出去就是了,她不嫌煩的。於是,就在阿嬌剛準備開口委婉的提醒劉徹他可以再下一道聖旨把她送出宮的時候,劉徹卻忽然站了起來,然阿嬌將到了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傻傻的看着劉徹,等到着他的下一步行動。

就在阿嬌暗自臆測劉徹是不是會就這麼一直站下去的時候,劉徹終於開口了:“既然回來了,就還是和以前一樣吧,這長門宮中你要去哪兒朕不管,只是你卻不能出這長門宮一步。”

阿嬌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和廢后之前的對待一樣,她一點都不驚訝。只是,他剛纔不是要處置自己害了慕容嬌嗎,怎麼一下子就沒下文了?

“你在宮中安分守己一些,朕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罰你。”劉徹接着說道,這是在給阿嬌敲邊鼓,因爲王昭華的事情。

阿嬌本來不想說話的,只是當她看到劉徹那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不耐的神色之後,終於還是開了尊口:“是。”只是卻惜字如金。

劉徹見阿嬌答應的爽快,頓時沒了發揮的藉口了,便有些待不下去了,擡腳便往園門口走去,阿嬌見狀以爲劉徹終於要走了,剛準備開口說恭送呢,沒想到劉徹擡起的腳又放下了。他回頭看了阿嬌一眼,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阿嬌,你到底還是變了。”

這話他之前已經說過了,現在又說是什麼意思?阿嬌心裡盤算着,卻並沒有接劉徹的話。

“你不該改變的,阿嬌!”這一次劉徹的語氣中隱隱的帶了一絲陰森森的怒氣,讓阿嬌有些莫名其妙,卻是非常明智的再次選擇沒有聽到劉徹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回答了。而劉徹似乎也並不想要阿嬌的回答,因爲他拋下這句話之後就非常瀟灑的揮袖離開了,只留一個背影在阿嬌的眼中慢慢地淡逝。

而直至此時,阿嬌對於劉徹的來意還是不十分的確定。說是爲了王昭華那件事來的吧,也沒見他怎麼懲罰自己啊;若說是爲了跟自己討要慕容嬌其人的話,爲什麼後來卻是連細節都不追問一下呢?而且,他最後的那兩句話到底有什麼禪機啊?

阿嬌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想明白,便只好現將此事放到一邊了。只是,她的長門宮在一天之內接連着迎接了這大漢最高高在上的兩個人,是不是該小小的得意一把呢?

某洛:事實證明,高位者的心思總是不那麼容易揣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