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喝豆漿 旅客中毒
鄭方同 被撤職務
鄭方同接任鐵路列車段負責後勤工作的副段長後,工作十分忙碌。但業績也很突出。他負責的那一攤子工作,都有了好的勢頭。經濟效益也特別樂觀。多種經營收入增長;集體企業扭虧增盈;就連多年虧損的旅行服務行業,通過他實行的承包方案,也實現了自負贏虧。旅行服務是一個特別複雜的餐飲行業。如果在地面上、在固定的場所開一個飯店、酒吧,循規蹈矩,都還好辦。如若在運行中的旅客列車上,開設餐飲服務,就不那麼簡單了。
鐵路的旅客列車,餐車上的原材料固定性差、流動量大,對餐飲服務的要求就更加嚴格。稍有差錯,旅客就餐極易出現問題。一旦出了問題,涉及範圍廣、影響也很大,有時都能通天。出了問題是要層層追究責任、嚴格處理的。鄭方同雖然在鐵路行業有了較高的職務,但也正面臨着他一生仕途中最大的考驗。也到了他前進路途中的零介點。
北阜列車段擔當的旅客列車,大部分都是長途列車。列車運行時間長,都要編掛餐車。有的餐車需一日三餐開業。現在實行了承包責任制,不吃大鍋飯了。餐飲服務人員的積極性高了,工作忙了。蘿蔔快了不洗泥,餐飲經營上經常出現一些小問題。服務質量不達標,飯菜質量下降,都不算啥問題了。餐飲服務人員簡化作業過程,放鬆監管,以致到後來釀成一起重大責任餐飲事故。
一列由北阜列車段擔當的北疆內蒙古開往海濱城市的特快旅客列車,早晨四點多鐘,到達了北阜火車站。列車停車後,列車上的乘務人員、餐服人員,需要在這裡換乘。新接班的餐車班由餐車長、廚師、前廳服務員、售貨員等七人組成。接班後,大家各就各位,準備給旅客開早點。餐車上的早點也沒有更多的花樣,都是些現成的食品。麪包、糕點、鹹雞蛋、小鹹菜,還有油條、豆漿等食品。豆漿的製作也很簡單,把成袋的豆粉,放入暖水瓶。用開水沖淡。在一次性的水杯裡放上一小勺白綿糖,倒上豆漿就可以了。
今天餐車開業迎來的第一批旅客,是六名在外打工返鄉的農民工。他們要乘坐這趟旅客列車回家。由於這次外出務工攬活兒少,沒有掙到多少錢。昨晚上車後,他們就沒捨得在列車上吃飯。今天醒來後都餓的熬不下去了。如果等到下車再吃東西,胃腸是絕對不允許的。實在沒有辦法,纔來到餐車上,想買點便宜的食品墊補一口。他們看了半天食品的價格,都覺着太貴,不想在車上浪費花錢。但又覺着太餓,總得吃點東西才行。領頭的民工,看到只有豆漿一元錢一杯,還能承受。就跟大家商量好,一人要上一杯豆漿喝起來。
餐車上,雖然用暖水瓶裝豆漿,但也不是太熱。有兩個農民工嘴急,幾口就把豆漿喝下去了。其他的人還在那裡細細的品嚐。就在先喝完豆漿的倆人等待其他的人喝完、好一齊回座席的時候,這倆人突然眼睛發直、臉色發青。用雙手緊緊地捂着疼痛難忍的肚子,嘴角溢出白沫,上身隨着腦袋歪斜向一側傾倒。倒地休克過去。其餘四人見狀,沒顧得上接着喝豆漿,慌忙站起身來,大聲呼喊着:“不好啦!快來人啊!”
餐車服務員趕來一看,馬上報告餐車長、列車長。隨即,列車廣播請來乘車旅客中的醫生。醫生看完倒下去的兩個人症狀後,初步診斷爲中毒,必須馬上救治。列車上臨時找來的醫生,沒有攜帶解毒藥品,即便是帶來藥品,他沒有確定是什麼東西導致中毒之前,也不敢亂用藥。現在是束手無策。只有等待停車後送醫院搶救。
正在這時,沒有喝完豆漿的四個人也大呼腹痛,七扭八歪的趴在餐桌上,把豆漿碰倒,灑了一地。餐車長追問服務人員,這六名旅客都吃了餐車上什麼東西?服務人員說,他們只喝了放有白糖的豆漿,餐車長趕緊到後櫥檢查食材,查找旅客中毒原因。列車長迅速聯繫了前方停車站,通知醫院組織搶救。並開具了移交旅客的記錄。乘警忙着維護現場。
由於是特快列車,停車站少,運行時間長。近兩個小時,纔到前方停車站,當地醫院派來了兩臺救護車,十幾名醫護人員。他們把兩名重度中毒者擡上救護車,把四名中毒症狀較輕的旅客扶上救護車。來到醫院後,醫護人員實施緊急搶救,兩名重症旅客已沒有了生命體徵,確診爲死亡。其餘四個人逐漸緩解。死亡的兩名民工,醫院出具了死亡證明。兩名死者繫心髒驟停死亡,導致心臟驟停的原因待查,疑似食物中毒。須經家屬同意後解胞屍體,提取胃裡的殘留物,經過化驗,在做準確診斷。
四名輕度中毒的旅客,經醫院救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們四個人就出院了。趕緊搭車回到了老家,把兩個同伴的死訊告知家裡。六名民工家,住在農村山裡。家人得知親人死在醫院,二話沒說,套上馬車,連夜趕到醫院。到了醫院後,看到了死亡的親人,痛哭了一場。訊問醫生後,得知死因,心臟驟停。家屬就想把屍體裝上馬車,拉回家裡,回去安葬。醫院讓他們結算醫療費用,他們都傻了眼,沒有那些錢結算。
正當死者親屬和醫院的工作人員交涉的時候,來了兩名鐵路警察。旅客在餐車上中毒事件,鐵路警方早已介入。他們得知已有兩旅客死亡,就來到了醫院。見此情景,一位警察負責人走過來說:“老鄉,你們先不要把死者遺體拉回去,死因還需進一步調查,醫療費用我們先墊付,我門有招待所,你們不用花錢住宿,暫住兩天,等調查結果出來後,在安葬不遲。親屬們一聽,反正也拿不起醫療費、住宿也不用花錢,就隨着鐵路警察去招待所了。
到了招待所以後,兩家死亡家屬在一起合計死者安葬的事宜,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逝者三天內必須下葬。錯過了時辰,對生者不吉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鐵路警察沒有調查清楚死因,是不會讓他們把屍體拉走的。如果人家沒有責任,錯過了良辰不說,弄不好,治病,吃飯,住宿的錢,都得讓死者家屬自己出。乾脆偷着把屍體拉回去,明天下葬。這樣,免去了許多麻煩,又不耽誤下葬時辰,何樂而不爲呢。
大家商量完之後,就直接到醫院太平間,跟看守人員說,用屍體做祭奠活動。家屬擡出兩名死者屍體,裝上馬車,回鄉下葬去了。一夜的路程,快馬加鞭。儘管山路崎嶇,走夜路,但他們路熟。清晨,就回到各自的家中。匆忙給死者換上裝老衣裳,放進已經準備好的棺材裡。按照世俗留下來的下葬時辰要求,將逝者安葬了。
鐵路警方經過一番調查之後,認定兩名死亡旅客是在餐車上,食用豆漿所致。隨後對當班的餐車班所有人員隔離審查,查封了餐車上所有食品。旅客喝的豆漿已經找不到了,暖水瓶剩餘的豆漿沒有問題。他們把目標放在豆漿裡添加的白糖上,隨即對餐車的櫥櫃,進行了全面的檢查。
警察們發現,食品添加料中有三個一樣大小的罐,都裝有白色的晶體。分別是食鹽,白糖,還有一罐是加工肉食品用的亞硝酸鹽。餐車班接班時,三個罐的調料是滿的。現在食鹽和白糖是滿的,只有亞硝酸鹽少了一截。這就足以說明亞硝酸鹽有人使用了。廚師又沒有加工熟食,誰用亞硝酸鹽了呢?這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餐飲服務員誤將亞硝酸鹽當作白糖衝豆漿,給旅客食用了。導致旅客中毒。喝得多的旅客造成死亡。
警方認真分析了事件的因果關係。如果是正常情況就餐的旅客,喝上一口這樣有異味的豆漿,感覺着口味不正,有可能就不喝了。即便是喝了,胃裡如果還有其它食物幫助吸收,也不至於中毒而死。恰巧幾位農民工腹中空空如也,毒豆漿入胃後,吸收快,迅速腐蝕胃腸,且無法搶救。喝有毒豆漿多的死亡,喝的少的挺過來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不過了。
鐵路警方傳喚餐車服務人員。直接責任者在鐵證面前,承認了自己由於一時忙亂,沒有詳細覈對調料罐體上的標籤,誤將亞硝酸鹽當作白糖給旅客了衝了豆漿,自己當時一點也不知道。後來餐車長檢查現場時,發現了問題,問她時,她也沒敢承認。還說自己操作沒有問題。實際上,是由於她的馬虎大意造成的嚴重後果。
鐵路警方查明原因後,將餐車一干人先行羈押。第二天來到死者親屬居住的招待所。進屋一看,死者的親屬已經全部離開。他們到醫院一問,死者屍體連夜被拉走,說是回去做祭奠活動。沒有屍體的檢驗結果,警方回去後沒法結案。雖然事實清楚,但證據鏈不全。要想完善證據,必須剖屍檢驗,才能結案。確定鐵路責任後,還要進行責任賠償。
鐵路警方擔心死者屍體被火化。就抓緊和列車段主要領導協調,共同去死者老家一趟。處理善後事宜。最好是趕在死者家屬處理屍體之前。上級作出決定,由責任方列車段出資十萬元人民幣,作爲責任賠償。由主管段長鄭方同和旅服負責人攜款與警方一同前去,安撫死者家屬,告慰死者亡靈,賠償死者損失,檢驗提取證據。
鄭方同等一行人乘坐吉普車來到死者居住的村子。到村委會打聽到死者已葬入墳塋地。問明瞭他家的地址。來到死者的家裡後,鄭方同一看眼前的一切,在原有沉重的心情上,又加重了負擔,心裡十分難過。且不說,彎彎曲曲的小路,他們爬上來費了多大的勁,就是死者家屬居住的地方,也讓他感同身受。這樣的居住條件,比他多年前以插隊時的農村情況還要悽慘。
死者家的四間房用土坯壘起。窗門很小的茅草房,搖搖欲墜。從破爛的窗戶往屋裡看,幾乎是沒有傢俱。一張黑不溜秋的破桌子兩旁,擺着兩隻椅子。其中有一隻的後腿已經損壞,用兩塊方石頭墊着。裡屋沒有門,只掛着一個破布簾子。房子的正前方,用碎石堆起一道橫槓,就算是院牆了。中間有一道大豁口,就是院牆的大門,連個籬笆都沒有。死者的老孃,柱着柺杖站在門前,兒媳婦戴着孝站在後面。兒女,親屬們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們眼裡都沒有淚水,目光驚詫,見了這麼多穿制服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應對。
鄭方同邁步走到長者面前低着嗓門說:“大娘,我們來看您來了。特意找來了大夫,想把您兒子怎麼死的弄清楚,但必須解剖化驗屍體,您看行不?”老人一聽,就晃着腦袋錶示不同意。兒媳婦在一旁聽了鄭方同的話,非常氣憤地說:“我家人都死了,發送完了。我們圖個安生,你們還要開棺驗屍,那不行,你們快走吧,讓我們消停消停。”鄭方同說:“你還年輕,應該知道我們這麼做,是爲了查清逝者死亡的真實原因,找出誰的責任,我們有責任要追究,如果你們沒有責任,我們要給你們補償。”
鄭方同的話剛說到這,死者的媽甩去手裡的柺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嚎起來。邊哭邊唸叨着:“誰也別想動我兒子的墳,開我兒子棺材,誰要動我就不活了。”鄭方同一看這情況,沒敢上前。鐵警們一看說不通,就想讓鄭段長負責安撫老太太,他們去強行開棺。他們沒等走出大門,家裡的親屬和鄉親們抄起鐵鍬,鎬頭,耙子,掃帚,攔住了警察的去路。
鄭方同他們來的路上,就先到村裡找到村長,已經把情況說明。村長知道這件事。當時,村長忙着有事要處理。就答應鄭方同他們,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過去。當村長過來時,正看到這個場面。村長站在大門口,大聲對親屬和鄉親們說到:“你們這是幹什麼玩藝,成天給你們講要守法度,還是什麼都不懂,都給我退回去。人家是警察,是來辦案的,對咱們有好處,知道不知道?”村長邊說邊走到死者母親面前,順手把她拉了起來。說了句:“老姑,你跟我上屋,我有話跟你說。”
村長在村裡就是大官老爺,何況都是親戚,說話沒人敢不聽。進屋後,他把事情的大概情況和鐵路幹部帶來補償款跟老太太說了一遍。並告訴她不要跟着打攪混亂,別整封建迷信那一套,給村裡頭丟臉。
村長從屋裡走出來以後,雙手拍了拍坐椅子沾在屁股上的灰塵,指着死者親戚當中幾個年輕人說:“你們幾個跟警察過去,把墳挖開,讓人家驗屍。人死了,不能不明不白,聽懂了沒有?”說完,又對鄭方同說:“請領導先上我那歇一會兒,等他們完事了,吃完飯再走。”鄭方同哪兒有心思去跟村長閒聊,就對村長說:“謝謝村長。我也在農村幹過幾年活兒,知道農村的風俗習慣,這不怪鄉親們。我想和他們一起去墳地看看,您先忙去吧!”村長聽鄭方同這麼一說,也就沒好意思走開,和鄭方同一起去山上墳地了。
山上的墳地離住宅並不算遠。家裡人除了老人和孩子,都跟着鐵路警察上山去了。開棺驗屍的程序也並不複雜。村裡的幾個年輕人,掘開墳墓,用鐵釺小心翼翼地撬開棺蓋後,法醫需扒掉死者的衣服,割開死者的肚皮,取出胃腸裡的殘留物,化驗分析,驗證殘留物的成分,來確定是什麼食物中毒。這個過程死者的親戚在場是很難接受的。法醫還沒等動刀,死者的親戚就不讓了。大家擁上前去,撕拽法醫,哭天喊地的不讓法醫動手。幸虧村長來了,要不然,法醫取證根本無法完成。
這時,只見村長緊走幾步,上前喝退了死者親戚,對鄭方同說:“你們過來兩個人,在棺材邊上用衣服擋一下。我讓親戚們靠後一點。別讓他們看怎麼弄,不就完了嘛。”鄭方同聽到後,忙脫下自己的風衣,叫人搭起一個簡單的涼棚,法醫才得以操作。
不一會的功夫,提取殘留物完成。刀口縫合,法醫把血跡擦淨,給死者穿好衣服。大家從墳坑裡跳了出來。親屬們上前一看,死者好像跟下葬時沒有什麼變化,就蓋上棺蓋,重新釘好,填土圓墳。大家一起去第二個死者的墳地。檢驗第二位死者屍體時,親戚們穩當多了。沒有親屬再阻撓,很順利的完成了。經法醫對死者的殘留物分析和死者胃腸腐蝕程度鑑定,倆人均系亞硝酸鹽中毒死亡。鄭方同他們來到村部,通過村長找來兩名死者家屬的代表,準備每家給予五萬元現金的賠償,現場付清。
今天,村裡熱鬧極了,大人、小孩圍滿了村部。比村裡開大會的人都多。鄭方同在村長的辦公桌上把十萬元錢取出。當他一打又一打往外拿錢、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死者的媳婦往前探着頭,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堆在桌子上的錢的時候;當他把錢交到死者母親面前,看到老人家眯縫着雙眼、用顫抖的雙手,一張又一張數着錢的時候;鄭方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慢慢地擡起頭來,想轉移一下視線。他又看到村部門裡門外那黑壓壓的人們,都像傻子似地站在那裡,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錢啊!鄭方同的眼圈好像不再聽他大腦的指揮,慢慢的充血,紅了起來。本來就不厚的眼皮,再也包不住通過眼珠滾出來的淚水。
鄭方同站起身來,背過身去。沒敢掏出手絹,用手背迅速地擦了一下滾落下來的淚珠。鄭方同不知道自己是激動、是感動,還是憐憫、是悔恨,也可能是這些情愫都有吧。他定了定神,就又坐下了。當死者的母親數完錢後,他們在村長的見證下,簽訂了相關協議。兩家親屬代表千恩萬謝,拿到的錢是他們這輩子都見不到的。村長也對鐵路領導辦事認真,安撫到位表示敬佩,非要留鄭方同他們吃飯。鄭方同哪兒有心思久留,就匆匆告辭,坐車回去了。
在旅客列車的餐車上,致就餐旅客死亡,是鐵路部門重大責任事故。賠償不算是什麼事,生命不能挽回。鐵路部門要追查到底,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的。上級領導很快做出了處理決定。直接責任者,兩名餐車服務員,誤把亞硝酸鹽當作白糖,衝豆漿致兩名旅客死亡,犯間接致人死亡的職務犯罪,逮捕法辦;餐車長負監管責任,雖未構成犯罪,但已不具備職務工作資格,開除路籍,永不錄用;旅行服務所負責人,給予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留路察看一年的處分;主管段長鄭方同,撤銷副段長職務,不保留幹部藉,改職爲工人。不準擔當列車乘務工作,從事第三產業勞動。列車段段長,黨委書記,分別給予免職處分,另行分配工作。
鄭方同接到處分後,一點也沒有報怨。他認真反思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歷程,自己只抓經濟效益,不注重嚴格管理,,特別是思想政治、道德品質教育沒有跟上。效益是上去了,職工的思想觀念下滑了。責任心缺失,監管又沒跟上去,這是導致這次事故的重要原因。尤其是看到農民工的家境,聯想到他們連頓飽飯都吃不起,爲了喝杯豆漿,緩解飢餓,死在他所分管的旅服擔當的餐車上,這讓他心裡無比難受。他捶胸頓足,悔恨萬分。他受黨的教育這麼多年,立志爲人民謀利益、爲黨的事業奮鬥終身,現在奮鬥出這麼個結果來,自己得到應該得到的處分,還能有啥報怨的呢?
鐵路第三產業,是一個輔助性企業。主業的剩餘人員,老弱病殘,都要安排到這裡工作,這個部門的營業性質是自負盈虧。除了減輕主業的工資支出負擔外,還要爲主業創收。“三產”就是原來鄭方同分管的部門。鄭方同被處理到這裡以後,三產經理就從來沒分配他幹任何活。仍然拿他當領導看待。鄭方同看出經理的意思,他也沒說啥。好在他明白三產的那些工作,見到有活他就主動幹,不管是搬運物品,還是打掃衛生,他都搶着幹。從他身上看不出一點當過段長的痕跡。慢慢的就和大家融到一起了。
一個人的理想和抱負,在靈魂深處是有根基的。前進的道路上,遇到坎坷和磨難都不會動搖。除非根基沒有打牢。鄭方同是不會在“三產”當個三等工人的。他要利用這段時間調整思路、另闢新徑。絕不能就此沉淪,碌碌無爲,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他必須找準時機,以嶄新的姿態,投入到有用武之地的工作、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