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三月春紅,太匆匆……
望月宮內。
柔和的晨光折射入眼,我卻仍是懶牀不起。若月命翡翠把窗簾半挑,玲瓏則按往常一路拖拽我來到紫桐梳妝鏡前。
若月看我這般懶散,沉下臉來,“你也是真懶了,昨夜裡風雨大作破了門窗都紋絲不動的。若有一天半夜被歹人捉去,還全然不知做着美夢。”
皇宮裡哪來的歹人?我沒敢頂嘴。自入宮以來,她的睡眼總是淺得很,我對其中的因緣瞭然於心自是不好辯駁。若月走到我的書桌上,拿起我最近正在查對的史書,好在她不知道我的用途,只覺得我好讀書罷了。合上書,又轉到我身旁坐下說道,“玲瓏把昨兒太子書房的事告訴我了。”我擡頭瞧她,生怕身體剛舒坦的若月又憂心傷身。
她怕我責怪玲瓏多事,又開口解釋:“你也別怪她,好在有她時常幫我照看,你纔沒多惹出事端來。從杭州到天津的路上你放肆些也就罷了,如今入到宮裡,還是這樣讓人操心。”說罷,若月用手捂住脣邊咳了起來,眉頭緊蹙着實在讓我心疼。
我連忙起身憤憤推開玲瓏正規整發梢的玉手,向若月走去。“還不怪她!也不知是誰起的名字這麼不靠譜的,叫她以後多嘴嚼舌,還惹你傷身。”玲瓏聽我有氣,眼眶一酸,向若月鞠了一躬轉身踏出了房門。
翡翠叫她不住,只好自己拿了面巾過來幫我擦臉。若月示意她遞過來,親自爲我整理起來。靜靜坐着,享受此刻的溫暖。我喜歡她貼近我身旁的溫馨氣味,因此識相而舒坦地任她叨唸。
“年紀雖差不多,玲瓏卻懂事多了。不如把她換做我的女兒,也省心。”自從成了若月的養女後,我不得不叫她一聲額娘,我本是沒孃的孩子,叫了以後真是百叫不厭。
翡翠丫頭乘機笑我爲玲瓏討個公道。“皓月格格命相貴格,自然是懶散得有理有據的。我們這些身爲奴才的,可不敢想!”若月一聽隨着翡翠嬉笑起來,“還是翡翠丫頭才能治你那張利嘴!”溫順的主子自然養出大膽的奴才,這是我老早在心中想好給翡翠玲瓏的批語了……
我看這會兒若月的氣也散了,便請求:“額娘,申時後大阿哥約我們過府,月兒可以去嗎?”
誰料精明的若月早找準了我的性子直接衝我說,“淨裝乖樣子,太子都應過了纔來問我。且不論這些,我喊你不去你就真不去了麼?”說話間爲我穿好淡紫的宮裝。事實上除了鞋子,我對滿族服飾的滿意度還是比較高的。清雅秀麗,端莊大方,把原本不出衆的我襯托的也美了些。
“去也罷了,不準再像昨天一樣冒犯幾位阿哥。雖說太子殿下待你不一般,但也不能因此忘了身份,散漫隨行胡來一通。由其是八阿哥……”若月壓低聲音說道,“還是少接觸的好。”
我如同接旨般恭順地回答:“是,月兒遵命!月兒會時刻記得,我是漢人,不是旗人;月格格是養女,他們是親生的……”若月溫柔地敲打我的額頭大笑起來,“還敢貧嘴!”
聽完若月的叨叨,我興沖沖地向書齋出發,打算不顧師父們的沖天怨氣美美的在側屋補眠一天,只有這樣,下午纔可能頭腦清醒地對各重要人物進行精神入侵。
清朝皇子到十六歲左右就可以成婚,福晉由皇帝或額娘指定。皇子結婚以後,由皇帝賜給府邸,即開府建衙搬出皇宮獨立生活。大阿哥胤褆今年已經過了十七歲,早已有了大福晉並育有一女。自然也就不住在阿哥所,有了西直門大街上的一處府邸。
我是隨太子駕去的,太子胤礽從今天恢復早朝,以後我早上睡覺玩樂的時間又多了,心理甭提多美,嘻嘻……其他人則早已等候在府邸外了,胤礽讓詹事府的隨行人員原地等候,拉着我的手向衆人走去。
回到清朝後,視力倍增,立刻目測出三位標緻可人的美女。她們站在胤褆的右側一字排開,十分顯眼。哎,真刺眼!!!爲什麼大家都是俏佳人,我卻還是那個平凡的—可—憐—蟲~~~~!!!
胤礽把我帶到其中最年長且體態豐腴的美女前說道,“恭喜大嫂又添喜事。今天過來,小月兒還要勞煩您多照顧。”
她又懷孕了……這就是胤褆的嫡夫人,伊爾根覺羅氏,尚書科爾坤之女。我一時分不清誰是誰,在感嘆年輕產子的大福晉之餘想起了若月的囑咐,便對三人從左到右一一的施禮過去。排第二長得古色古香的美女端莊的回敬,但第三位卻硬生生把我攔了下來。
我擡頭一看,瞧份兒就知道不是簡單的人物。
“在外面最受不了這樣的禮數,平素被阿瑪額娘管教夠了,出門就讓我喘喘氣兒吧!”
她報以我明朗的笑容,如幽然的白玉蘭般冰清玉潔。我欣賞地望向她仔細打量,靈氣活現的眼睛,一身反抗世俗的痕跡:半身的滿裝加上平地的漢鞋,頭上也沒有花盆頂子,只清爽的梳了一條小辮兒,明快潑辣勁兒,真比我這現代人還要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