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炸響傳遍了正個夜幕,一羣黑壓壓的騎兵手舉着長刀,亡命的發起着衝鋒,即便他們身邊不斷有恐怖的爆炸將戰友掀翻落馬,剩下的人也依然勇猛的在努力向前。
袁雲穿着黑武甲站在蕭關的外圍,看着從蕭關內不斷涌出的騎兵,就覺得對方似乎非常執着,而且十分不智,這樣衝鋒又有何用處?
四十多輛投石車扔出的火藥包,即便是現代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也會被炸的灰飛煙滅,何況是這些用肉身來衝鋒的傻瓜。
當!一聲脆響傳來。
袁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甲位置,一支利箭竟然插入了甲片半分,這下倒是讓袁雲有些佩服了,這幫沒有馬鐙的騎士,竟然還會騎射,這類兵種好像非常稀少,不想呂布這裡如此多。
噹噹噹,連續的脆響不斷傳出,敵人在損失了八成的人馬後,還是有一百來人衝到了近處,他們不斷的從馬背上放箭,目標全部選擇了袁雲和曹昂,因爲他們兩人穿着的盔甲實在太過搶眼。
看着一百來號人已經衝鋒到了小山腳下,袁雲心中一驚,肉搏戰可不是自己的強項,別說舉劍與敵人廝殺了,自己現在腰間連把劍都沒有。
不一刻的功夫,袁雲就慌亂的逃下了小山頂,卻被石塊絆倒,連續滾了好幾個跟頭,才被石沉給接住。
這個時候的袁雲渾身上下都插着箭羽,簡直就像個刺蝟,加之翻滾而下,立刻弄的灰頭土臉,怎麼瞧着都好像一個非洲挖煤的礦工,樣子甚是狼狽。
石沉壓抑了下心中的狂笑,然後扶着袁雲道:“衝上來的敵人都被曹昂世子斬殺了,那可是相當威武,一劍一個,有些連着馬身一起斬斷,世子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可不像某些人,只能翻身滾下山。”
袁雲皺了皺眉,沒好氣的反駁道:“衝上來百來人,難道都給曹昂世子殺了?吹牛也不是這麼吹的。”
石沉嘿嘿笑道:“到了近處是百來人,上了這山坡就沒剩下幾人了,曹昂世子一聲令下,帶着火苗的箭羽就竄了出去,紮在人身上轉瞬就炸開了花,連一個重傷的都沒有,全部四分五裂。”
袁雲一腳把扶着自己的石沉踹去了一邊,然後拖着滾得生疼的身子重新上了小山之頂,這裡果然一片狼藉,小山坡上全是敵人的屍首,而且真的沒有一具完整的。
看了眼那些已經在裝備新弩箭的士兵,袁雲嘴角自嘲的一笑。
剛纔撒腿就跑真是丟人了,即便敵人到了近處,這些弩兵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手裡被幾次改造後的鋼弩,別說是這些毫無盔甲的輕騎兵,即便是碰到重騎兵,這麼近的距離也可以將對方射穿。
曹昂一身是血,見袁雲重新上來,只是呵呵笑道:“一千多騎兵,瞬間就被消滅在眼前,估計陳宮做夢也沒想到,他手下最精銳的騎士一波衝鋒,連山頭都沒到就全部陣亡了,哈哈,快哉快哉。”
看着曹昂手裡的大寶劍,上面的血槽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血,再瞧曹昂一臉的笑意,袁雲頓時打了個哆嗦,隔着幾步說道:“曹昂大哥,你不會得了那什麼嗜血癥了吧?要不要找個郎中給你瞧瞧,反正後面的醫療營也無所事事。”
曹昂聞言沒直接理會,而是將陳宮的軍旗拾了起來,擦乾淨了大寶劍上的血跡,這才唰的一聲重新入鞘,然後說道:“陳宮鎮守蕭關的人手不多,所以對我們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後面對付下邳的呂布時,可能就沒這麼簡單了。”
“喂喂喂,你爹不會什麼事都讓我們火藥軍幹了吧?他自己帶着好幾萬人,總讓我們這五百火藥軍衝前面算什麼?”袁雲有些憤慨,從昨日接了軍令後,他就非常不舒服。
媽的,一幫無敵猛將,加一幫變態謀士,竟然讓他們五百火藥軍打頭陣,而且還不給任何左右兩翼的保障,現在他和曹昂已經孤軍深入百里有餘,要是萬一被呂布偷襲一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畢竟他們加上醫療營人數也沒過千。
曹昂聽袁雲如此說,正想接話,卻突然看見蕭關上燃起了大火,幾乎把整座關隘都點燃了,自己一方想要進入,恐怕只能等到大火熄滅。
“陳宮逃了,這把大火就是用來阻擋我們的。”曹昂看着小山下被點燃的蕭關,有些不悅的說道。
袁雲墊着腳也瞄了眼山下,那裡大火雄雄,幾乎將這夜半的天地都照亮了,而在蕭關的背後,一支點着火把的長長隊伍正在迅速撤退,少說也有兩千多人,估計那陳宮就在其中。
第二日早間,曹昂終於率領着火藥軍進了蕭關,這裡已經被陳宮破壞的一塌糊塗,基本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帶不走的糧草全部焚燒,甚至戰死的馬匹也一起燒了,就連一些運輸的車架也沒放過。
曹昂看了眼殘破不堪的現場,然後下令全軍繼續深進,不在蕭關做過多的停留,只是派了信使返回報告,蕭關已經被徹底拿下。
火藥軍沒有繼續停留,昨晚就已經修整了一夜,所以現在人人都精神飽滿,隊伍拉成了一條長長的直線,向着下邳的方向不斷前進。
午後時分。
“文和先生,火器清算後還剩多少?”曹昂對着馬側的賈詡問了一句。
賈詡撫了下鬍鬚,回道:“昨晚消耗了不到三成,我們所帶來的運輸車架依然裝的滿滿的,主公不用擔心後面的用度。”
說完,賈詡微微皺眉,接道:“我們倒是要注意下陳宮此人,他如此狼狽的敗退,必然心有不甘,說不定會設伏來報復我們,畢竟我們只有不到一千人馬。”
曹昂聞言點了點頭,立刻對着身側的傳令兵喝道:“傳我命令,前軍緩行,後軍加快。”
賈詡見曹昂如此安排,這才放心了一些,然後笑道:“我們的隊伍確實不能拉的太長,一旦被人埋伏就會斷成幾截,火器的威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曹昂嗯了一聲,卻把視線放在了遠處的山谷之間,如果換了自己是陳宮,必然會在那裡設伏。
賈詡也看出來了,所以建言道:“我們應該駐紮在山谷之外,然後派出斥候嚴密偵查,方可進入此地。”
曹昂同意了賈詡的意見,於是大軍纔到下午,就在山谷外圍安營紮寨。
曹昂選擇的地形很好,依然把軍營設在了小山之上,山頂有泉水,倒是免了戰士們的辛勞,此刻有人甚至跳下了泉水聚集起來的水塘,開始洗起澡來。
曹昂聽到水聲有些不悅,畢竟此刻乃是敵人的領地內,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事,跑去游泳算個怎麼回事?
於是他便親自去查看了一番,還未到水塘邊,就已經看見了袁雲和石沉幾人,曹昂苦笑一聲,只能聽之任之了。
幾日的辛勞,袁雲只感覺全身粘的厲害,此刻在水裡翻騰着瞬間活了過來,只是邊上幾個打水的兵士則一臉的不快,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去更上游的位置取水。
袁雲哪裡管這許多,看着十幾個士兵去了上游,立刻吩咐石沉去撈魚,之前就見識過這貨的撈魚本事,尋思着晚上怎麼也要弄碗魚湯出來慰勞自己一下不可,這幾日吃的軍糧簡直噁心到爆。
正在袁雲尋思着準備做幾道怎樣的魚菜時,突然聽到上游的兵士大叫一聲,轉瞬就惶惶恐恐的跑了下來,嚇得袁雲以爲是敵軍來犯,正準備爬出水塘,卻自己一怔。
媽的,上游是山頂,敵人即便來犯也是從山下來啊,山下的斥候都沒反應,自己瞎擔心個什麼?只是這幫上游打水的兵士卻爲何而叫?
讓小六攔住了一名打水的士兵,袁雲才高聲問道:“喂喂喂,大白天見了鬼不成?”
那士兵竟然立刻點頭道:“真是見了鬼了,山上的石壁裂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裡面有好多小人正在往外瞧。”
袁雲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媽的,還真碰見鬼了?
轉瞬,袁雲就冷靜了下來,然後吩咐了小六取來了自己的黑武甲,穿戴好後便帶着幾人摸去了上游。
至於鬼神什麼的,他根本就覺得是扯蛋,不過倒是有些好奇,因爲那士兵不像在說謊,只是很多小人是個什麼描述?
不一刻,袁雲押着那名被嚇壞的士兵重新回到了那面石壁旁,石壁乃花崗岩,表面斑駁的厲害,不像人造。
走近幾步,果然看見其間有一條很大的裂縫。
袁雲好奇的伸頭過去瞧了一眼,順着裂縫間射進去的陽光,突然驚恐的發現,裡面真的有很多小人,而且都往自己這條裂縫瞪着。
袁雲嚇得連退幾步,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嚇得拼命後退,以爲真的有鬼出現,尤其是石沉,這貨已經快跑到山下那水塘邊了。
袁雲整頓了下精神,稍微細想了一下,頓時一樂,然後指着身後的石沉喝道:“給我滾上來,不上來本侯爺就要打你板子了。”
石沉無奈,只能帶着一臉的恐懼來到了袁雲身邊,他平日上陣殺人都是膽大無比,唯獨最害怕的就是什麼鬼神一類。
袁雲見石沉重新回到身邊,心中就更加樂了,拍着石沉的肩膀道:“你昨晚鄙夷你家侯爺我膽小,現在倒要看看咱們誰的擔子大,石沉你這蠢貨,給我去打頭陣,咱們去瞧個仔細。”
石沉一哆嗦,趕緊跪倒,然後就開始了各種無賴狡辯,就差滿地打滾了,反正就是不願意往前再走一步。
袁雲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們這些膽小之人竟然敢質疑本侯爺的膽色,媽的,今天就讓你們看看厲害。”
說完,袁雲一馬當先,重新原路返回,一直到了石壁的裂縫邊上,才蹲下了身,然後把大腦袋湊近了縫隙,仔細的開始打量起來。
背後一衆人都高呼袁候威武,尤其是石沉,喊得最大聲的就是他。
隔了一陣,袁雲纔對小六道:“弄只火把過來。”
當火把入手後,袁雲稍微一矮身,就鑽了進去。
小六恐主公有失,於是也跟了進去,只有石沉十分猶豫,在洞口不斷給自己打氣,最後終於選擇了在外面把風。
穿過了洞口,一進入到裡面,瞬間火把就將內裡照了個通透,原來這裡是一間石室,那些小人不過是擺放好的一排排陶俑泥人。
“這看來是個墓葬啊,看這規模可夠厲害的,開山裂石,這墓室完全是從石頭裡一錘錘鑿出來的。”袁雲說完,將火把隨手插在了一個泥人的手中。
這泥人之前估計手裡也抓着東西,只是此刻已經腐爛,所以空着雙手,袁雲這也算廢物利用了。
小六此刻也舉着火把繞了一圈,然後欣喜的說道:“主公,這裡看來只是偏室,你看這裡還有石門,估計是連着幕主人的,咱們要不要……”
袁雲立刻搖頭道:“這可是文物,哪是咱們私人可以隨意破壞的,而且這墓葬如此之大,估計不是王公就是侯爺的,算來與我還是同事,總不能刨了自己同事的墳吧?”
小六哪裡聽得懂什麼文物,不過既然主公如此說,他也就放棄了想法,畢竟在道義上挖人墳墓是十分不好的,更別說這裡還可能是王公貴族的墳墓。
袁雲隨手翻了下墓室內的案几,卻突然發現這木質的矮几瞬間就倒塌了下去,弄的到處是塵煙,無數個還未腐朽的竹簡也灑落了下來,其中一卷寫着大大的篆字,劉戊。
袁雲一怔,好奇的在腦內搜索了下,轉瞬就高興了起來,原來是西漢第三代楚王劉戊的墓葬,難怪這麼大規模。
正在得意時,只聽洞口傳來曹昂的一聲呼喝:“雲弟休要胡鬧,壞人墓葬是要遭報應的,快快出來。”
袁雲暗叫一聲晦氣,轉身就帶着小六鑽出了墓室。
曹昂見袁雲出來,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看這墓葬的規模怎麼也該是王侯的,雲弟切不可胡鬧。”
袁雲心道,你們曹氏可是創造了歷史上最早的摸金校尉,算來你們就是盜墓賊的老祖宗,怎麼這會兒開始管我的閒事了,倒黴催的,還真是隻準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這時一個曹昂的從事突然冒出了頭,然後低聲說道:“世子,既然這裡發現了墓葬,咱們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曹仁將軍?”
曹昂眉頭一立,對那從事喝道:“此事如有人走漏半個字,立斬不赦!”
呼喝完,又對身邊的親兵道:“把這裡封起來,多加大石,務必封死!”
交代完這些,曹昂才拉住袁雲往山下走去,似乎顯得非常生氣,也不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
而那之前說話的從事則被嚇的早已跪倒在地,因爲很少見曹昂發如此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