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都還未升起,曹昂就已經從袁雲的睡榻上爬了起來,自己在虎衛營沒有編制,所以只能混在袁雲的營房內,好在這裡算是軍營中最舒服的所在,牀榻被袁雲弄的十分柔軟,睡起來舒服異常,所以即便許褚安排了住處,曹昂還是選擇在袁雲這裡賴了一晚。
洗漱完以後曹昂已經在營房外操練起了劍術,雖然起來時踹了睡在地上的袁雲幾腳,不過這小子裝死狗,翻了個身就全當了不知道,對此曹昂只能鄙夷之。
在曹昂已經把一套戰陣劈砍練了一番後,袁雲才迷迷糊糊的從營房裡鑽了出來,胡亂的洗漱完後,就去了廚房弄早膳,這已經成爲了他每日的必修課,而這時典滿和夏侯楙也已經出了自己的營房,開始挑水劈柴,大家都非常默契。
隨着一百多人的營地開始重新煥發生機,袁雲也把早餐準備妥當了,現在對於處理一百多人的伙食已經駕輕就熟,幾個軍廚早在昨晚就準備好了材料,袁雲早起帶着他們用大鍋一弄就算交差,不過即便是如此隨便,士兵們依然覺得,自家主將做的飯菜是最合口味的,也是虎衛營中最好吃的,這種優越感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培養出來的?袁雲只覺得是心理作用。
日頭逐漸升高,虎衛營西面突然冒出了滾滾的煙塵,曹操終於來了。
郭嘉依然是一副袁雲看着就討厭的模樣,一個勁的賤笑。程昱還是一張老臉,只是眼中充滿了機警,就好像一個野外覓食的老鼠,隨時都在觀察着左右。至於曹操這個領導就不用說了,依然是衆星拱月般的將他圍攏在中間,然後一羣人聽着他的閒聊就這麼進了大營,許褚早已在那裡矗立多時。
而這次同來的還有好些陌生人,對此袁雲已經在心中開始數了,什麼曹洪,曹仁,夏侯淵,徐晃之類的兇人估計都來了,只有荀彧沒有出現,看來他依然是被曹操委派在許都監守朝堂。
一衆將領在千多名士兵的護衛下,緩緩來到了虎衛營的議事大帳,說是大帳,其實就是一座相對比較穩固的堡壘罷了。
曹操來到大帳門前,然後突然回身高舉起了右手,這纔對着那一千多護送的士兵喝道:“爾等帳外守候。”
袁雲心中一樂,剛纔還想着曹操難道要說:同志們辛苦了。真這樣的話,自己保證馬上就回道:領導更辛苦。
正在袁雲自得其樂時,就被守在一邊的曹昂拉了下衣角,因爲他那一臉的惡趣味實在不敢給曹操看見。
不多時,一衆人紛紛走進了大帳,曹昂雖然身份尊貴,但是此刻面對一衆超級兇人,也只能和袁雲守在了大帳內的最外面,緊靠着門口位置。
其他將領則已經分賓主落座,曹操自然是最上首的位置,只是郭嘉卻非常奇怪的竟然坐在了袁雲和曹昂的身邊,臉上的賤笑依然很明顯,這讓袁雲心裡暗呼不好,已經猜到這混蛋估計又在肚子裡打着什麼鬼主意?
曹操坐定後,先是看了眼許褚抵來的一張行軍地圖,仔細的瞧了好一陣後,纔將地圖傳給了一衆將領謀臣,一直等到大家都看了七七八八,他這才說道:“袁術稱帝乃大逆不道的行爲,所以必須討伐,之前諸位還憂慮糧草問題,如今這些都已經不用在操心了,剿滅何氏幾族後,我大軍已經有了一月所需,加之孫策借來的四十萬斛糧食,這次討伐袁術的後勤應該問題不大。”
袁雲聽曹操說完,心中咯噔一下,一句‘問題不大’就算對付了,難道這不需要精打細算一下嗎?
曹操此刻似乎顯得甚是得意,很快就哈哈笑道:“袁術啊袁術,他與袁紹本來是我曹操最頭疼的兩個人,他袁術坐擁三四十萬兵馬,算來可是我的兩倍有餘啊,但是他竟然稱帝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郭嘉此時瞄了眼袁雲,然後趕緊起身來到了營帳內的正中位置,這才施禮說道:“主公何憂?袁術雖然兵馬頗多,但是所統轄的部下都是文恬武嬉之輩,不足爲懼。加之他稱帝后天下側目,人神共憤,失道寡助,即便是北方的袁紹也不敢公然援助與他,如今呂布也與他交惡,這樣一來,袁術的周邊算來已經是諸敵圍繞,主公只要向天下諸侯發出詔書,他們即便不響應,但是也絕對不會從中作梗,我們算是可以稍減後顧之憂,只是……”
郭嘉說道這裡,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回頭瞄了眼袁雲和曹昂的位置,這才接着說道:“只是西邊的張繡不可不防,之前主公與張繡就結下了樑子,如今我們大軍出征袁術,張繡必然會趁機偷襲,不可不防。”
袁雲嘴一歪,心中頓時感覺有什麼不對,郭嘉說到張繡幹嘛看自己?
曹操聽郭嘉說完,微微點頭,然後也向袁雲和曹昂的位置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後卻沒有接着說張繡的問題,而是起身在營帳內來回走了幾步,這才接道:“着郭嘉撰寫討逆詔書,佈告天下,並擬定天子詔書,詔令袁紹,劉表,呂布,馬騰,公孫瓚,凡是受過朝廷冊封過的諸侯,都給他們發去一份詔書,命他們速速派兵助我討賊。”
“不過這些詔書即便發出去了,這些諸侯只會聽令,卻不會派兵,呵呵,不過我曹操也不需要他們幫助,他們只要老實的在自己的領地裡待着,別來給我搗亂就是。”曹操說完,又走前了幾步,然後一指衆將領道:“着曹洪,許褚爲先鋒,率軍兩萬先行開拔。着曹仁掌中軍,夏侯惇殿後,整軍十八萬待命。明日一早,我既和曹昂進宮奏告天子,之後大軍祭天出師。”
此時袁雲正無聊,所以跟着身後的一個小吏攀談了起來,那小吏有些嘴笨,被袁雲說得半天還不上一句話來,只能聽着他在那瞎叨叨,袁雲囉唣了半天也覺得無聊,又見對方是個老實人,倒是有些歉意了,於是隨口問道:“還未詢問兄臺高姓大名,失禮失禮。”
那小吏見袁雲是跟着曹昂進得大帳,哪裡敢怨怪什麼,所以趕緊回禮道:“小的名叫王垕,乃軍中糧官任峻部下倉官。”
袁雲一呆,仔細的看了眼面前的小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王垕這次出征就要被曹操砍腦袋了,成爲歷史上出名的替罪羊,大軍討伐袁術時糧草不足,最後曹操爲了壓住士兵的憤慨,就冤枉這王垕私吞糧草,最後當着全軍將士的面將之處刑了。
等一下,爲何會糧草不足?現在曹操不僅剿滅何氏三族獲得了大量糧食,還從孫策那裡弄來了四十萬斛,這怎會不夠?難道是中間又出了什麼岔子不成?歷史上倒是記載着因爲曹操領地內旱災,導致糧食歉收,但是自己打從到了許都,就從未聽聞有人說過什麼旱災,所以糧食怎都是該充足的纔對,甚至曹昂都能運來糧食給自己釀酒,這中間一定會出什麼問題,只是現在自己也無法從歷史書上了解到什麼,這歷史似乎已經開始逐漸偏差了,自己知道的歷史線現在也不能完全相信。
想到這裡,袁雲心中不由有些惶恐,別後面曹操被袁紹給滅了,那就噁心人了,自己家中還有好些家人呢,跟着曹操本來以爲是吃香喝辣,現在這麼想着,倒感覺這是一個高危的選擇啊。
“雲弟,雲弟,我父親在喚你呢,趕緊回話。”曹昂突然小聲的對着袁雲叨唸了一句。
袁雲一驚,立刻站起走到大帳正中,這才施禮道:“小子袁雲見過曹司空。”
曹操此刻已經坐回了座位,然後歪着腦袋看着袁雲道:“我聽許褚說,袁賢侄之前帶着曹昂五百軍卒消滅了何氏的三千精銳,以少勝多,哼哼,這可是非常厲害的事情,喚你出來就是想問你下,願不願和曹昂一起留守許都,以防備西面的張繡,我不管你上次是如何對付何氏那些伏兵的,只要你也如此對待張繡就是,如何,這份差事還算不錯吧?不用讓你隨着大軍出征這麼辛苦。”
袁雲此刻腦子裡一直在盤算着昨晚許褚的警告,今天又看見郭嘉的那一臉壞笑,這差事看起來確實美好無限,但是肯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估計曹操和他手下那幫變態不知道又弄出了什麼來折騰自己,只是此刻哪裡能想到這麼多東西?
尋思了一會,袁雲就施禮答道:“小子袁雲本來就是曹昂大哥的幕僚,與他一起留守許都本來就是分內之事,自然遵命。”
曹操微微一笑,然後點頭道:“如此甚好,今日所決之事暫且如此,待到下午我們再繼續討論細節部分。”說完,曹操再次站起,然後對着許褚笑道:“聽聞你軍中最近多了很多有意思的對陣遊戲,既可以方便訓練,又可以增加兵卒間的感情,我既然來了,怎都是要去看看纔是,這便散了吧,大家與我一道去看看許虎癡到底弄出了些什麼玩意?哈哈,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