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只聽到一聲震耳的聲響。大家轉頭望去,發現是龍若海在發怒。他怒不可遏地砸了會議室裡的桌面。
接着就是一聲怒斥:“想幹什麼?想耍賴耍潑,給我滾回家去耍。這裡是單位,是工作場所,不是你馮秀麗撒潑的地方。”
“她罵我,罵我不要臉。嗚——你爲什麼不能幫我說句公道話?”
馮秀麗感覺到有點委屈。
一邊哭泣,一邊傷心地訴說着。她睜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極盡柔弱地向年輕的大隊長示弱,努力在顯示自己可憐的一面。
“公道,你想要什麼公道?你給那些老闆通風報信的時候,想到公道嗎?你收受老闆的紅包,大包大攬地保證沒有問題時,你想到公道嗎?你把別人的工作成果據爲己有的時候,想到過公道嗎?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淪落爲那些不法商人的走狗,還要揪打別人,簡直是無恥之極。”
龍若海本來並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
從大局出發,他不想激怒戚長春。他想先讓這件事冷處理一下,過上一段時間以後再說。等到風平Lang靜以後由局裡統一調度,將這個女人調離就行。
對這個女人上面那頂保護傘,龍若海還是有所顧忌的。這個時候抓破了臉,對自己目前所擔負的工作任務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說,沒有特殊情況,還是不要結這個怨爲好。
可恨的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狂妄了一點。先前恬不知恥的將‘掃黃’的成果,歸功於自己名下,就已經是讓人忍無可忍。現在竟然發展到要揪打張大姐,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都無所表現的話,那又將何以面對信賴自己的部下。龍若海也是被人逼到了牆角,纔不得不站出來應戰。
戚局長呵戚局長,這可怪不得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你的女人太不識相了一點。
“你也罵我?你不幫我主持公道?”
馮秀麗想不到龍若海會不給戚長春的面子,再看看四周也找不到支持者,只好哭着衝出了會議室。
“嗚——我找李局長去,我饒不了你們。姓龍你,你給我記住你說的話。”
剛纔她那麼樣自信,就是因爲戚長春在電話中,給她打了氣。說是已經和李照遠打過了招呼,讓她不要擔心。小小的龍若海,不管做什麼事,還是要給戚某人幾份面子的。
沒有想得到,這個姓龍的竟然真不給情人的面子,還在會議上對自己拍了桌子。現在事情弄得這個樣子,自己當然只好去找李局長哭訴一番啦。
“不管她啦,我們繼續開會。”
在馮秀麗衝出會議室之後,好多人都在用一種擔心的眼光,看着龍若海。得罪了這個女人,會有很大麻煩的。這個年青的大隊長,卻沒有放在心上,還是在若無其事的佈置工作。
“前兩天的工作,大家都很辛苦。在此,我對大家的奉獻,表示衷心的感謝。在‘掃黃打黑’的工作中,我們在取得成果的同時,也給大家帶來了許多精神上的壓力。這個情況,你們不說我也知道。這就是社會現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事。”
在場的人,突然聽到龍大換了說話內容,感覺到有點奇怪。這種事兒,放到會議上來說,能有什麼意義?
“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的人,有各式各樣的關係找上門,也是很正常的事。在這裡也給大家表個態。能放行的,我們也會放。實在不能放的,也請大家原諒和理解。”
聽龍若海這麼一說,大家都來了勁頭。
儘管沒有人開口幫着說情,不等於在場人心中沒有想法。沒想到龍大搶先說出了大家的內心想法,在場的警察立即報之以熱烈的掌聲。
“看來我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不然的話,掌聲是不會來得這麼熱烈的哦。”
這話一說,場上的人顧不上再在領導面前保持矜持的面具,‘轟’的一聲笑了起來。
“具體怎麼執行?我的看法是首惡必辦,脅從減輕。對於那些頭目,一個不放。參加過打砸搶的,致人傷殘的,曾經有過犯罪前科的,都要追究刑事責任。”
“對,我們擁護。對於那些爲惡社會的傢伙,堅決不能放過。做好人不能無邊。如果全部放寬處理的話,那我們就不要開展‘掃黑’行動啦。”張大姐立即表示贊同。
“對爲非作歹的傢伙放縱,就是對人民羣衆的不負責。”李小江也心領神會地表了態。
幾個人這麼一說,也就幫着龍若海對寬嚴尺度定下了調子。即使有人本來想爲那些爲首分子說情,也不好再開口了。
“至於那些學生和剛剛涉足社會,誤入歧途的年青人,還是要網開一面的。是學生的,要以教育爲主,要儘量讓他們重新返回學校。是社會青年,也要落實幫助教育的措施。做到有人管,有人查,有人教育。”
龍若海的話音剛落,會議室裡就再次響起了掌聲。
在座的有不少人,或多或少的都會有親朋好友找上了門。只是因爲大隊長剛剛到位不久,弄不清性格如何。再加上這一次辦案的陣勢比較大,誰也不想被人誤解爲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畢竟寧北的黑社會猖獗,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誰要是揀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助說話,很容易碰到槍口上,做了出頭鳥。被當作‘保護傘’處理,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
真正的‘保護傘’是誰,大家是一清二楚。可是新來的大隊長不知道呀。
如果讓龍大產生了誤會,那就是標準的別人偷牛我來摸樁。更何況大隊長年輕氣盛,正是要建功立業的時候。
萬一龍若海來個鐵面無私,不但是幫着別人頂了罪,還留得了一身的罵名,自己的臉面都要丟光。
大家正在擔心無法對大隊長啓齒,畢竟這是不符合原則的事。卻沒想到,這個新領導會這麼善解人意。沒等到部下開口,就已經做出了承諾。
儘管這個承諾,無法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但也讓大部分的部下露出了笑容。
趙有才也是一臉的笑容,他在心中暗自佩服。這個大隊長能做事,會做人呵。
這麼多人來說情,換作個別的人就要頭暈目眩,手足無措。從嚴處理要得罪太多的人,放寬尺度又會涉及到執法不嚴的問題。而他僅僅用了個分別對待,就化解了這一難題。
他更開心的事,就是自己那個便宜小舅子,也可以納入了從寬處理的範圍。今天晚上去王芳家過宿,把消息帶過去,正好將那母女倆召到一起,再來玩上個一箭雙鵰。
“這次的‘掃黃打黑’,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下面的工作,就是要善始善終,要將這次的戰果最大效益化。什麼叫最大效益化?就是擴大震懾力,讓一切違法犯罪分子害怕。就是要讓老百姓,對我們警察有信心,對政府有信心。”龍若海俊秀的臉龐上充滿了自信。
“具體的做法,我來進行一下分工。趙大隊長負責與政法委員會取得聯繫,落實星期五上午召開公捕大會上的各項事宜。”聽到大隊長的安排,趙有才是連連點頭。
“張大姐的老公在教育局工作,就請你幫着聯繫一下。一是組織高中部的學生參加公捕大會,這也是一次很好的法制教育。二是落實一部分失學學生的返校讀書的事。這是有利於社會穩定,長治久安的大事,一定不能馬虎。”
“好,這是大好事。他們教育局也是責無旁貸,散會以後我就去聯繫。”張大姐毫不遲疑地接下了任務。
“其他的同志也有事做。我這兒有一份名單,你們分頭到各個派出所去,幫着對那些想要釋放的社會年青,落實幫助教育的措施。是誰找到你們來說情的,你們就讓誰來承包教育工作的。呵呵,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龍若海笑着調侃了大家一句。
“不過分,不過分。這本來就是他們家長應該做的事喲。”面對年青大隊長的打趣,坐在四周的警察齊聲作出了回答。
這種笑話,大家當然樂意聽,既是工作,也是人情。大隊長這麼一個分化瓦解,就讓大家在法與情之間,找到了和諧之路。
龍若海在這邊部署工作,馮秀麗則是在李局長的辦公室,哭得如同是梨花帶雨,呼天搶地。
“嗚——我不過啦!那個殺千刀的龍若海,挑動全大隊的人,對我進行圍攻呵。嗚,嗚。他罵我不要臉,還侮蔑我是老闆的臥底。嗚——李局長,你可要幫我做主呀!”
對於這樣的女人,李照遠不是一般的厭煩。
明明是自己無法無天的瞎胡鬧,還要信口雌黃的胡謅一通。不過,他也有點抱怨龍若海。你不是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貨色,不是不知道她的背景,何必要招惹這個女人?
你那邊火一發完就算了事,我這邊對戚副局長怎麼交待?好歹也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呵。你隔着一大層還好說。我哩,我該如何解決這個麻煩?他很是苦惱的抓了抓頭皮。
姜政委不是這樣認爲。通風報信是公安機關的大忌,輕者要予以紀律處分,重的則是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事實也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放在那兒。
做出了這麼犯忌諱的事,還要惡人先告狀,這是什麼道理?依着他的想法,就要轟出門去。不過他看到李局長那種爲難的神情,也就沒有輕舉妄動。
看着這個平時那麼不可一世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坐在地上撒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馮秀麗依然沒有丟掉自己賣弄風騷的本色。胸前一對碩大的山峰,隨着哭訴在掀起一陣陣的波濤。
剛剛轉業的姜政委,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他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的發麻,連忙將眼神移了開去。這可怎麼辦哩?勸了又不聽,還又不能用手去拉。他只好把目光轉到了李局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