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感受到他靠近的氣息,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昨晚那個吻,心中莫名緊張。
微微擡頭看向身後的人,見他並沒有半絲異樣,只凝神看着眼前藥櫃上貼着的藥名,她只好又把心思壓了下去。
“琉璃草,幽蘭花?”
顧鳶有些不自在,往旁邊挪了一步,挪出他籠罩的範圍。
“對,你有沒有覺得這兩種東西的名字十分眼熟?”
蕭遲瑜凝眉思索,驀地反應過來。
“你說這兩樣是雪琉璃和墨幽蘭?!”
顧鳶點了點頭。
“我已經查看了,確實是這兩味草藥,只不過已經風乾,不再新鮮。雖如此,但不影響它們的毒性。”
蕭遲瑜明白她的意思,之前她說過,五蟲五草毒其中有兩味極難尋找的藥材,製毒之時並不需要新鮮採摘,但製作解藥必須得采摘的八個時辰內。
這兩味藥材就是雪琉璃和墨幽蘭。
“這兩味禹國很少見的藥材會出現在百草山莊,你覺不覺得蹊蹺?”
百草山莊並不是禹國裡面藥材最齊全的山莊,名氣遠不如其他幾個大。
可它卻有軒轅藥宗都研究不出來的東西,很難不讓人覺得奇怪。
蕭遲瑜表情凝重,握了握拳。
“好,我知道其中利害,會查明此事。”
邊關管制甚嚴,所有出入的將士都要嚴格搜身,身上不可能藏有這種毒藥。
而百草山莊裡的草藥大多都是運往邊關,若是想要在其中參雜一些毒藥,並不是一件難事。
當初他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彷彿明白了。
看來百草山莊得好好查查。
他偏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已經過了一晚了?”
顧鳶點點頭。
“任子昂應該快到了,走,我們出去。”
顧鳶眼看着他往外闖,立即跟上他的腳步,略帶擔憂道:“我們就這樣出去?”
蕭遲瑜回頭拉上她的手:“嗯。”
顧鳶有片刻的遲疑,最後停下腳步甩開了他的手。
有些話,她一定得問清楚。
“方譽,你昨晚是什麼意思?”
“嗯?”蕭遲瑜回過頭。
看着她微嘟着脣一臉鄭重的模樣,他眉頭輕輕上挑。
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嘴角有一絲隱隱上升的弧度。
“昨晚……什麼事?”
顧鳶本就覺得難爲情,此刻見他一副完全不記得的模樣,更加氣惱。
她輕呵一聲,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惡狠狠道:“你昨晚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中清楚,一個大男人,別敢做不敢當。”
蕭遲瑜被他點得連連後退,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盪漾。
“我好像想起來了。”
顧鳶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沒別的意思,只是對你想與我同生共死做出一點回應。”
顧鳶腦後閃現出三個黑人問號。
就因爲她的一句話,他就能吻她?而且她當時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突然覺得沒必要再和他交流,眼前這個人就是妥妥的渣男。
虧她昨晚還想了那麼多,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好,我知道了,再見。”
她冷冷掃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某男本還想看到眼前女子害羞的反應,卻沒想到她變了臉色。
連忙轉身跟上她的腳步,道:“其實我……”
話未說完,前方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幾個守衛一臉憔悴出現在門口,看到裡頭的兩個人影,眼睛瞬間瞪大。
“你們……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顧鳶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躲到蕭遲瑜的身後。
對他雖然沒有了其他的念想,但不得不說,這個人是一個強勁的夥伴,能夠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雙方並沒有動手,顧鳶和蕭遲瑜兩人被帶到了莊主院中。
白松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緊皺着的眉頭沒有半點放鬆。
“你們昨晚躲到了哪裡?”
他倒不知道在這百草山莊之中,還有連他這個莊主都找不到的地方。
蕭遲瑜沒有理會他,來到了蕭昀的身邊。
“你告訴了他你的身份?”
蕭昀翻了個不甚明顯的白眼,往旁邊挪了挪,並不想與他說話。
偏頭對顧鳶道:“你沒事吧?”
顧鳶回以一笑:“我沒事,我見你眼下烏青,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夜沒睡?”
他肯定是擔心了他們一晚上。
蕭昀點了點頭:“你沒事就好。”
說着看向白松:“白莊主,我們此行前來爲的只是找許飛的下落,還請您將許飛帶出來。”
白松笑呵呵道:“蕭小公子想要找人沒問題,早和老朽說便可。只是現在您的朋友不僅闖進了邱長老的院子,還私闖了珍藥閣。雖說您是端王府的公子,但我們山莊也有我們山莊的規矩,對於他們二人此等行徑,不能輕易放過。”
頓了頓又道,“況且張二公子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就算老朽肯放過他們,張太醫也不會輕易放過。”
半夜的時候已經調查清楚,有目擊者看到張磊帶着顧鳶往那個方向去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可想而知,殺了張磊的人是誰。
顧鳶眉頭緊蹙,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找到了張磊的屍首。
她站出來道:“張磊死有餘辜,我只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
“他當時想要對我用強,我反抗纔會失手將他殺害,這是正當防衛,我並沒有罪,所以也不怕張太醫問責。”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女子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自己差點被欺辱,這臉皮得多厚。
而且禹國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當防衛這個說法。
只有蕭遲瑜緊緊盯着她的背影,眼中暗藏着震驚。
“正當防衛”這四個字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那是小時候從他母后口中聽到的,本還想列入禹國律例之中。
只可惜,他因爲早產身體孱弱,四歲就被送到了軒轅藥宗,與父母分離,直到十歲纔回來。
後來爲什麼沒有頒佈,他無從得知。
此刻,居然從顧鳶口中聽到,不得不讓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顧鳶的說法並沒有得到白松等人的認可,就連蕭昀也一臉擔憂看着她。
禹國雖相較於南啓和陳國來說對女子比較寬容,但還是處於男尊女卑的國情中,不會因爲這樣一點小事就認爲張磊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