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見他說得有模有樣,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想不起來他醒來之後有什麼救她的舉動。
“有話就說清楚,別說一半留一半。”
“你昨日在水中無力掙扎之時,是誰將你撈上來的?”蕭遲瑜饒有興致審視着她,彷彿在期待着什麼。
顧鳶心中一驚:“那時候是你??我還以爲……”
“你以爲如何?爲了回去撈你,我嗆了好幾口水,如若不然,根本不需要你救。”
顧鳶表情很是意外,她是真沒想到救她的居然會是他。
“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想想昨日對他那個態度,顧鳶還有一些過意不去。
蕭遲瑜對她這個表情很是滿意,拍了拍身上的落葉站起來,伸出一隻手。
顧鳶皺了皺眉:“想幹嘛?”
“我的衣裳。”
“哦……”顧鳶立即將衣裳遞了過去,“謝謝啊。”
蕭遲瑜將衣裳迅速穿好,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道:“既然扯平了,那以後就對我態度好點。”
顧鳶努了努嘴:“這是互相的,你若是能夠好好和我說話,那我也可以。”
“那你以後不能夠再耍花樣,需老老實實跟我一起去尋找赤巖蛇。君子一言,得言而有信。你既答應了我,便要忠人之事。”
“我又不是君子……”顧鳶忍不住小聲嘟囔。
“嗯?”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老老實實跟着你的,直到你的毒完全解了爲止。”
“如此便好。”
路過顧鳶身邊之時,鬼使神差下,蕭遲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顧鳶下意識還以爲他又要掐自己的脖子,往旁邊躲了躲,結果發現並不是,忍不住反手回敬了一把。
“誰讓你亂摸我頭的,小心我把你頭打掉!”
蕭遲瑜笑了笑:“那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那我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看招!”
兩個人笑着鬧着來到司徒昀身旁,與昨日氣氛大不一樣。
司徒昀默默將地上的衣裳撿起,道:“天已大亮,我們得儘快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做好標記與其他人會合。”
三人沿着湖邊一直往前走,將近半日時間,纔看到一戶人家。
顧鳶連忙上前打聽了一番,說是這裡因常年潮起潮落,鮮少有人居住,想要到城鎮,還得走半日的時間。
而且最近的城鎮隸屬石潭縣,離萬鏡湖另一邊的青山縣雖然只有一湖之隔,但若是繞路過來,得十萬八千里。
在老鄉那裡吃了一頓飯,三人又開始出發,往老鄉指路的方向走去。
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雙擁城城門口。
“哎喲,真是累死我了,終於看到了希望。”
顧鳶覺得身底下若是有一張牀,她能立馬睡着過去。
“方兄,司徒兄,我們進城去找個客棧歇下吧。”
城門口有守衛,顧鳶在懷中翻了翻,找到了藏在中衣裡頭的路引。
只是在將它收回去的時候,大驚失色。
“我的銀票!我的銀票不見了!”
昨日情況太過兇險,又是死裡逃生,顧鳶壓根沒往這處想。
剛纔突然想起她懷中除了路引之外,還放着她最寶貝的銀票,現在怎麼摸都摸不着了。
肯定是之前在萬鏡湖中被水衝來衝去,給衝跑了。
蕭遲瑜不以爲意:“反正那東西在這裡又用不了,沒必要着急。”
“怎麼能不着急?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產呀!就算在這裡用不了,以後回了京都還是可以用的,我好不容易掙這麼點錢容易嘛我!”
一想到瞬間回到解放前,從一個富婆變成了貧民,顧鳶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蕭遲瑜眉頭微挑:“其實掙錢也不難,以你的本事,多的是冤大頭往你這裡送銀子。”
顧鳶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說的是誰,也知道他在奚落她。
之前能夠全身而退,主要是得益於蕭遲瑜在飛鶴樓的勢利,也因爲她迅速離開了京都,沒有給馮氏找麻煩的機會。
一旦回到那裡,還不一定能夠平安度過,想再次下手,更是難上加難。
去往客棧的路上,顧鳶都是沒精打采,就連司徒昀在旁安慰她都提不起興致。
然而她並沒有想過,後頭還有更慘的事情等着她。
“沒銀子還想着住客棧?我看你們幾個是異想天開吧!走走走,趕緊走,別打擾我們做生意!”
顧鳶被人趕出來的時候還一臉震驚,不敢置信。
她偏頭看向蕭遲瑜:“怎麼回事,你身上沒銀子?!”
蕭遲瑜眼神微微有些躲閃,頭偏向一旁不看她,道:“應該是在水裡掉了。”
“你荷包怎麼不繫緊點呢,這也能掉?!”
“你的銀票不也一樣掉了?”
“我……”顧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竟無力反駁。
連忙又偏頭看向左邊的司徒昀,道:“司徒兄,你不會也這麼巧吧?”
司徒昀輕咳了一聲:“我的盤纏向來不放在我的身上,而是由我兩個隨從保管。現下與他們分開,我確實身無分文。”
顧鳶:……
看來今晚得睡在大街上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晚上這麼冷……我們又還沒吃飯……”
蕭遲瑜看向司徒昀腰間的玉佩,道:“我見司徒公子腰間的玉佩價值連城,現在我們無路可走,不如司徒公子將玉佩暫時壓在當鋪換些銀子,等與手下人會合之後再贖回來。”
司徒昀低頭看了看,而後整了整衣襟,將玉佩掩蓋在外衣之下。
“這是我家傳之寶,不能有所閃失,可能要拂了方公子的意。”
說着也看向他的腰間,道:“我看方公子腰間也有一塊玉佩,彷彿是黑玉所制,同樣價值不菲,不如方公子委屈一下,將這塊玉佩抵押到當鋪。”
方譽嘴角微勾:“巧了,我的也是家傳之寶。”
顧鳶左看看右看看,本以爲有希望了,卻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深深嘆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三人出現在城郊一座破廟中。
周圍全是乞丐,顧鳶挑了一個還算乾淨的角落窩着,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