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感覺自己的心如鼓槌敲打,震得一蕩一蕩。
早就聽聞江湖人士殺人不眨眼,之前未感受過,可剛纔蕭遲瑜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她整個人都爲之顫慄。
識時務者爲俊傑,她不敢再在他面前說笑,連不迭點頭:“我知道了。”
迅速收拾好東西,她落荒而逃。
回到京都日子雖然也不好過,但至少還能夠保住這條小命,還是活着比較香。
蕭遲瑜在客棧中休養了整整一天才出門,看到和顧鳶坐在一起吃飯說笑的司徒昀,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位是?”
顧鳶連忙介紹:“這是司徒兄,之前在城外我被那些人追殺,是他的人救了我。”
蕭遲瑜眸光在司徒昀身上掃了一圈,施施然坐下。
只是剛坐下,顧鳶就拉着司徒昀往外走,道:“司徒兄,我聽說青山縣有不少有名的小吃,我們不能白來一趟,走,出去逛逛。”
“好。”
司徒昀朝蕭遲瑜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任子昂剛拿着兩個包子過來就見他們出去,奇怪地上下打量了蕭遲瑜幾眼。
“主子,顧兄怎麼見到你就跑了?你身上也沒見着長刺啊……”
蕭遲瑜一個眼刀子射了過去,讓他立即閉上了嘴。
他也察覺到了這一天她的變化,難道是之前那番話嚇到了她?
前往萬鏡湖的路上,顧鳶沒有再與蕭遲瑜一起坐馬車,而是自個騎了一匹馬跟在司徒昀身旁。
而那匹馬,是搶了任子昂的。
任子昂身子端正坐在馬車之中,感覺到身旁人的低氣壓,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主子,今天天氣真好啊。”
說完之後,感覺周身更冷了。
直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聽到蕭遲瑜低沉的聲音:“她是什麼時候學會騎馬的?”
“之前休息的時候,她偷偷拉着我到一旁學習的,都是我教的,怎麼樣,我教得還不錯吧!”任子昂越說越自豪。
蕭遲瑜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嗯,教得很好,下次再教,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
任子昂:……
他立即鑽出了馬車,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這才稍微舒坦一些。
主子這兩天有些不正常,他還是躲着爲妙。
前方,顧鳶和司徒昀慢悠悠晃着,聊得很投緣。
“前面不遠處就是萬鏡湖了,你到達那裡之後有什麼打算?”
司徒昀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一覽風光之後,再去往別處遊歷,走遍大江南北,是我此生之嚮往。”
顧鳶聽到這話,心中突有感概。
她也想過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只可惜,暫時無法實現。
“你怎麼了?”
顧鳶望了望遠方:“沒什麼,這大概是所有人的嚮往。等我有了機會,我也去遊歷,說不定我們倆還能見到。”
“不知顧兄有何牽絆?”
“就是……有一些暫時無法擺脫的事,唉,不說也罷。”
“若是顧兄不介意,等你把你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倆同遊?”
顧鳶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想了想,她頗爲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司徒兄去沒去過湘南一帶,要不和我們同行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京都,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就可以出發了。”
有他的人保護,在外的安全性又高了許多。
司徒昀思索片刻,淺笑頷首:“可。”
馬車中,蕭遲瑜透過窗戶看到外頭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心中莫名生出煩躁。
他喚來任子昂,低聲說了幾句。
不久,任子昂來到顧鳶身旁,將她身下的馬奪了回去。
“任子昂,你幹什麼?”
“主子找你有話要說。”任子昂用下巴指了指馬車方向,隨後聲音放低了不少,“他這兩天不知道怎麼的,陰沉着一張臉,你小心一些。”
顧鳶很不願意單獨面對蕭遲瑜,可受人脅迫,她不得不聽話。
她磨磨蹭蹭上了馬車,坐在了離蕭遲瑜最遠的地方。
“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和司徒昀走得很近。”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他多聊聊很正常,這還影響到你了?”
蕭遲瑜眼中閃過一道寒意,道:“我記得我曾經提醒過你,江湖險惡,不許節外生枝。若是再讓我們這一行人陷入險地,我不會放過你。”
顧鳶覺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
“方譽,你不覺得你這話在推脫責任嗎?之前鍾晴是衝誰來的,還不是衝着你?我纔是被你拖累的那個人,就算我不收留她,她也會想其他的辦法來對付你,到時候更加防不勝防。”
頓了頓又道,“還有,司徒兄是我的救命恩人,且談吐修養非凡,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罷,憤憤然站起身就要離開。
結果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脖子被一雙筋骨分明的大手掐住。
她神色大驚,用力喘着氣道:“方譽,你想做什麼?!”
“其一,鍾晴是衝着你來的,端王與翊王一向不睦,你自稱是翊王的手下,行蹤早已落在他們的眼中。而鍾晴,極有可能是端王手下的人。其二,司徒昀來歷不明,你可知不是他們的另一個陷阱?你以爲你能夠利用到他,卻不明白,獵人常常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爲的就是讓你放鬆警惕。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顧鳶一臉震驚看着他。
好一會兒,才摳着他的手掙扎道:“你先放開我,我快要呼吸不了了!”
蕭遲瑜這才鬆了鬆手。
顧鳶知道此刻她的小命掌握在他的手中,她沒有反駁的選擇。
而且他剛纔的話也確實點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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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鍾晴是爲了錢財而來,畢竟江湖上很多人靠劫鏢而生。現在細細想來,如此訓練有素的殺手,確實像是某些權貴培養的爪牙。
大喘了幾口氣,她揉着脖子道:“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絕對不會輕易犯錯。還有什麼事要警告我嗎?沒有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顧鳶也不知道爲何走到了這個地步,若是當時見死不救,或許根本不會活得這麼憋屈。
蕭遲瑜低頭看着她冰冷疏離的面容,與前幾天截然不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