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合適的人?”
秦非墨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歡顏頓時便笑了起來,抱着他,笑得格外燦爛。
秦非墨的眸光不由得沉了下來,她這般姿態,沒心沒肺,像極了初入宮時的樣子,他一時視線凝住,不由得湊近她,擡起她的下巴,迫得她與自己直視,這才沉着嗓音道:“鬼靈精,又在計劃什麼?”
歡顏的眸子頓時露出一片無辜之色。
“皇上。”她的聲音綿軟極了,猶如貓咪一般,叫得人心癢不已,“皇上把臣妾想得也太壞了,臣妾哪兒有那麼多心思?臣妾心裡純潔着呢!”
“哦,是麼?”秦非墨輕挑眉梢,裸露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她,“朕怎麼沒瞧出來?”
“皇上瞧不出來嗎?”歡顏露出訝然之極的神色,旋即,手指一勾,腰間衣帶滑落,她的脣邊勾起頑皮又蠱惑的笑意,“那這樣皇上瞧不瞧得出來?”
秦非墨的視線徹底深了下去,歡顏嬌笑一身,直接便摟住他的脖子,跨坐上去,將他往榻上壓去。
時間不過過去小半個時辰不到,外頭忽然傳來動靜,是吵雜的呼喚聲,隱約伴隨着“皇上”的呼聲,秦非墨顯然是聽到了,一時不由得頓下,歡顏睜開眼來,急忙朝他懷裡偎去,同時嬌嗔道:“不許去。”
秦非墨看她一眼,微微擰了擰眉,似是在思慮到底要不要出去,歡顏臉色一變,一下子便將他推開,不止如此,竟將被子也全部拉了過去,哀怨道:“要去便去,反正你女人不止我一個,偶爾照顧一下別人感受,也是應該的。”
她背對着他躺下,秦非墨臉色明顯是黑了幾分,終究還是起身穿起了衣袍。
歡顏一看他竟真的要走,更加生氣,直接便掄起他榻邊的靴子,朝他腳上砸去道:“你今兒要走了,以後就別來了,省得我看得心煩!”
她說罷,竟俯在*頭哭了起來,聲音又委屈又傷心,秦非墨呆了呆,實在是沒料到她竟然這麼大反應,一時立在那裡,不知該不該走。
恰在這時,外頭的動靜又聽了,那聲音也再沒有了。
他腳步頓下,朝外面喊了一聲張禮的名字,裡頭歡顏的哭聲便更大了些,他一時更加無奈,問過張禮幾句之後,這才重新進來,在她身側躺下,伸出手去擁她,好一番安慰,這才終於算是把她哄安生了,而如此一來,他是再不會走了。
卻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張禮急匆匆在外頭喚他,待他出來,張禮這才焦急道:“皇上,德妃娘娘昨夜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全身發癢,據說是痛了*,連御醫也束手無策,今兒早上起來,臉全毀了,這會兒正在景和宮裡哭着呢。”
秦非墨聞言,頓時擰起眉,張禮又道,“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珠簾響動的聲音,秦非墨一回頭,正好看到歡顏離去的背影,他視線微頓,不用多想,幾乎已經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眸中盡是無奈。他看向張禮道:“讓宋醫女去看看,另外,通知一下景和宮,朕下朝後便過去。”
張禮領命出去,秦非墨頓了頓,便又轉身,朝裡殿走去。
歡顏正坐在裡殿梳妝,聽到門口動靜,頭也不擡,秦非墨在她身後站立,看着鏡中的她,道:“德妃昨夜身上發癢,眼下臉全毀了。”
歡顏眼都不擡:“那又如何?”
秦非墨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你做的?”
歡顏總算是擡起視線,看向鏡中的他:“皇上覺得呢?”
秦非墨走近兩步,將她從座椅上拉了起來,扣住她的雙肩看着她:“德妃的父親是文相,你可知得罪他的後果?你要知道,你在朝中沒有人,除去朕,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這樣輕易得罪德妃,萬一觸怒了文相,他聯合他的人上奏,朕也未必保得住你。”
歡顏看了他好半響,忽而伸出手來,抵在他的眉心,將他緊蹙的眉心撫平,這才緩緩道:“文相勢力固然大,可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他文家的。皇上不用擔心我,雖然我身後沒有家世背景,可是有皇上在,皇上就是我最大的家世背景。”
歡顏伸出手來,環在他的腰上,靠在他胸前,繼續道,“文家暫時不好動,卻未必不能動,皇上放心,我不會讓他有動我的機會。”
秦非墨的眉頭一時不由得又擰起,須臾之後,才道:“你不要兵行險招,若非要動他,朕會想法子,你且不可孤身涉險。”
聞香是他的人,歡顏做的所有事,聞香都知情,秦非墨知道一切,可謂是順理成章的事。歡顏本來也沒打算瞞他,故而,他知道她的目的也並不奇怪。
歡顏在他懷裡點了點頭,將他擁得更緊了些,這才道:“這一次惹怒了德妃,文家是絕對不會在朝堂上上奏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行宮那邊,很可能有動靜,皇上若想抓住文相的把柄的話,不如,就利用這個機會。”
秦非墨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這兩日,你好生在宮裡歇着,哪裡都不要去,剩餘的事,朕來安排。”
歡顏從他懷中擡起頭來,看着他擔憂的面色,一時心頭百感莫辯,點了點頭。
德妃的臉算是毀了,雖然不至於真的毀容,但是御醫說,就算是要好,也得三個月的時間,這樣一來,德妃傷心得不行,秦非墨原本是下了早朝要去看她,結果吃了閉門羹,德妃誰都不肯見,只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秦非墨沒辦法,吩咐御醫用盡一切法子醫治她的臉,這才離開。
其實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德妃的脾性,不可能以那樣醜陋的面容去見秦非墨,爲了不留給他壞影響,她唯有不見他,歡顏希望的就是這一點,少了這個禍害成天在眼前招搖,她也是省了點心。
德妃心裡必定是知道絕對是那碗冰燕粥的問題,只可惜,當時那粥歡顏嘗過,而喝完之後,杯子早已被她的人銷燬,德妃手裡沒有證據,自然不能拿她怎麼着,歡顏利用的正是這一點。
而德妃吃了啞巴虧,必然不會甘心,所以,這一招,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引蛇出洞。
不出任何意外,三日後的行宮果然傳來了消息,有刺客刺殺慧慧和安安,只是他們早有準備,慧慧和安安根本不在行宮,而那些行刺的人也被逮個正着,雖然刺客一個個都服毒自盡,但朝堂之上,秦非墨爲此大發雷霆,百官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這個節骨眼上,縱然是德妃出事,有什麼風言風語流了出來,也無人敢彈劾歡顏半個不是,她後宮之主的位置,一時之間便越發穩固了。
這日午後,歡顏獨坐御花園中,一人對弈。
天兒已經漸漸暖和了些,亭樓內燃了香爐,香菸嫋嫋,煙霧朦朧中,她一人靜坐,左右手對弈的樣子便越發顯眼。
亭樓不遠處,有一官袍男子緩緩走來,他年約二十三四的樣子,姿容俊秀,一表人才,遙遙亭外站立,他躬身請安,歡顏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他,笑道:“徐大人不必多禮,本宮素聞徐大人下得一手好棋,本宮近來對棋藝極感興趣,這才邀來徐大人,想向徐大人指教一二。”
那徐淮生被聞香引入亭樓內,他是三年前的狀元,如今卻還只是一個七品的翰林院修撰,昔年他入京趕考之時,曾得自己的父親許巍引薦過,也算是有一段淵源,父親曾經講過,這個徐淮生滿腹文采學識,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歡顏問過秦非墨,文相之後,朝中何人能勝任此職,秦非墨雖然沒有明說,歡顏卻試探出來,這個徐淮生,是他頗爲看重的。
她對朝政沒有興趣,也不喜歡去查那麼多的東西,而如今,想要扳倒文相,她要做的,只是輔佐秦非墨,助他一臂之力罷了。
他說這件事情不好做,或許,秦非墨有任何動作,朝堂下的臣子一個個都盯得死緊,而與她而言,她身爲後宮嬪妃,向來,盯梢的眼睛會少了許多,所以,由她來做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推波助瀾,一箭三雕,既可以幫上秦非墨,又能扳倒文氏一族,爲謝婕妤和自己報仇,何樂而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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