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硬的黑麪包,拿在手裡又重又沉而且還有一股黴味。弓雲實在無法吞下去,瞪了一眼若無其事地拿着像石頭一樣的黑麪包在啃的羅格:“羅格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這東西簡直是挫牙器。”說着弓雲將那塊倒黴的黑麪包往往石頭上砸了一下,顯然這塊黑麪包的硬度與石頭不相上下:“簡直比死老頭烤的倒黴貨還恐怖”。
羅格十分艱難用牙齒刨下一層面*囫圇着嚥下去:“你能不能閉上嘴巴,你再說下去我就不用再吃了。”吡牙裂嘴被黑麪包折磨了很久的羅格對弓雲這種蒼蠅式的抱怨十分反感,要知道他們手上的黑麪包根本就不是人吃的:“要不你找件能吃的東西來看看,呸。”羅格終於將塞牙逢的一塊麪包屑,不,應該說是鐵皮屑吐出來。
聽到羅格的話,弓雲立即閉上嘴巴。自從兩天前柯特達爾駕着馬車逃開那個殺氣騰騰的關卡以後,他們就如驚弓之鳥一樣。在柯特達爾的指揮下四人拋棄馬車改爲穿山越嶺地向阿卑爾斯山脈進發。如此一來食物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問題,那種小說裡描寫的滿身都是打盡的獵物的景像非但沒有出現,反正連可以吃的蘑菇都沒有找到多少。
要不是昨天羅格和柯特達爾着有可能被活捉的危險潛入一個小鎮的倉庫裡偷來十幾塊巨大的黑麪包,恐怕今晚除了勒緊肚皮以外就沒有任何可以填肚子的辦法了。
想起這些麪包是羅格和柯特達爾好不容易纔弄回來的,弓雲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去抱怨了。
“老頭去那裡了?”弓雲在嘗試着學羅格那樣刨下一層面*失敗後,只好將這塊倒黴的麪包放下。
羅格擡起頭,暫時放棄了對手上的黑麪包戰略進攻:“天曉得,死老頭也是的,真不知他帶着人家一個小姑娘跑那裡去了”。
雖然兩人都知道莉莉絲是夜神殿的人,但兩人對莉莉絲卻無甚惡感可言,反而對這個被自己同伴出賣的可憐聖女抱有一絲同情,對這兩個涉世未深且自幼交好的朋友來說,出賣兩個字實在是太可怕了。
“去找能吃的。”沒等弓雲接嘴,柯特達爾的聲音已經傳來。
弓雲和羅格簡直不能相信面前出現的是現實,很明顯已經吃飽飲足的柯特達爾手上正提着一個大包裹,露出包裹的圓柱狀物體赫然就是著名的哈布斯堡式香腸。
“天哪。”弓雲扔下手上的黑麪包搶過柯特達爾手上的包裹:“我不是在發夢吧”?
“當然不是羅。”嬌滴滴的聲音傳來,不用說當然就是莉莉絲了,當然伴隨而來的還有久違的哈布斯堡燉雜菜的香味。
“慢慢吃,不要燙着。”看着狼吞虎嚥的兩人,莉莉絲真怕他們會被滾燙的燉雜菜給燙死。
弓雲匆匆將一塊血腸吞進嘴裡:“你們到底是在那裡弄來這些東西的?”在雜菜被兩人消滅了一大半之後,弓雲纔想起柯特達爾和莉莉絲是如何弄到這些食物的問題。
柯特達爾十分悠遊地拿起酒葫蘆給自己灌上一大口白蘭地:“用魔法變出來的”。
“真有這樣的魔法?”羅格這個魔法盲向莉莉絲問道,當然不用問弓雲,要是這傢伙能夠變出食物來的話早就變出來了。
“笨蛋,也就你纔信死老頭胡謅。”弓雲好歹也學過這麼多年的魔法,怎麼會不知道魔法是不可能變出任何食物來呢,只有像羅格這種魔法盲纔會以爲魔法能變出食物來。如果能變出食物來的話,那不是魔法師,是魔術師。
笑嘻嘻的莉莉絲看了柯特達爾一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魔法變出來的”。
莉莉絲還未說完,羅格就像能得到主教支持的神甫一樣向弓雲反擊:“聽到沒有,莉莉絲是用魔法變出來的,魔法笨蛋。”說罷也不容弓雲反擊,又開始與熱騰騰的哈布斯堡燉雜菜發起挑戰。
弓雲被羅格的話噎住:“到底是怎麼回事,莉莉絲。”作爲魔法師弓雲自然比羅格更關心這個話題,要是魔法真的能變出食物來,那這個魔法成就還真不亞於任何一個高級魔法了。
“其實很簡單,柯特達爾老伯只不過是帶着我潛入到鎮子裡用魔法施展了幾個掩眼法,然後買下這些東西罷了。”莉莉絲將謎底揭開,對着滿臉失望之情的弓雲道:“只不過老伯認爲我的掩眼法不能同時幫四個人做易容,所以就。。。”語氣裡顯然對羅格和弓雲兩個傢伙有些歉疚之意。
“老頭,難道我就不會魔法嗎,尚且去找食物而已用得着這麼秘密嗎?”弓雲一聽柯特達爾帶着莉莉絲進城卻把他們這兩位英雄少年扔在荒山野外啃磚頭,不由感到悲憤莫名。
“你當然不會魔法,我可不想看到你這個笨蛋一個不小心又變成怪物。”柯特達爾給了弓雲一個爆慄:“你們兩個毛手毛腳的傢伙不到兩下就讓人看出破綻了,我可沒有興趣連熱飯還沒有入口又得和人打上一場”。
顯然柯特達爾那一句當然不會魔法太打擊弓雲了。“不就是控制不住天脈能力嘛,用得着岐視嗎?”一邊撫摸着有些痛的額頭一面自言自語道。
“聽到沒有,毛手毛腳的傢伙。”羅格一看到有打擊弓雲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你也有份。”羅格還沒來得及得意,已遭受到和弓雲一樣的待遇,柯特達爾的爆慄顯然沒有準備放過他。
“好歹我也是偷麪包的功臣啊。”羅格不滿地對着柯特達爾道。
“拉倒吧,要不是你笨手笨腳,老子才用不着去偷這些磚頭回來。”柯特達爾一聽到羅格的反駁立即又是一個爆慄。上次以爲羅格好歹是武士身手定然靈活些才帶着他一起去弄些東西回來,豈知羅格身手雖然比弓雲要好,但很顯然這位滿腦子騎士思想的候補騎士一點偷竊的經驗都沒有,幾次差點讓守衛發覺,要不是自己經驗老到,那晚非得被羅格累死不可。現在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敢表功,給他一個爆慄已經算輕了。
“其實,老伯這次和我一起進城主要是爲了探聽消息。”莉莉絲見見兩人爲自己在目前的困境中沒有幫到忙而自責,急忙將柯特達爾這次帶她一起進城的原因說出來。
原來柯特達爾這次冒險帶着莉莉絲進城的原因主要是爲了探聽消息,至於找食物,嗯,這也算得上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那?”弓雲和羅格同時對着柯特達爾道。
柯特達爾嘆了口氣:“亞平寧亂起來了”。
羅格和弓雲互相對望,滿臉的不解。
“佛羅侖,在北亞平寧建立打出旗幟了”。
原來雖然紐曼與蒙拉脫在政變之夜立即頒佈通輯令,並且調動佛羅侖的死忠手下。可惜的是佛羅侖終究比他們快了一步,並且佛羅侖在王都翡冷翠意圖夜襲王宮的陰謀雖然最終失敗,但是他另一手準備卻成功了。
懦弱的齊格諾王子竟然被佛羅侖一直埋伏在王子府周圍的間諜劫走,之前柯特達爾他們所碰到的那支所謂商隊其實就是劫持王子齊格諾的部隊。
現在佛羅侖藉着齊格諾的名義,宣佈齊格諾是亞平寧國王,造成了兩個亞平寧的局面。雖然君臨亞平寧已經有三十年,但紐曼一直以來沒有除掉佛羅侖使得他的親弟弟佛羅侖大公的親信遍佈了幾乎整個亞平寧,一時間叛軍聲勢之大簡直有壓倒忠於紐曼的氣勢。
同時,佛羅侖還與公教的亞平寧主教施倫伯格還有着非乎尋常的密約。按照兩人間狼狽爲奸的協議,作爲亞平寧的主教,施倫伯格居然帶着一個令紐曼難以致信的所謂和平協議來到翡冷翠。
“恕我無禮,主教閣下,這個所謂和平協議到底是什麼回事?”即使是冷靜如蒙拉脫也爲教廷這份和平協議大吃一驚。
“總制大人,作爲亞平寧一千萬人的主教,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天主的子民互相殘殺,特別是受到天主所賜福的王族之間的互相殘殺,這是我代表教皇陛下所擬定的爲避免亞平寧陷入血腥*而擬定的和平解決方案,希望你們能看在教皇陛下的面子上接受這份受天主祝福的和平協議。”隱含着威脅意味的話語在施倫伯格主教的嘴裡吐出,這位主教一點都不爲他與佛羅侖大公的狼狽爲奸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蒙拉脫聽到施倫伯格的話後感到自己都有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覺,這個萬惡的神棍簡直是在赤裸裸地想將整個亞平寧王國送給佛羅侖!
按照這個主教的所謂和平協議,在正教的主持下紐曼將立齊格諾爲王子,並且向整個亞平寧宣佈指定佛羅侖大公作爲未來的議政大臣!要知道個所謂的議政大臣無論是亞平寧還是其它所有大陸國家都已經有五十年沒有設立過!所爲的議政大臣其實就是大陸各國宮廷陰謀史上權臣們的位置!議政大臣不但有行政之權甚至還有包括立法,司法和對軍隊的權力。
“主教閣下,陛下是不可能會接受像這種條約的。”蒙拉脫竭盡全力讓自己用最平靜的聲音對道施倫伯格抗議道。
施倫伯格一點都不奇怪蒙拉脫的反應,換着是他自己,也一定不會願意接受這種條約的:“哦,那麼的話,教廷只有保持自由行動的權力了。。。”
不待施倫伯格繼續威脅,一把巨大的聲音打斷了施倫伯格的話:“那你給我聽着,亞平寧的王室也保有自由行動的權力。”聲音的主人赫然就是亞平寧國王紐曼。看見國王進來,蒙拉脫立即起身鞠躬致敬。
被紐曼打斷說話的施倫伯格隔了好一會纔回答道:“國王陛下,我想。。。”
紐曼不等施倫伯格回話,滿臉怒容的國王揮手打斷道:“不用想了,施倫伯格主教,就讓亞平寧國王手中的劍來回答你的叛賊朋友佛羅侖吧”。
如此無禮的舉止讓施倫伯格感到憤怒,紐曼現在的態度簡直就是不將神聖的正教教廷放在眼裡,本來已打好腹稿的施倫伯格要讓紐曼屈服的想法已經成爲過去式。
“既然如此,那本主教只好回去了。”施倫伯格連告退都顯得如此無禮,他要看着紐曼的王冠如何掉落在地上。
無論是誰得罪教廷,都得受到爲神所庇佑的神職人員的處罰。這位絲毫沒有將亞平寧王室放在眼裡的主教此刻已打定主意要讓教皇最忠心的部下,聖殿騎士團參與這場亞平寧王位之爭。
當然,這位日後可憐的主教絲毫不會想,由於他的貪慾而將導致整個大陸的國家都將捲入這場被史學家稱之爲亞平寧王位戰爭的大混戰中。
“陛下。”蒙拉脫爲紐曼的突然到來感到驚訝莫名,更爲這位他侍奉了十年有餘的主君如此強硬地對待一位主教而感到惶恐不安。
作爲危難之際成爲亞平寧王國文臣第一人的蒙拉脫心裡很清楚這次談判破裂的結果將會是什麼。雖然施倫伯格的所謂和平協議有於讓人吞下一隻蒼蠅一樣的噁心,但是對這位老謀深算的斯芬克斯而言,無論再如何惡劣的條件也是可以通過談判解決的。但現在,他實在是不知對這位國王說些什麼好。
“蒙拉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戰爭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剛剛猶如雄獅一般威武的紐曼此刻卻是威容盡去,滿臉的焦慮反而會讓一齊看到他的人感到心酸。
“佛羅侖所許給他的條件是我們無法給予的,這個神棍和那個大神棍已經決定幫助佛羅侖攫取整個亞平寧。”紐曼遞給蒙拉脫一張紙。
蒙拉脫打開一看,就知道是紐曼派下埋伏在佛羅侖身邊的間諜所傳遞回來的情報。這份情報所出的條件令蒙拉脫大吃一驚,他實在想不到佛羅侖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按照這份協議,甚至連千年以來的王都翡冷翠也將割讓給教廷作爲駐節地!
戰爭卻實是已經無法避免了。
“現在紐曼的軍隊已經向拉文那進發,佛羅侖也在整個北亞平寧開始召集軍隊,人數一點都不比紐曼的小。”柯特達爾滿臉愁容。對於一心想避開追殺的他們而言戰亂未能算得壞事,但壞事卻是隨着戰爭的爆發,無論是大路還是小路,孤身行走的四人必然會更加艱難。原因很簡單,一旦戰爭爆發,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們取得維持生命所必需的食物?
看着柯特達爾的愁容,雖然弓雲和羅格都是涉世未深的青年人,但又豈會不知戰爭對他們這些逃亡者除了意味着更容易逃脫還意味着更容易因戰亂而成爲最快失去生命的人。
沉默了好一會,弓雲率先打破四人間的那種沉悶:“也許事情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壞,起碼打起仗來整個亞平寧都會混亂,我們也更容易一點走掉。”弓雲試圖引進一些樂觀情緒,但效果似乎不大。
“但願吧,好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柯特達爾並沒有因爲弓雲的話而變得積極一些:“今晚就由我守夜吧,你們都睡吧”。
與一門心思想着如何逃出亞平寧的弓雲他們不同,現在戴維和斯維納一門心思地想着如何解決卡西亞給他們的小麻煩。
“兩位,牀上的是我的弟弟,錫勒貝爾。”梵妮坐在錫勒貝爾的牀邊向戴維和斯維納介紹她的弟弟:“我相信這位戴維魔法師先生一定已經猜出錫勒貝爾是中了夜神殿的魔咒了吧。”顯然梵妮早已將戴維和斯維納兩人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不用多說,傻瓜都知道一定是卡西亞在和兩人見面之前就將二人的情況給這位公主說了個清清楚楚。
戴維點點頭,早在剛踏入房間之時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怨念,這種怨念與一般的魔法詛咒不同,那種感覺很明顯是隻有夜神殿的人才會使用的夜之詛咒。
“我這個弟弟得罪了夜神殿的人,被他們下了可怕的詛咒,幸好,”梵妮望望卡西亞:“靠着卡西亞的勇敢與機智才能夠在詛咒奪去他這條命前送到這裡。”卡西亞微微躬身顯然對梵妮的讚賞表示謙遜。
戴維一聽以爲梵妮是想讓他幫忙解除夜神殿施加在錫勒貝爾身上的詛咒,立即就想表示拒絕。雖然浸淫魔法數十年,但戴維可不認爲自己能解開夜神殿的詛咒術。開玩笑,夜神殿的魔法和大陸通行的魔法理論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體系。
梵妮一看戴維想表示自己無能爲力,立即搶先說道:“戴維先生,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讓你解放我弟弟身上的詛咒,只是想讓你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助你一臂之力?”戴維滿臉不解,莫非這個斯基泰人公主還能解放夜神殿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