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蟬聲空餘,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如火似炭,成人宴也在終於落日的蕭瑟中結束。
夜晚,凌絕在修煉中,聽到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時有時無,但頻率一致,不是頂尖高手恐怕是走不出這樣的步子,凌絕不由得警惕起來。
終於,腳步聲這凌絕的院門前停下,凌絕只聽到唰的一聲,像是人騰空翻越進了院內。一個熟悉的聲音伴着一陣敲門聲想起:“小絕,你睡了嗎?”
原來,來人是凌荒,凌絕心裡不禁送了口氣,他還以爲是凌飛雲來找他麻煩了呢。
“還沒呢,爺爺。”言罷立刻起身去給凌荒開門。
凌荒進屋後,與他寒暄了幾句,便從懷中取出幾張紙,遞給凌絕,道:“小絕,這幾招刀法,是鳴兒出生時一位高人所贈,我等天賦有限,無法修煉,目前只有鳴兒一人在練此刀法,你悟性超羣,天資過人,看看能不能學會此刀法。”
凌絕聽後,心裡暗自吃驚,究竟是什麼刀法竟讓偌大一個凌家只有一人能練,心裡蠢蠢欲動,很想去挑戰一下這刀法,看是不是真的那麼難練。
可即便如此,凌絕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不,爺爺,這既是那高人贈予鳴弟的,我不能要。”
凌荒聽了,不禁嘆氣,滿臉無奈,一把強塞道到凌絕手上,道:“拿去練吧,別推辭了。明天再去鎮武塔把誅心刀取走吧,凌家這次,全靠你和鳴兒了。”
“嗯。”凌絕此時若是再不收下,就未免矯情了,鄭重的答應了凌荒,凌絕明白,自己肩上已經挑起了家族興旺發達的重擔了。
誅心刀,是凌家僅有的五件七品凡器之一。
凌家五件七品凡器,凌寒劍在凌破軍手裡,滅心刀歸凌鳴所有,如今凌鳴算是誅心刀的主人了,還有兩件在等待有緣人。
至於凌荒,用的是凌家最爲威猛的八品凡器,出塵槍 。
有了誅心刀,凌絕可謂是如虎添翼。
不過凌絕並未滿足。他曾有幸目睹過誅心刀,刀身光滑錚亮,輕巧靈動。只是凌絕肉身強悍,力量遠超常人,誅心刀雖好,但對他而言,還是輕了,用着不順手。
第二天,凌絕一早去取走誅心刀,便迫不及待的回去練起刀法。
不管什麼功法武技,凌絕在修煉前都會先行瀏覽,去思考和領悟它的要義,這樣往往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凌絕的悟性之所以高,一是天賦使然,二則是這樣後天訓練出來的,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凌絕這塊璞中之璞,玉中之玉,更需要後天性的精雕細磨。
打開記載刀法的紙張,刀法的一招一式都詳細記錄其上,凌絕便在腦海裡根據紙上的描述聯想出一幅幅畫面,腦海中的自己不斷變換着揮刀的動作,時闔時捭,變化多端,刀勢卻始終凌厲。
原來,在幾張刀法,名曰斬月刀法,以刀氣凝月傷人,修煉至圓滿如玄月凌空,過處森冷,寒氣襲人,要義就一個字:快。凌絕已經領悟出了斬月刀法的要義所在,身子一騰一翻,手中誅心刀順勢劈出,落地後,又連翻兩次,再次劈出兩刀,如虎下山,勢不可擋,最後順勢將身子一旋,巧妙的化解了身體的慣性,唰的一刀往前劈出。
一擊落地,滿地的樹葉塵土像前方席捲而去,猶如洪波涌起,大江奔騰,凜冽的刀風將院內的花草颳得七零八落。
待的塵埃落定,凌絕息氣收刀,看到眼前這一片雜亂,凌絕大爲驚喜,放聲道:“還以爲有多難練呢,本公子不過略展拳腳,這招弦月斬,就已經入門了。”
天才,就是來打破人們的認知的。
斬月刀,一共三式,弦月斬,半月斬,盈月斬,是什麼品級的刀法,凌絕不知,但單憑弦月斬入門的威力,便以蓋過了凡級中品武技的威力了
凌家高層反覆參悟,都沒一人能修煉個入門的,反到是兩個小輩,竟能修成。如今凌絕一次入門,此等資質,當真了得。
別人不知,但凌荒知道,斬月刀法,是玄級武技。
即便是最低級的玄級武技,也不是凡級武技能超越的,就像凌荒,他能練會凡級上品武技,卻始終練不會玄級武技斬月刀。
凌絕一招弦月斬劈出,雖眼見威力巨大,但也感覺到自己的內勁,足足消耗了一半,心道:“看來,這招弦月斬,只能當做殺手鐗用了。”
其實凌絕的殺手鐗也不少,烈炎掌第四招焚山煮海,威力不比剛剛修煉入門的弦月斬弱多少。
平復了氣息之後,凌絕再次揮舞起誅心刀,不過這次他沒有運氣,只是在練動作,有形無神。
一天就在修煉中度過,凌絕對弦月斬也更加熟悉,領悟的更加透徹了。
對刀法愈加熟悉,凌絕就越覺得誅心刀使着不順手。
武器可以算得上是武者的第二條生命,凌絕對自己的“第二條生命”不滿意,是打定主意要換刀了。
晌午,凌絕背上誅心刀,帶上銀兩,偷偷摸摸的翻出凌家大院後,大搖大擺的上街了。
凌絕已經許久未曾走出過凌家大門了,街上攤販酒肆、青樓賭坊,隨處可見,一樣不少。
凌絕年年勤於修煉,街上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充滿了吸引力。不敢停留,凌絕直朝街南而去,在他的記憶裡,那裡有一家兵器鋪。
其實凌絕也只是去碰碰運氣,誅心刀已是難得,要想換一把品級不低於誅心刀的武器,談何容易,就算有,憑凌絕身上那點資金也是遠遠不夠的。
凌絕果然在南街找到了一個兵器鋪,鋪門上一塊牌匾,匾上龍飛鳳舞的寫着三個大字:鐵雲鋪。
“雲,難道這是雲家的產業?”凌絕在鋪自顧自的說得。話音剛落,鋪內便從來一陣呼喊聲。
“絕哥,絕哥,快進來。”循聲望去,喊話之人竟是凌鳴,而凌鳴對面還有一羣人,一個個對他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意思。凌鳴身後的一個刀架上,一把雪亮鋒利的厚背大刀橫列其上,耀眼奪目。
凌絕眼見情況不對,立刻飛竄進鋪內,站到了凌鳴面前。
凌鳴本就是個會挑事的主,對方面色不善,若是處理不好,說不定便是一場惡戰了。
見凌絕到來,凌鳴底氣十足的說到:“絕哥,他們居然敢搶我的刀,咱倆今天就幹翻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不是你的刀你就不能動,哼。”
凌絕一番詢問下方知始末,原來凌鳴也是偷偷跑出來,想來買兩套護甲,結果見到鋪內的刀後一時興起,炫起了刀技。
掌櫃的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從內堂擡出一柄足足四百斤的大刀,名曰霸王刀,本想挫挫凌鳴的銳氣,不想竟被凌鳴勉強拿起,震驚四座。
與凌絕二人對峙的乃是黃家族人,爲首的乃黃家二爺,也看上了霸王刀。
在霸王刀可謂凡級七品武器中的極品了,只可惜重量驚人,修爲低的拿不動,修爲高的看不上,處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所以被閒置了,不然凡級七品武器,早就被搶破頭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黃家人付錢了,而凌鳴不讓他們碰刀。鐵雲鋪的人知道雙方的身份,自然是樂於看出好戲,也不插手此事。
凌絕見到霸王刀後,直接拿起舞的呼呼生風,四百斤的刀,別的武者拿不動,但凌絕卻是例外,他的肉身,他的力量,太強了。
如果凌鳴只是讓衆人震驚,那麼凌絕剛剛已經讓在場之人懷疑認知了,煉體境的武者,用的最重的武器也不過三百來斤,還得是八九重的武者才能舞得動。
凌絕一個小小少年,竟將四百斤的霸王刀揮的如此乾淨利落,在衆人眼裡,堪稱逆天了。
現在凌絕對這柄霸王刀也甚是喜愛,拿着就不想撒手了。黃二自然也看出了凌絕的心思,狂言道:“哈哈,小子,二爺的刀,可不是你能夠染指的,給本大爺乖乖放下,嘿嘿,否則。”
“否則怎樣啊?黃二狗。”黃二話音未落,便被凌鳴打斷了話。
黃二是黃家的二把手,如今被人罵成狗,豈會不怒,大吼一聲:“給我上。”
身後七八凶神惡煞的個小嘍囉衝着凌絕二人一擁而上。
凌絕見狀,冷哼一聲,區區幾個蝦兵蟹將豈會是他們對手,示意凌鳴讓他去收拾這些嘍囉,自己便提着霸王刀攻向黃二。
黃二雖是煉體八重的修爲,但凌絕卻不是普通的煉體七重武者。黃二更沒有料到竟會有煉體七重的武者去攻擊煉體八重的他,慌忙拔劍應付,一時之間,竟拿凌絕無能無力。
霸王刀一擊碰撞在黃二的佩劍上,發出錚錚的聲響,尖銳刺耳。
一招剛過,黃二便被霸王刀的威力驚到,雖然刀是四百斤重,但是這一刀砍下的力道,足有千斤。他現在只覺雙手發麻,心知絕不能硬碰。
凌絕見黃二竟吃了暗虧,心中大喜,這柄霸王刀,讓他的戰鬥力翻了一倍不止。
黃二雖首招失利,但氣勢不減,使出黃家名技斷水劍,劍氣縱橫,竟令鋪內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凌絕不甘示弱,將內勁一運,刀氣瀰漫四周,兩股氣勢對碰,把鐵雲鋪弄的七零八亂。鋪內雲家衆人大驚失色,沒想到凌絕的實力竟如此強悍,居然能和煉體八重的武者對抗。
霸王刀上寒光顯現,顯然,凌絕要動真格了。
大步一邁,霸王刀一揮,斬月刀法順勢使出,攻勢密集而剛猛。黃二不敢硬碰,採用四兩撥千斤的打法,不斷出劍化解凌絕的刀勢。
見凌絕久攻不下,凌鳴從旁一記弦月斬劈出,一個彎彎的月牙凝結而成,直朝黃二而去,刀勢迅疾猶如猛虎下山,將地板都劃出一道裂痕,技驚四座。
黃二慌忙之中猛一招推開凌絕,運足內力,手中長劍一揮,斷水劍第四式秋水難斷,連綿不覺的打出,劍身四周的空氣猶如一汪深深潭水,不斷化解弦月斬的攻勢。
凌絕抓住時機,像凌鳴遞了個眼色,烈炎掌第四掌焚山煮海一掌打出,掌力剛勁,似是無所不破,無堅不摧。與此同時,凌鳴縱身一躍,身如巧燕,竄到了鐵雲鋪外,打算離開了。
黃二接凌鳴的大招便已是在慌忙之中,還沒緩過氣來這邊又來一個威力不下於弦月斬的招數,來不及變招,只得將內力運至胸前,將心一橫,硬挨凌絕一掌。
凌絕一掌直拍黃二胸膛,一掌將他打得鮮血直吐,翻到在地,然後身子順勢往後一退,往鋪外退去。
眼見就要退出鐵雲鋪,卻聽見鐵雲鋪內堂裡傳來一聲嬌喝,怒道:“休走,將刀留下。”
只見一個身着白衫,蒙着面紗的女子,眼神冰冷,一掌攻像凌絕,手臂四周霧氣繚繞,威力驚人。
凌絕側身站立,雙腳大開,像兩根巋然不動的鐵柱,將霸王刀往手臂上一架,那女子一掌正好大在刀面上。
刀掌相碰,凌絕感覺一道巨力猛然襲來,竟直接被打飛出鐵雲鋪外。
凌鳴見狀,縱身急躍,接住凌絕,在空中順勢一個飛旋,化解了這股力的慣性後,兩人同時腳尖落地,向後一蹬,往凌家的方向逃去。
那女子剛越出鐵雲鋪,一隻飛刀如寒星墜地勢不可擋,像那女子打去。
女子雙掌一推,內勁一聚,聚力成氣,凝成一道屏障,擋住了來勢洶洶的飛刀,直至飛刀攻勢耗盡落地。二人便趁機又飛出了遠遠一段距離。
見二人遠遁,女子惱羞成怒,飛身追去。可纔剛剛起身,又一柄長刀飛旋而來,女子凌空將纖腰向後一彎,躲過一擊,身子輕輕落地。
可那柄刀長刀又旋了回來,從女子背後襲來,只見她頭也不回,冷哼一聲,反手便一掌劈落了長刀。
這刀竟是凌鳴的滅心刀。二人爲了逃跑是下了血本了,先後丟了一件六品凡器和一件七品凡器。
女子再欲追上前去時,那還有凌絕二人的影子,只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見此況,女子便也不再追趕,拾起滅心刀回到了鐵雲鋪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