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有明!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看出他有些不太正常,他雖然眼睛瞎,可身體還是異常靈活,此時他的雙腿雙手看上去不太聽使喚。
尤其他的雙手,他的指甲本來如同兩個鋼爪一般,我已經多次領教過他爪子的厲害,可此刻看着,他的指甲已經全部被砍斷,鮮血淋淋,甚是可怖。
樑有明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低着頭渾身哆嗦,跟他平日裡囂張的樣子完全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我發現不僅是指甲沒了,他身上有七八處血口子,肯定是被尖銳白骨所刺中,有左腿大腿處還有白骨插在上面,沒有及時拔下來,我目力所及的還只是比較大的傷口,那些小的,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村長是第一次見到樑有明,小聲問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如律令說道,村長前輩,您看這個人的模樣,肯定就不是什麼好人啊!他已經不知道傷害過多少人,甚至還刨出了很多人的墳墓,陰險狠毒,一定不可大意。
一聽到樑有明居然還跑到我們這裡來刨人祖墳,村長臉色就不對了,畢竟在山裡,刨人祖墳可是極其惡劣的事情,往輕了說,這是對這家人的侮辱,嚴重的話,有可能會影響這一家族的運勢,所以在村裡是極其重視的。
村長越想越生氣,舉起木棍就要鞭打樑有明,嘴裡呵斥着,我說怎麼村裡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深坑,我還以爲是盜墓的,可是隻有屍體不見了,原來是你乾的!你也不怕下地獄,幹這麼不積德的事情!樑有明確實該打,可是樑有明現在看上去只能用慘來形容,而且我還有很多重要的問題沒有問,我便攔住了村長。
“可以先不打你,但是你要告訴我們,二爺在哪裡?”我咬着牙看着樑有明問道。
樑有明沒有說話,還是低着頭。
“我靠,問你話呢,你不是瞎子嗎?怎麼變成啞巴啦?這毛病還能改?”如律令有點不耐煩,伸腿踹了他一腳,如律令哎喲一聲,痛苦的趴在地上,指指自己身上的傷口說,幾位大爺能不能先幫我治傷?我現在身上疼痛難忍,確實沒辦法回答您啊!
“嘿嘿,我看你的伶牙俐齒的樣子,不像是受傷啊,你的嘴巴厲害起來,看來比我還要強。”如律令一擼袖子,往前一步就要拎起樑有明,樑有明看來很怕如律令,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我轉念一想,反正他人已經在此,看他這傷勢,肯定也沒有機會能夠逃離,還是先治傷吧,我衝着村長點點頭,村長明白我的意思,從兜裡拿出藥粉來到樑有明身邊,樑有明的鼻子還是很好用,他聞到了藥物的味道,知道自己有救了,趕緊衝着我們開始磕頭。
如律令則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湊到我耳邊說,這種人還救他幹什麼,治好了也是禍害,我搖搖頭,告訴如律令,就算是禍害現在要先搶救一下,因爲樑有明有用,我感覺他肯定知道二爺的下落,只要他肯交代二爺的下落就好。
就在村長對樑有明治療的時候,幾滴水打在了我的頭上,我先說,昨天好端端的要下雨了,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呀,我們現在是在山谷之內,頭上可是岩石,怎麼會下雨呢?
我擡起頭來向着上方看去,但是距離太遠,黑茫茫什麼都看不到,我伸手將頭上的,水珠,蹭下來,在手中搓揉了一下,發現裡面有水草,放到鼻子聞一聞,一股很濃烈的腥臭氣,這水是從何處而來呢?隱約的,我彷彿可以聽到流水的聲音,我判斷這方向應該就在我們的正上方,而且是一塊麪積很大的水域。
哎哎,你這是琢磨什麼呢?如律令看到我一個人揹着身子在這裡發呆,湊過來拍了拍我,我向上指了指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如律令扯着脖子,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什麼都沒有聽到,你是不是幻聽了?咱們現在可是在地下呀,能聽到聲音的話不就是地震了?我嘆了口氣,算了,我真是問錯人了。
樑有明身上的傷口都被撒上藥粉,那兩處白骨也被村長拔了出來,他長出一口氣,靠着石頭坐在地上,依然保持着那個警覺的姿勢,側着頭,耳朵伸向我。
說吧,我師傅在哪裡?
“金森,不是我不說,我是真不知道啊,你說我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就算二爺從我面前跑過,我也不會知道是他啊!”樑有明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用他那沒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看,他現在就是一個賣藝的殘疾人,估計見到他的都會給他幾塊錢,但是我並不相信。
“我之前感知到這裡最起碼有兩個人,可現在只有你一個,如果另外一個不是二爺話會是誰?是不是就是和你一起進來的同夥?”
樑有明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反問我道,誰告訴你我這裡有兩個人的?你怕是感知錯了吧!我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如果給我派一個人來,反而是累贅!
“你囂張個屁啊,信不信我就把你塞進去!”如律令最討厭這種剛剛擺脫困境就開始得瑟的人,一臉怒氣的看着樑有明。
這下真是把樑有明嚇得不輕,因爲沒怎麼和如律令打過交道,樑有明對於如律令暫時還拿不準路子,村長站在後面輕輕碰了下如律令,讓如律令先別急。
“沒關係,你不是不說嗎?我也有辦法知道!”我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之上,閉上了眼睛,希望從他身上能夠感知到二爺的氣息,只要二爺和樑有明接觸過,身上有一絲絲殘存的氣息,我就可以追蹤到二爺的下落。
可是,我卻沒有感知到二爺的任何氣息。
我以爲自己判斷出現了偏差,將手拿開之後再次將手放在了上面,可依然是一無所獲,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樑有明和二爺的失蹤真的沒有關係?
“說吧,你是怎麼進入霧隱山的?還有,你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
“金森,你別那麼大的敵意嘛,說到底,咱們其實是同根同源,我師父五真人跟錢二爺還是師兄弟呢!這要往回追溯,都是藏靈門的支脈嘛!這次拉到這裡,其實是遵照真人的法旨來這裡取一樣東西,同時給二爺留個口信!只是這兩件事都沒有完成呢!”
樑有明這幾句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我一時還拿不準,但是聽到他要給二爺帶口信,我便問他到底要給二爺說什麼?但是樑有明拒絕告訴我口信是什麼,說只有見到二爺纔會告知。
村長問樑有明想要取的東西又是什麼?樑有明還是不說,折騰了半天,樑有明來了一個一問三不說,我們又不是土匪,真要是土匪也就好了,直接來個刑訊逼供。
“不過,”樑有明坐直了身子神秘兮兮地說道,“看在你們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提示一二,你們看看前邊的白骨之中是不是有東西?”
我往前方看去,在一望無際的白骨堆中,確實有一樣閃着暗紅色的光芒,只是這山谷之中光線實在太差,我只好先前方慢慢走去,腳下的白骨發出了咔咔咔咔的聲音,聽着就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僅聲音刺耳,我還要小心那些尖部朝上的白骨,稍不注意,白骨的尖銳部分就會傷到我。
走了將近一百米,來到了這個暗紅色亮光的地方,蹲下一看,這,這竟然是二爺的核桃!
“金森!那到底是什麼啊!”如律令衝我招手示意着,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我看向樑有明,他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不對!他肯定知道二爺的下落!否則,怎麼會這麼準確地知道這個地方就有二爺的核桃呢?我打算拿起核桃再找樑有明質問一下,可就在我伸手拿核桃的同時,我聽到了如律令一聲尖叫,“金森,別動!有陷阱!”
我扭頭看去,樑有明則嘴中唸唸有詞,眼睛裡雖然還是暗無光澤,可卻像某種動物似的骨碌碌轉了一下,我心念一動,這,這好像是某種靈術,對,是一種高級幻術!至於這眼睛,到底是哪種動物,我卻想不起來了。
腳下一軟,我一低頭,看着手裡的核桃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我腳下的白骨消失了,不僅是我腳下的,整個路上堆積的厚厚的,一眼望不見頭的白骨都消失了!與此同時,我腳下的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白蛇,這些白蛇直接衝我國過來,迅速將我重重纏住!
對了,我想起來了,剛剛樑有明的眼睛就是蛇的眼睛,而且他身上有一種不一樣的靈氣,這個靈氣我見過,正是五真人自己的,看來五真人再度附身在樑有明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