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琳接過那疊賬目和資料,淡淡掃了一眼,懶懶擱在了一旁。
“可是……安總!才考察了一次,這個收購計劃是不是太倉促了?。”秘書緩緩擡起頭提醒她。
安曼琳當然知道,那麼大的度假村,遠在文萊,什麼都不太瞭解。即便財力卓越的“安氏”,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倉促收購了。
可是,安曼琳的本意也不在這個度假村上。當初她問過了安斐然關於這個收購項目的事,他半晌沉吟不語,最後還是點頭了。所以,安曼琳才叫人着手去做。
秘書瞧她一副淡定的模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門被帶上,屋子裡只剩安曼琳一個人,她默坐了片刻,習慣性的打開右手邊最順手的那個抽屜,拿出一盒黑巧克力,歪進辦公椅裡一個人慢慢拆開。
“真討厭啊!”嚼着苦味十足的黑巧克力,美豔的臉上蘊滿了笑容,喃喃嘆氣,“哎——!安斐然,你真是個大變態!”
——
葉恆宇心中氣鬱,出了“安宅”就一路飛車開回了家,準備換身衣服去公司。
剛跨進“葉宅”別墅的大門,就看到一臉陰沉的葉以紳正端坐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正用恨急的目光盯着徹夜未歸的葉恆宇。
葉恆宇眼角的餘光淡淡掃過他,冷冷打了聲招呼:“爸,早!”就急匆匆向樓梯走去。
“站——住!”葉以紳厲聲喝住了急急忙忙的葉恆宇。
腳下一滯,葉恆宇緩緩轉過身來,擡頭面無表情地瞅着葉以紳,等着他說話。
“吳艾萌出事了,你知道嗎?”葉以紳壓抑着快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耐着性子淡淡說着。
“昂!”葉恆宇沉沉地應着。
“你沒去看看她嗎?”看着他冷冷淡淡的樣子,葉以紳緊握成拳的雙手,激動得微微抖動起來。
“嗯!還有事嗎?沒事我上班去了!”葉恆宇低頭看了一眼腕間的Piaget手錶,很不耐煩地回答着。
葉以紳被這個不知輕重的兒子氣得心口緊縮着疼起來,他一手按着心口,一手顫抖着指着葉恆宇,大聲訓斥:“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你不去看看吳艾萌,吳不能能饒過我們‘葉家’嗎?現在‘葉氏’才稍稍有點起色,要是‘吳氏’聯合其他兩家這個時候狙擊,我們一定會傷亡慘重,這輩子想要再翻身,那就難了!呼!呼!呼!”葉以紳沉沉喘着粗氣,惱怒的對兒子說着。
葉恆宇冷冷哼着反駁:“哼——!我去看了,吳不能就會放過我們‘葉家’嗎?只要我一天不娶吳艾萌,吳不能就不會放過我們‘葉家’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放下身段,去討好一個最終都是敵人的人呢?”
葉恆宇的話字字在理,駁得葉以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幹瞪着怒眼看着他。
“哦——!爸!你可要保重身體,你這時候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可是幫了吳不能的大忙,他連出手都不用出手,‘葉氏’就自己倒了!”
葉恆宇淡淡然地瞅着臉已經漲成豬肝色的葉以紳,好意的提醒完,匆忙轉身離去。
葉以紳望着兒子冰冷的背影,不甘的高聲嚴厲地喊道:“‘吳家’你可以不理!這個週末沈太太在‘麗景花園大酒店’辦Party,很多名門淑媛都會去,你去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反正——安家那個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已經走上樓梯的葉恆宇停下腳步,緩緩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葉以紳,寒冰一眼的眼神裡微微透出一抹譏諷:“爲什麼?就是因爲她是你永遠也得不到的安傾染,和那個男人生的女兒嗎?”
“你!”提到那個名字,葉以紳一陣錐心地痛。
身子踉踉蹌蹌向後退着,頹然一屁股坐在了紅木沙發上,用力按着胸口,揪心地喘着粗氣。
葉恆宇遠遠望着縮着身子坐在木沙發上,頹喪的葉以紳,深邃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他正準備走過去看看的時候,瞥到門口人影一閃,又猛地收回了腳步,快步向樓上走去。
“爸——!爸,你怎麼了?”
跑步回來的葉恆陽看到爸爸正按着心口,以爲他心臟病發作,嚇得連聲大叫着向他跑了過去。
葉以紳指着茶几上的藥,嘶啞着嗓子說:“給……給我!”
“爸!藥!”葉恆陽急忙倒出幾粒藥丸,放在葉以紳的手上,又把水遞給了他,“喝水!”
吃過藥,休息了一會兒,葉以紳的氣息漸漸恢復正常。
葉恆陽看着臉色恢復紅潤的爸爸,長長鬆了口氣。
昨天夜裡,葉恆陽下樓喝水,看到葉以紳正靠在這紅木沙發上打盹兒,而大哥又沒有回來。他猜想一定又是因爲大哥的事,搞得爸爸一夜沒睡,心裡微微氣了起來。
“爸!是不是大哥又做什麼事氣到你了?”葉恆陽生氣地問。
熬了一夜的葉以紳,緩緩睜開佈滿的紅血絲的眼,望着孝順懂事的小兒子,和藹地笑了笑說:“沒有!是公司的事!爸老了,不中用了!”
“爸!不許說這樣的話,你老當益壯,可以活到一百歲!”葉恆陽不悅地看着葉以紳,接過他手裡空了的水杯,低低的聲音裡滿是堅決,“以後公司的事就交給大哥和我,你就安心頤養天年吧!”
“呵呵呵……”葉以紳輕快地笑了起來,一臉慈祥的對葉恆陽說,“我倒是想啊!可是,你們兩個沒一個給我成個家,不讓我抱上孫子,我怎麼安心啊!”
葉以紳緩緩挪了挪身子,聲音微微淒涼地嘆息:“哎——!我這破敗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看到我的孫子出世呢!”
葉恆陽看着身邊鬢角染上灰白的父親,心裡涌起一陣酸澀,低沉着聲音承諾:“爸,你放心吧!我會讓你早點抱上孫子的。”
聽葉恆陽這話裡的意思是有戲了。葉以紳喜上眉梢,側頭盯着他:“哪家的丫頭?家裡是做什麼的?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爸!我去洗澡了,一身臭汗!”在葉以紳緊迫的追問下,葉恆陽慌忙站起身一邊岔開話題,一邊向自己的走去。
葉恆陽邊走着邊從運動褲裡掏出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出一個號碼按下撥號鍵,“寶貝麗雯”不斷在屏幕上跳躍着。
“喂—聽到優美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葉恆陽清俊儒雅的臉上,如沐春風……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林允兒不喜歡長時間呆在空調的房間裡。吃完午飯,她就跑到花園裡的榕樹下,愜意地躺在榕樹下的石長椅上小憩。
輕柔的風裹着一絲炙熱吹在她的身上,渾身的細胞都沸騰起來,細密的汗水也從額頭上滲出來。微微困頓的林允兒,被熱氣蒸騰着,睡得很不安穩。
“刷刷刷”細微的聲音,伴隨着着陣陣涼風,吹在林允兒的臉上,她舒服得嘆息着要求:“額——!好涼快啊,再用力點扇!”
“沙!”一聲,涼風停止了。林允兒不滿地睜開眼,模模糊糊的視線裡,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着裙子的長髮女人站在她的面前,正怔怔盯着她。
林允兒揉了揉眼,緩緩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再細細看過去,驚得大叫起來:“你……你怎麼來了?”
微風輕吹着她天藍色的連衣裙,長髮飛揚飄逸,露出那張白皙粉嫩,眉眼鮮妍的臉。
“允兒,好久不見喏!”沈麗雯眉眼彎彎的對林允兒笑着打招呼,舉起手中的摺疊傘,可愛地歪着頭問,“還要我幫你扇風嗎?”
“不……不用了!”處在震驚中的林允兒望着她,愣愣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是失憶了嗎?忘記那天被我戲耍頂着“豬頭臉”遊大街的事了嗎?也忘記怎麼設計我,聯合沈墨軒那個賤人想毀了我?現在,還敢找上門來,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林允兒越想越氣,俏臉微微繃了起來,望着沈麗雯的眼神也像啐了毒的利劍,嗜血狠戾起來。
林允兒剛想開口質問,沈麗雯垮着一張小臉,哀聲乞求起她的原諒來:“允兒對不起!那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沒想到我哥哥會那麼喪心病狂,對你做出……那樣的事!”
“那天我的臉過敏,腫得眼睛都睜不開,看到你被人擼走,我就衝進巷子去找你,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你!對不起啊!”
“臉上過敏實在太厲害,第二天我就出國看臉去了。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大哥做出來的!對不起,允兒!請你原諒我!”沈麗雯微微垂着頭,美麗的臉上全是自責,聲音裡一片虔誠的懺悔。
林允兒對於沈麗雯顛倒黑白,口若懸河的口才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要不是她對事情的前因後果瞭如指掌,真的會被她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仰頭望着沈麗雯,林允兒冷冷笑着,“啪啪啪!”爲她鼓掌。
“允兒,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裡可能以爲是那件事我也參與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沈麗雯癟着嘴說着,眼眶立馬就紅了,氤氳的眼裡水光點點,凝在眼裡的淚水眼看着就要滑落。
“哎——!別哭,給我憋住!”林允兒手往前一推,沉着聲音不屑地冷嗤,“沒必要在我面前浪費你的演技!你這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是留給安斐然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