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送字用的客氣。
實際上魏家公子根本就是被人拿着棍子趕出去的。
那般的狼狽不堪,讓不少人唏噓。
這事情沒過去一個時辰,魔娘就被請去了曲家。
請她的人是曲夫人,照例備着茶水和點心。
“你應該知道,魏家和曲家是什麼關係。”曲夫人看着她的時候,茶色的眸裡充滿了涼意:“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比起當年來,魔娘沉穩了很多,那些因爲牢獄所帶來的毀滅性傷害,變成了現在並不尖銳的強勢:“魏家人跑到我的地盤上鬧事,再一再二不再三,誰都一樣。”
曲夫人不是個不明理的人,她打理着這麼偌大的一個家族,自然有她的手法在裡面:“我會讓魏莊上門賠罪,不過……有些話我早在你剛剛出獄的時候就說過,你也好好想一想。”
魔娘看着她,輕笑:“我不會看輕自己也不會看高自己,夫人覺得我配不上曲洛,卻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想法。”
她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我們並不合適,我也不會死纏爛打,夫人可以放心了,還有……我並不喜歡來曲家。”
曲夫人一愣,喝茶的手頓住,先是氣的牙齒都癢了,又覺得那丫頭不愧是姓魔,倒是個有骨氣的……
“夫人,要不要……去給夜迭鬆鬆骨?”伺候的下人湊過來,聲音壓的低。
曲夫人揉了揉雙眉:“到底是魔老的孫女,以前和曲魔兩家也要好過……這件事就算了,魏家那邊,讓他們去給人姑娘道歉!”
下人不明白了:“夫人,您不是討厭這個魔小姐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討厭她?”曲夫人吹着手中的熱茶,儀態大方。
下人心想您是沒說過,不過您表現的很明顯,尤其是……
“那她和少爺的事,您……”
下人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曲夫人一個眼神堵了回去:“你記住,曲家絕對不會讓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進門。”
下人驚的一個哆嗦,趕緊垂眸應道:“是!”
其實就像曲夫人說的那樣,她並不討厭魔娘,相反的她很欣賞這個丫頭。
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不容易。
從高高在上變得一無所有。
再從一無所有變成京城最有手腕的富商。
如今的魔娘,又成爲了那種讓人覺得亮眼的存在。
只是,曲家太大了,規矩又多,如何都不會接納這樣的一個女人,除非是做妾。
曲夫人不想去魔娘提妾這樣的字眼,那纔是真正的侮辱…
然而曲夫人並不知道,真正害的魔娘坐牢的會是他們曲家人……
魔娘從曲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這個時候的青樓往往是最冷淡的,幸運的樓裡還有一個沉默寡言的廚子。
這廚子穿着一身的唐裝,俊美的臉上帶着一副眼鏡,切菜的時候總是會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古卷,那樣詭異的搭配由他做出來竟然有一種脫凡世俗的禁慾感。
所以說,夜迭有不少怪人。
尤其是他手上的那本古卷記錄的全是人名和時辰,就更加顯得彆扭了……
“嗯,就快了。”他用菜刀的一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側臉沒有一絲的表情。
魔娘挑眉:“什麼就快了。”
廚子擡眸,波瀾不變的臉:“時辰。”
魔娘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一直覺得自己招個危險的人進夜迭,不過他煮的菜實在是好吃,沒有理由不留下。
“時辰到了,也要吃飯。”魔娘一笑,捲起袖子來,偶爾也想自己做一頓飯吃。
她從來都是個懂的享樂的人,衣食住行向來如此。
廚子偏頭,看了她一眼:“你不問問我什麼時辰?”
“嗯,什麼時辰?”魔娘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
廚子把面放在陶瓷盆裡,聲音低沉,甚至稱得上是好聽:“你的時辰。”
聽到這樣的答案,魔娘並不詫異,只是意外:“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的身體,就連小盜夜也不瞭解。
“我是死神。”廚子每次說話都是這樣,淡淡的近乎無情:“自然知道你什麼時候死。”
魔娘看了他半響,道:“第一次看到活的死神。”
第一次看到活的死神,這算什麼話?
廚子眯了下狹長的眸子。
魔娘便多說了一句:“以前總給你們神仙燒香燒紙。”
“嗯。”廚子轉過身,突如其來的問道:“蔥花餅還是餡餅?”
魔娘一愣,笑道:“餡餅。”
她發現死神原來也會皺眉。
嗯……這個死神在做菜的時候,表情比較豐富。
“你可以走了。”廚子扭過頭來,一臉正經:“我不習慣做菜的時候,有人站在我旁邊,那會影響和我食物做交流。”
魔娘:……
罷了罷了,她就不影響死神大人和他的食物眉目傳情了,她去大堂坐着等一會兒,吃過飯再等一會,就要爲夜晚的降臨做準備了。
可偏偏有人就是學不會安生。
魔孃的飯還沒等到,被下人簇擁的曲小姐和魏小姐就出現在了“夜迭”裡。
“魔姐姐,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厚臉皮的能力。”曲初小冷冷的笑了起來,在沒有旁人的觀看時,她並不軟弱,甚至是咄咄逼人的惡毒:“你應該知道我和魏小姐是爲了什麼來找你。”
魔娘笑了一下,微微向後仰着,兩腿微搭,說不出的優雅:“通常來找我的姑娘,都是爲了進夜迭陪客人,曲小姐如果想來的話,我自然歡迎。”
“你!”曲初小氣的一陣劇咳,連呼吸都喘不上來的樣子,分明是打算破口大罵。
然而她並沒有罵出口,反而是看着門口的方向,輕輕的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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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娘回過頭去,南宮戎光就站在那裡。
同樣的一幕,結果也是一樣。
曲初小太像個病入膏肓的人,比起她這個快要死了的人,還要虛弱。
她抓着南宮戎光的衣袖,楚楚可憐。
她說:“魔姐姐我不懂,你走了之後,爲什麼又要回來,既然躲了出去,爲什麼不乾脆躲徹底點,是爲了讓他找到你嗎?你不是早就說過要祝福我和戎光嗎?”
魔娘好笑的揚起了眉,這個女人憑什麼管她人在哪裡,她想呆在京城就呆在京城,想去江南就去江南,挨着她什麼了?
真是讓人給寵壞了,魔娘看了一眼皺着濃眉的南宮戎光,那裡面帶着明顯的擔憂。
她沒有什麼想法,覺得也是時候該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