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尋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我瞥了眼坐在我身邊的陸漢,不由的緊張起來,我……我還是別接了。對!不接,索性掛了。
我是要和嚴尋劃清界限的,我還要接他的電話做什麼?我今天白天對他說那些話,只是因爲咽不下龍秘書潑我開水這口氣,並沒有要和他重歸於好多意思。
我也不能和嚴尋重歸於好,可陸漢呢?陸漢的態度讓我很爲難。他若只是和我玩兒玩兒倒也罷了,可他……他居然都提到了結婚,這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和陸漢相識將近三年,他交了無數個女朋友,到底是多少個,我也記不清,反正見過的就不下二十個,沒見過的就不用說了,真不知道他怎麼忙得過來。這都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陸漢這廝和我說結婚,着實令我驚訝。
他喜歡我,可他更喜歡錢啊,他也是個遵守規矩的有錢人,他怎麼有何不會結婚的吧!
他不光說要和我結婚,他還越來越像個管家婆,不對,他是管家公,他斜睨着我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問我:“誰打來的?怎麼不接?”
“騷擾電話而已,就是什麼賣保險的,搞投資。”我臉上面不改色,心裡戰戰兢兢。
陸漢滿面懷疑:“賣保險的?搞投資的?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
他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我僞裝得如此小心謹慎,他居然都看穿了!我是不是要爽快的承認?不行,我不能承認的,我要是承認了,會出事兒的吧?萬一陸漢一生氣,給我揍一頓怎麼辦?他……應該不會揍我吧!
“就是賣保險的,還能是誰?”我膽小如鼠,我和陸漢的相處模式不像是情侶,倒像是皇帝和妃子。他是皇帝我是妃子,而且像是給皇帝戴了綠帽子的妃子,明明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卻拼命的去掩飾,爲的就是瞞過皇帝那雙鈦合金狗眼。
皇帝的鈦合金狗眼閃亮亮的,目不斜視的盯着我,幾步是肯定:“是嚴尋打的吧?”
做人太犀利太聰明真的很討人厭,我一直覺得陸漢看起來就不像是好騙的人,結果他真的很不好騙。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現在知錯還來得及麼?我結結巴巴道:“嗯,是……是他打的,但是我都沒有接!你看到的,我沒接啊!”
我擡眸望着陸漢,心驚膽戰的:“你不會生氣了吧?”
他會生氣吧?如果我男朋友揹着我和前女友聯繫,還騙我,我肯定生氣,當然,前提是我愛他。
陸漢對我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我並不敢確定,但是他現在是喜歡是沒錯,他是個佔有慾強的男人也沒錯。佔有慾強的男人對喜歡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又或者藝術品,向來是寧願丟了也不讓人撿。
我現在都有一種偷情被抓到的錯覺,陸漢就不用說了,他一定以爲我是利用完了他,就開始和嚴尋舊情復燃,眉來眼去……
我惴惴不安的,雙眸緊緊凝視着陸漢。他久久不語,面無表情,最後忽然伸手。臥槽!他不是憤怒的要打我了吧!
打就打吧!我猛地閉上眼睛,耳邊卻傳來陸漢溫柔又有幾分傷感的聲音:“要說不生氣,那是騙你的。”
他的手落在我臉上,動作很溫柔,輕撫着我的面龐,眼眸裡的神情無法形容,很溫柔,又讓人害怕,嘴邊的話卻是可憐巴巴:“我很生氣,可我能怎麼樣,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並不愛我……”
“我和嚴尋……沒有什麼,只是今天我……我們去採訪的人是他,他的秘書不小心把水潑在我手上了,他……可能就是關心關心我的傷勢。也許,他怕我會跟他秘書計較呢。”說到嚴尋和他的秘書,我心裡不免淒涼。他會那麼關心我的傷勢,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龍秘書吧?
明明已經分手了,我還總是這樣想着他。陪在我身邊的人是陸漢啊,在身邊關心我的人也是陸漢。我總是給自己找各種心安理得的理由,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我原本以爲陸漢會很生氣,會和我大吵一架,甚至是動手。可他卻是這種反應,在聽到我是被嚴尋的秘書燙傷的,他氣得都忘記要問我是不是和嚴尋又曖昧不清,暴怒道:“怎麼回事?嚴尋的秘書把你的手燙傷的?那個女秘書?是嗎?你幹嘛說是你自己弄的!我一看那個女秘書就不是省油的燈!敢欺負我女朋友!是不是很疼?這個女人!”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反正以後也不會見到她的。”我沒有想到陸漢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咬牙切齒,氣得青筋暴露,一副要把龍秘書生吞活剝的窮兇極惡模樣。
他這樣,他明天不會跑到嚴尋公司裡去把嚴尋揍一頓,再把那秘書揍一頓吧!又或者,他潑那倆人一身開水。他是乾的出來的,雖然我也想潑龍秘書一身開水,可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在旁人看來,龍秘書是無意傷我,我就是睚眥必報,也不會傻不拉嘰的去潑她一身開水,更不願意讓陸漢去報復。
我伸出左手拉陸漢,邊拉邊勸他:“我真沒什麼事!你可別去報復人家啊!”
“你手都成這樣了還叫沒事兒!”陸漢面色難看,憤憤道:“還有,你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這手上要是留下了疤痕,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留下疤痕用激光去了就好了,行了,別生氣了,我都沒生氣,你發什麼火兒啊!”我繼續勸他,生怕他真的幹出點兒什麼。
陸漢這廝是幹得出喪心病狂的事兒來的,他現在是比以前沉穩,但他的行事作風還是和以前有大同小異。只是,手段玩兒的比過去更老練,更讓人不易察覺罷了。若是有人察覺,對方要不是和他差不多城府太深,就是他故意高調張揚讓人家察覺。
我看他這架勢,估計是要做出點兒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來。我初入社會,陸漢若是鬧出點兒什麼來,傳到了電視臺那些人耳朵裡去,他們都會認爲我太嬌氣,陸漢太不講道理。反正,於他於我都不是什麼好事。
陸漢本來氣得都站了起來,那架勢,簡直是要馬上打電話叫人把龍秘書給揍一頓的節奏。然而,我說了幾句話以後,他又坐了下來,低眸看着我道:“我連罵你都捨不得,又怎麼能容忍別人傷害你,阿晚,以後不許說謊了,受了傷怎麼能藏着掖着,我是你男朋友,也是你的依靠,有什麼事就告訴我。”
“陸漢……”我原以爲,陸漢知道以後,我們之間會發生爭吵,卻未曾想到,陸漢最後卻是說出這樣一番話。
若說是不感動,那是騙人的,這一瞬間,我的心忽然酸酸的,禁不住紅了眼眶。
空蕩蕩的客廳裡,亮堂的燈光就連掉在地上的針也是清晰可見,何況是我紅紅的眼睛。其實,我寧願陸漢和我爭吵,也不希望他對我太好,並不是我太犯賤,而是因爲愧疚,他對我越好,我越愧疚。
我的眼眶越來越紅,眼淚奪眶而出,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在陸漢面前顯露出最真實的情緒:“我又不喜歡你,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陸漢,值得麼?”
寂靜的客廳裡,我隱隱啜泣,聽得那麼清楚。陸漢沉默了半響,笑了:“值得,我相信,是值得的。我愛你,做什麼都值得。你要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認爲你不愛我,對不起我的付出,那你就別讓再讓自己受傷。”
我這個人,很容易感動,縱然秦露說陸漢這人不靠譜,他就會說甜言蜜語,他的每個女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讓他哄得以爲他就愛她一個人,會陪她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無論當時多麼甜蜜,最後還是做了負心漢,他說的話別當真。
可現在,他說的話,卻讓我不得不當真。我側過頭,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浸溼了臉,兩腮冰涼涼的。
“傻瓜,幹嘛哭啊?我是你男朋友,做什麼感動得痛哭流涕的,這多見外啊!”陸漢抽了張紙巾,將我轉了個身,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以前,我只是偶爾告訴自己,你是應該喜歡陸漢的,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能背叛他。然而,在這一瞬間,我想,我要努力的讓自己愛上陸漢。我不能讓他就那樣付出,卻沒有一點收穫。陸漢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可他卻能對我如此溫柔體貼,放低姿態,我若還鐵石心腸,無動於衷,真的太過分了。
向晚,你應該要好好愛這個男人的。我望着他,不知該說什麼好,頓了頓,低聲道:“對不起。”
“哦,你要真覺得對不起,你就親我一下。”陸漢把我感動了以後,就把他那張臉湊了過來,嘻皮笑臉,吊兒郎當。
“現……現在麼?”我被他跳躍的思維給震驚了,剛剛還在演瓊瑤劇,忽然就變了畫風,還真是讓我有點兒難以應對。
我……我試試吧,總不能一輩子不親他吧,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這剛一湊過來,手機響了,這回不是我手機響,是陸漢的手機。陸漢一臉鬱悶的接通了,面若冰霜:“你又怎麼了?你別要死要活的威脅我!我不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