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尋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裡滿是憤怒,嘴上卻不相信:“不可能!我還不瞭解你麼?你不會!”
最後的三個字,他說的斬釘截鐵,在某些方面,嚴尋很瞭解我。即便我的脖頸上有吻痕,他還是不相信。他不相信又能如何?難不成我脖子上的吻痕還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我可不是梳頭的女鬼,沒有把腦袋從脖子上拿下來的本事。
我笑了:“我不會?我怎麼就不會了?人都是會變的,你可以變,我也可以變。還是,你認爲吻痕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我把腦袋拿下來,自己弄的麼?”
“你不會的!你不會輕易背叛我。”嚴尋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可能他真的認爲我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我的確這樣想過,那不過是許久以前的想法。現在,他於我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和他,大約也只適合做對方情感的過客。
他的心都已經變了,卻還認爲我不會變。呵呵,他的確是瞭解我,知道我不會和不愛的人做出出格的事兒,和陸漢接吻,已經是我的最大限度。我希望我能改變,也許,我只是需要一個適合的人,而非一個愛得多深的男人。如果不愛,,即便有一天背叛了也不會覺得痛。可若深愛,也就是現在這種感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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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開始作踐自己。我緩緩拉開他的手,苦笑道:“對,你猜對了,我不會輕易背叛你。我是騙了你,我沒有和陸漢上牀,可他吻了我,我也吻了他。正如你和龍秘書,你們沒有發生什麼,你們只是一起吃飯了,你們一起笑了。對着我你笑不出來,你忙得不可開交,對着她,你卻笑得那麼開心!現在你告訴我,你非我不可!嚴尋,你當我是什麼?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兒,你是不是以爲,隨便哄兩句,也就能像從前那樣,恩愛如初!嚴尋,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的心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爲我心如死灰,會很冷靜,然而,說道最後,我還是哭了。越說越激動,操場上的人大約都聽見了我的聲音。我含淚瞪着嚴尋一字一頓:“再也回不去了!”
“阿晚!我錯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兒!我的心沒變,我心裡的人,一直都是你。龍秘書……”嚴尋的眉頭緊皺着,支支吾吾:“我承認,我對龍秘書的確有好感!我也承認,我這些天都和她走得很近。可是,你知道麼?如果你肯溫柔一點,你少和我吵架,我也不會……”
到頭來,倒還是我的錯了!可能真是我的錯吧,我自己的脾氣,我自己知道,我的確是任性,也老因爲一些小事和他吵架。日子久了,他自然是受不了。我也在改啊,我已經改了很多了,然而,我們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淚水奪眶而出,冰涼的眼淚浸溼了整個面龐,我冷冷的替他說了他沒說的話:“你也不會和龍秘書走到一起,對不對?對麼?”
“阿晚……”他想說什麼,掃了掃操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羣,又道:“我們換個地方吧?”
此刻,我的腦袋已經清醒了不少,在這裡繼續說下去,的確是不妥。弄不好,還有人衝上來揍我們一頓呢!我點點頭,抹去眼角的淚:“走吧。”
寒風微微,黑夜裡,我和嚴尋隔開一段距離。我知道,我們之間是回不到從前了。清冷的街道上,兩道拉長的身影,我的嗓音有些沙啞:“說吧,一次性說完,正好我也有事問你,以後咱們誰也不欠誰。”
現在他和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兩個人的感情,一旦出現了裂痕,就再也無法挽回,尤其這一層裂痕還和出軌這兩個字沾邊。其實,也談不上出軌,我和他相識兩年,又沒有結婚,怎麼能說是出軌。
不過,嚴尋的神情卻像是他出軌了,他向我靠近了些,像是在與我懺悔:“阿晚,我是一時糊塗,我也沒有想過要和龍秘書有什麼,我只是和她聊聊天而已,我們什麼都沒做過,在我心裡,你纔是最重要的。別再說這種話了好麼?”
“嚴尋!我在你心裡最重要?別再欺騙自己了好麼?”我打斷了他的話:“倘若,你是因爲我媽媽的緣故而愧疚,真的不必了!何必這樣死死糾纏,讓兩個人都痛苦?”
“我說過了,我愛你,只是因爲你就是你,和你媽媽沒關係!”嚴尋很激動,甚至握住了我的手,生怕我會忽然跑掉似的。
這話放在以前我還肯相信,可是現在,我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人心有多可怕,我想我以前遇到的都不算什麼,直至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事看起來是善意的,可卻那麼傷人。我現在算是被傷的體無完膚了麼?不算是吧,至少我還沒想到我要去死還是怎麼着,爲了個男人這麼做完全不值得。
我愛嚴尋,但我不會因爲愛他就容忍他變心,卻依舊呆在他身邊,我更不會爲了所謂的愛情,讓別人丟了性命。邵安會走到如今的田地,與我脫不了干係。向晚,你就只當是還債吧,還清了所有的債,以後便不必再揹負着包袱生活。
正如我曾經所言,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畢業了做一個普通的白領,過着最平凡的生活。所以,我不想再和嚴尋有過多的糾纏。我也就沒有過多的拐彎抹角,直接問他,是不是嚴峰害死我媽媽,而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對我心存愧疚,以至於後來覺得累了,也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如果是因爲他的愧疚而得來的感情,我不需要。這樣的感情,也沒有必要再維持下去。
他緊緊握着我的手,我沒有掙扎,故作得從容自若:“嚴尋,如果你累了,就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沒有必要因爲你哥哥害死我媽媽而包容我,這樣的感情,我不需要。”
“你在說什麼?”嚴尋大約以爲我剛纔的意思是再說他因爲我媽媽所謂的遺言,而和我在一起,包容我的任性,即便心已經變了,還是強迫自己守在我身邊。興許他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
原本,我還有幾分懷疑,陸漢這人城府太深,胡說八道不是沒可能的。嚴尋此刻的反應,卻讓我肯定,陸漢說的是事實,我媽媽的死,不是意外,我媽媽可能真是被嚴峰買兇殺害的。
我凝眸,語氣不冷不熱:“我說的什麼你不明白麼?嚴峰買兇殺害了我媽媽,導致我孤苦伶仃,你知道實情,你甚至知道他可能會殺了我媽媽。但是你沒有阻止,又或者說你來不及阻止。嚴峰是你哥哥,你又不能說出來,所以你內疚,這纔是你接近我真正的原因吧。如果是這樣,那麼嚴峰明明是名校畢業,卻逃亡十多年,淪爲一個乞丐,你又對他不聞不問,這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經歷多了,我這腦子似乎也比以前好使了。我思來想去,想必是和嚴尋在一起待得久了,我變得比以前陰暗多了,以前的我,是想不到這麼多的,也不會說的這種話。畢竟,我是個善良的人。
很久以後,我告訴嚴尋,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我這一輩子都是個單純善良的人,他沒有說話,用鄙夷的眼神傷了我。
而我,時常在想,遇見嚴尋,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嚴尋這個男人,看似很簡單,可他也是一點兒也不簡單。他通常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說出這番話以後,他沉默了片刻,不等我問他,便緩緩開口同我說起了過去的事兒:“我承認,最初,我的確是出於愧疚才接近你,可我愛你,和愧疚沒有一點兒關係。”
“寧老師當年,爲了我哥哥想要離婚。可我哥哥愛上了一個女孩兒,他想和寧老師分手。寧老師不答應。我想,最初他會陷害我和寧老師,也是希望寧老師能放開他。但寧老師並沒有放棄,後來,寧老師離婚了,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哥哥的確是想殺了寧老師。”
“一開始,我以爲他就是說說而已,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寧老師死了以後,他陷入恐懼之中,而他和寧老師的事兒也被那個女孩兒知道了。結果可想而知,我沒有和你說,只是不希望你難過,畢竟,寧老師在你心裡是完美的……”嚴尋解釋完了以後,又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和這件事並沒有關係。我承認,有的時候,我的確是無法忍受你的壞脾氣,但我更沒有辦法忍受失去你。”
嚴尋本就是個閱人無數的男人,他能說出這些話,一點兒也不奇怪,以前我覺得他說他愛我很不容易,如今我卻不那樣認爲,他本就是個很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只是最初,我沒有看清他的本來面目。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樣的心態,是想挽回,還是別的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癡情的男人,我打從心底裡難過,無盡的淒涼:“你是不是對每一個女朋友都這樣說?所以付予馨纔沒有辦法忘記你,嚴尋別和我說這種話,我不吃這套。”
該問的我也都問了,想來,嚴尋大約真是因爲愧疚才一直沒有離開我。到現在,他還在虛情假意,他不光握住我的手,還抱住了我,就在大街上,脣貼了過來,吻的我幾乎要窒息。我狠狠的一口下去,咬破了他的脣,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我擦去嘴角的血液,發自內心的問他:“還是,你只是把我當作是泄慾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