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志谷同志的出現,徹底打亂了焦女士的佈局。
在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她覺得自己徹底變成了聾子瞎子。
這個人是誰?他爲什麼要來這兒?他爲什麼要說自己有罪?他爲什麼要保護我?他爲什麼不遵守約定?
他知不知道他會死的……
你會死的!你會死的!你會死的……
焦女士心如死灰。
在林俐的助攻之下,焦志谷成功把所有罪過攬在自己身上,就連焦若昀也不免投去複雜的一眼。
他竟然連他都一起保護了。
焦志谷當場被羈押候審。
焦女士在他被帶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清醒。
她瘋狂地罵他,哭紅了臉。
“焦志谷你這個王八蛋,老孃爲了你都打算坐牢了!你居然給我攪局?!”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保護你?!”
“你回來我打死你!”
“你回來啊……”
林俐只能緊緊抱住她,一句話都沒法勸。
焦志谷被帶走前只衝焦嬌吼了一句:
“往前走,別回頭!!”
焦嬌哭倒在地上,像個沒人要的小孩。
鍾懿蹲下來安慰她:
“我們再想辦法,先別哭了。”
焦女士怒瞪林俐:“爲什麼不告訴我?”
林律師把一封信遞過去——是焦志谷的親筆。
親愛的嬌嬌: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肯定已經讓你傷心了。
但請你相信,我一直那麼愛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只爲不與你離別。
可是比起離別,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淘氣,有一次燒了女同學的頭髮,你躲在我懷裡哭,我跟你說沒關係,有爸爸在。
我一直擔心你太依賴我,但事實證明你能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只是你太剛烈。
你燒了人家的頭髮,除了用錢擺平,也要學會動之以情。
你問我怎麼讓討厭的人喜歡你,我從沒有回答過,我本以爲你不需要。
現在我必須回答你:
讓對方更討厭你,討厭到了極致,必然會是不捨。
我不希望你懂情,可惜你已經懂了,所以現在要學會用情,利用別人的情,守住自己的心。
六歲那年你失去了媽媽,現在又要失去我,我知道你的心會變得越來越硬。
但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我希望我的嬌嬌是善良的,可愛的,只對壞人露出尖尖的爪牙。一個人心存善意,纔會胸襟開闊,擁有真正的快樂,不要讓自己生活在黑暗裡,爸爸會心疼的。
我想我應該向你懺悔。我不是一個好人,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你,你學會威逼利誘,學會謀算人心……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希望你變得跟我一樣醜陋。
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我的出現必然破壞了你的佈局,可是嬌嬌,這就是命運,每一次都有人破壞你的計劃,只怪你沒有把爸爸算進去。
我知道你會贏,但這次我必須讓你輸。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心疼得受不了。
你才二十歲,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爸爸不能讓你在裡面。何況這本就是我的罪孽。
嬌嬌,爸爸愛你。
看完信的焦女士嚎啕大哭,鍾懿只能把她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焦嬌突然一把推開鍾懿衝了出去——她感覺到了焦志谷的死劫。
焦女士開車去追焦志谷,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輛警車發生車禍,已經燃起熊熊烈火。
焦嬌捂住嘴巴,一步步走過去,她剛想掐訣滅火,就被人攔住——是宗主。
他搖頭:“你救不了他的。”
ωωω▪ттkan▪CΟ 焦嬌抱頭大笑,從沒有一刻如此絕望。
她分出一個魂魄想救焦志谷,很快被宗主發現拽了出來。
他結了一道屏障,將她與焦志谷徹底隔開。
焦嬌破不開屏障,急得用頭去撞,邊撞邊哭喊:“老焦!老焦!你大|爺!!老焦……老爸!老爸……”
焦志谷居然聽到了她的聲音,從車窗裡伸出一隻手,可惜摸不到她的頭。她眼睜睜看着那隻手變成白骨,再化爲灰燼,掉在地上都沒有聲音。
焦嬌開始尖叫,惶恐滅頂而來——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再剩下,只剩下眼前這不滅的烈火,和一個永遠不會歸來的懷抱。
她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所有委屈在此刻釋放,哪怕疼痛入骨,喚不醒想喚的人。
她捂住胸口哀泣:
“老焦,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你出來好不好……我痛得快……快死掉了……你……你出來救我……救……我一下……”
宗主被她哭煩了:
“你別哭了,小心我打死你。你有這麼多魂魄,我可以打好久。”
她聽不見他的聲音,直到他捏碎了她的一個魂魄,才疼得哆嗦了一下。
她沒有理他,繼續跟眼前那個模糊的影子說話:
“老焦……我真的很想你,你不想我嗎……你爲什麼要走呢……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怎麼忍心讓我輸……”
宗主又拽出一個魂魄,再次擊碎。
她還是沒有理他,她想起焦志谷出現在法庭上的樣子,竟然微彎脣角。
“老焦……我以前不覺得……原來從來沒有人會保護我……只有你……只有你會保護我……我真的好捨不得你……”
宗主這次一次擊碎了十個,她痛得趴在地上,聲音微不可聞。
“老焦……你怎麼這麼狠心呢……你知不知道我會被他們打死的……除了你沒有人會保護我……你回來好不好……”
宗主無奈,只能把她打暈,裝進鎖魂袋裡帶走。
她在鎖魂袋裡還在哭,他氣得要隔着袋子打她,最終還是作罷。
他想起自己親媽去世的時候……
算了,看在這隻醜八怪哭得還挺好看的份上,暫時放她一馬。
焦嬌被扔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
宗主大人突然點燈,她還是沒反應——她抱着膝頭不停地哭。
他蹲下來,有些無奈:
“你能不能省點力氣?我接下來要打你,你不能只是哭,要留力氣叫哦。”
焦女士這下就不哭了。
她含淚睨他一眼,竟然不屑:
“你打算怎麼打我?”
宗主表示碎魂他玩膩了,要加上身體才過癮。
他說你剛纔不是用頭撞我的屏障嗎,那我先敲碎你的腦袋好了,省得你再想出什麼壞主意。
她喃喃自語:
“敲碎腦袋啊,聽起來好痛,腦袋痛心是不是就不會痛了呢……”
宗主說我也不知道,不過試一下就知道了嘛。
焦女士看着他躍躍欲試的樣子居然很想笑,這是一個多麼缺愛的瘋子啊。
她伸手摸摸他的頭,這個動作自然得他都愣住,她卻一點沒察覺。
“宗主大人,我真的好痛哦……”
他狼狽地別開頭:“醜八怪,我要打你誒!!”
她“噢”了一聲:“謝謝你。”
宗主大人一臉驚:“你傷心壞了腦子?!”
焦女士視死如歸:“來吧。”
他給她打預防針:“真的會很痛的!”
她笑得很虛弱,像一朵瀕死的玫瑰,流下最後一滴淚,該死的唯美。
宗主拿出他的刀具,遲疑再三選了最小的一把,然後一下紮在她胸口。
焦嬌暢快地大笑:“好!!”
那把刀從她的心口進入,很快將她的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只剩一副乾淨的骨架。
他再取出一把錘子,往頭骨上輕輕一敲,骨架就全碎了。
焦嬌的無數個魂魄交疊在一起,看着自己的身體化爲碎屑,竟然露出一種“好神奇”的表情。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
宗主低聲唸咒,所有碎屑就回到原位——焦女士的身體即刻復原,連一個傷口都沒有。
這件事她也做過,只是沒他這麼熟練——他將身體切成碎片的同時,也把魂魄碎片分好了,拼合時一起拼就行。
也就是說,拆分重組身體一次,就要碎掉一個焦嬌的魂魄。
宗主大人默默弄碎了幾十個魂魄,焦女士還跟個傻|逼一樣拍手叫好。
後來他都受不了了:
“你不痛嗎?”
我手都酸了!
焦女士微微一笑:“我不痛啊,我覺得心口都沒那麼痛了。”
宗主無語:真是個智障……
他還是沒有繼續。
他將她的魂魄全部放回完好無缺的身體,目光漸漸複雜。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醜八怪。”
焦女士靠坐在牆角,擡頭去看天花板:
“我也覺得我好傻呀,我失去了最愛的人,才明白輸贏根本不重要……我真的好後悔……”
宗主大人有點慌:
“你不會自殺吧?”
焦女士輕聲說我不會:
“但我也不會求饒……我想慢慢地死掉,我想見我爸爸……”
她眨眨眼,流了兩行淚。
宗主伸手接住其中的一滴:
“醜八怪,你能不能想開一點呢?”
焦女士沒有回答——她疼得昏了過去。
剝皮削肉磨骨碎魂,哪一樣不是痛到極致,可她愣是沒有叫一聲。
只是因爲沒有人心疼。
宗主低頭,嚐了嚐那滴淚,果然酸苦得難以下嚥。
他最終順應心意,摸了摸她的頭:
“醜八怪……”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萬個死法……還沒虐完(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