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嬌總算明白焦若昀爲什麼那麼恨他們父女倆了。
焦志谷用楊一帆做餌,誘使他跟楊歆聯姻,就是爲了把他牢牢地綁在楊永邦這條船上。
不過這也是他自願的嘛。
落子無悔。
焦女士被玄門死死盯着,但還可以自由活動。
她來到已經被查封的焦氏醫藥大樓前,這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她。
焦若昀對她回眸一笑。
焦嬌跟他並肩而立,深覺世事無常。
一個月前他們還你死我活,一個月後就要面對共同的敵人。
焦若昀說還是你聰明,早就看到結局。
焦嬌說不是我聰明,我只是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焦若昀坦言:“我很羨慕你,永遠一往無前。”
焦嬌壓低聲音:“這一次可能不行。”
焦若昀覺得奇怪,她明明沒有發出聲音,每一個字他卻都能聽清。
焦嬌用攝魂咒傳音入密:
“形勢所迫,我選擇保你。記得繼續演戲。”
他用眼神表達不解。
焦嬌笑着解釋:
“焦氏醫藥肯定保不住了,但你可以另起爐竈,記得一直姓焦。”
說完她解開了攝魂咒。
焦若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直覺她不會這麼好心,也直覺這一次她只能這樣選。
焦若昀決定說點別的:
“上次你問我焦氏醫藥在我眼中是什麼……我都快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個醫生。”
焦女士翻白眼:
“你不會想說你要懸壺濟世吧?”
焦若昀說那當然不是,不過——
“你都一副正義嘴臉,我不能輸。”
焦嬌轉了轉眼珠,開始罵他:
“你現在已經輸了,你要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焦若昀立馬翻臉:
“你也一樣!法庭見!”
焦嬌把多餘的人趕走,自己可以靜靜地跟一個人說話。
“老爸,如果有一天我進了監獄,你千萬不要來救我。”
“爲什麼呢?”
“因爲警察蜀黍的監獄,是世界上最乾淨的監獄。我不想被關在別的地方。”
——《焦氏父女離別感言》
楊一帆被雙規後不久,焦氏醫藥販毒案二審開庭。
焦女士繼續裝病,這次還有專家診斷——說她神經衰弱,記憶退化,患有中度抑鬱症。
觀衆席裡的鐘懿女士憋笑憋得快斷氣。
這貨抑鬱症?那沒人正常了。
智障!應該寫精神病嘛!
焦嬌的辯護律師林俐申請給她加個座位,法官當衆同意。
焦若昀冷笑了很久。
焦女士哆嗦着手開始吃藥片,把抑鬱症演成了羊癲瘋=_=。
今日多了一位證人——落馬的高官楊一帆。
楊一帆承認自己跟焦志谷、楊永邦的苟且行徑,但拒不承認跟焦若昀有過交易,稱只是簡單的翁婿關係。
林俐決定先爲焦嬌的表演做解說:
“楊永邦爲了讓焦若昀控制焦氏醫藥,設法將焦嬌女士綁架到白龍灣,因爲他無法確定焦志谷是否還活着,所以暫時沒有殺害焦嬌女士,卻對她的身心進行摧殘,造成了她現在極差的精神狀態。焦嬌女士身爲被害人,倒成了他們的替罪羊!!”
法官與審判員們商議,覺得林律師說得有道理。
焦若昀的辯護律師錢紹提出異議:
“審判長,各位審判員,我們有證人可以證明,焦嬌女士在白龍灣沒有受到虐待,她是作爲客人拜訪的。”
他請出了兩位警察蜀黍——
袁進、呂知行。
袁隊很快把焦女士給賣了:
“我親眼看見她出現在白龍灣的製毒廠,跟楊永邦談笑風生。”
呂知行皺眉,說自己看到的:
“我只看見焦小姐出現在製毒廠,並沒看見她跟楊永邦在一起。”
焦女士目露欣慰。
看來他真的不記得了。
錢紹得意洋洋:
“二位證人來自警方,證詞非常可信。”
林俐並不贊同:
“白龍灣販毒案錯綜複雜,你怎麼能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這特麼有可能都是黑警!
袁隊一臉尷尬。
法官觀察入微:“請證人仔細回想,是否真的看見焦女士,看見她的時候她是否真的精神如常。”
袁進再三肯定:“她精神很好。”
呂知行沉吟半晌,沒有說謊:
“她似乎很慌張。她撞了我一下。”
林俐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她向審判席揭露:“二位證人證詞不一致,雙方都不可信。”
法官認同:“辯護人,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錢紹面露難色,林俐開始追問焦若昀:
“我想問一下,你跟焦嬌女士是什麼關係?”
焦若昀一臉不屑:“表兄妹。”
林俐接着問:“你是不是很恨她?因爲她,你無法繼承焦氏醫藥。”
焦若昀忍怒。
錢紹試圖阻止,被法官否定。
林俐乘勝追擊:“她一直羞辱你,一直欺壓你,因爲你是收養的,你根本沒資格跟她爭,你是不是恨她恨到想殺了她?!”
焦若昀的臉漲得通紅:
“是,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林俐一步步遠離,視線依然犀利。
“你知道只要她消失,焦氏醫藥就是你的?”
焦若昀紅着眼睛: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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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俐層層遞進:
“你知道她最在意她爸,只要用她爸的消息,就能騙她去任何地方?”
焦若昀大吼:
“是!”
林俐的最後一個問題是——
“所以你騙她焦志谷被綁架,讓楊永邦綁架她到了白龍灣?”
焦若昀已經失控:
“是!怎麼樣?!”
林俐終於滿意:“審判長,我問完了。”
焦若昀如夢初醒,他瘋了一樣地掐住焦嬌的脖子,那些藥片散落一地,法庭一片混亂。
焦女士當場暈厥。
焦若昀被關押候審。
他垂眸,勾起一個極細微的笑容。
焦女士在家裡休養生息,依然喝紅茶,很快看見不速之客。
宗主大人笑出聲: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焦嬌的臉色依舊蒼白,絲毫沒有勝者的氣概。
“在這裡我纔是王。”
宗主大人不陰不陽:“公訴人鍾廉,其實是你的人吧?”
焦女士非常坦誠:“他是鍾懿的堂叔,但不是我的人。他代表法律,代表這裡的規則。”
宗主說別高興得太早:“還有三審。”
焦女士慵懶而得意:
“十審都沒在怕的。”
宗主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瞪她。
“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焦嬌推開他的手,笑得一臉詭譎。
“我不是妖怪,你們纔是,不過我們都逃不脫如來佛的掌心。可惜你們不肯放過我……那就一起死咯!”
他剛要打她,她卻笑出了眼淚。
“你打我說明你害怕,你害怕得違反約定,這對我來說就是贏。”
他最終還是沒有打她:
“你這個瘋子。”
宗主大人離開後,焦女士捂住胸口大喘氣。
其實真的非常害怕啊。
疑兵之計的重點在於,你要讓人相信你的目標是另一個。
——焦志谷同志。
親愛的爸爸,你看見我贏了吧。所以千萬別回來。
焦氏醫藥販毒案三審,開庭。
焦女士的臉色依舊很差,不過這次她畫了口紅,最愛的芭比粉。
林俐低聲提醒她:“你現在是抑鬱症患者。”
焦嬌說我知道:“可是今天天氣好好,春光明媚,我想要配得上它。”
林俐有種不好的預感。
焦女士依然是被告之一,上次承認綁架她的焦若昀被隔離。
錢紹拿出焦嬌在白龍灣的消費記錄,林俐從容辯護:“現金卡的持有者不是她。”
錢紹再拿出商場的監控錄像:
“她像一個被綁架的人嗎?”
林俐語塞。
錢紹請出他的證人——楊歆。
“二審的前天,楊小姐被人綁架,焦若昀先生收到一封郵件,一旦他不肯爲焦女士脫罪,楊小姐的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威脅。”
楊歆證實了錢紹所言:
“我偷跑出來,聽見綁架我的人說是焦嬌指使。”
焦若昀當庭翻供。
林俐臨危不亂:“審判長,我有理由懷疑是他們串通起來誣陷焦女士。”
林俐質問楊歆:
“你說有人綁架你,那麼人呢?你竟然能自己逃掉?還這麼巧在今天出現?”
楊歆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這次綁架的確莫名其妙。
法官問焦嬌:“被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焦女士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副我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柔弱樣。
“他們帶我去逛商場……後來就把我關起來了……再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錢紹不禁冷笑:
“你既然被綁架,那是怎麼逃出來的?還想到請律師?”
林俐抗議:“我反對,他這是在摧毀焦女士的精神狀態。”
法官發話:“辯護人,注意你問話的方式。”
焦女士說我醒來的時候就在家裡了,然後你們傳喚我,我就給林律師打了電話。
錢紹拿出她家的電話記錄:
“你在楊小姐被綁架那天約她出去,爲什麼沒有赴約?”
焦女士說我最近記性不好。
錢紹說那你記不記得,你在擔任代理總裁的時候,不斷地給楊永邦提供毒|品。
焦女士立馬反駁:
“我沒有!都是焦若昀乾的!製毒廠都是他開的!”
錢紹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你記性不好嗎?”
林俐趕緊辯護:“焦若昀先生重開製毒廠的時候,焦嬌女士還在白龍灣。”
錢紹當場給她展示另一封郵件——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是焦嬌讓焦若昀重開製毒廠,而焦若昀還以爲那是普通的製藥廠。
林俐嗤笑:“這些證據爲什麼不早拿出來?”
錢紹也笑:“因爲楊小姐被綁架了,我們束手束腳。”
林俐深嘆口氣,正在思索對策,卻聽見焦女士說:
“算了。”
她擡起一直垂着的頭,臉色還是那麼蒼白,聲音卻非常有力:
“其實……”
一道更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她——
“其實我纔是罪魁。”
焦女士難以置信地回頭。
那個人真的是……真的是……
焦志谷。
作者有話要說:
不斷接近虐點……強調一點:絕對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