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部。
天行部的成員是由玄門存知千挑萬選出來的,事實證明他們非常抗造——非但沒有叛投,始終非常熱血。
夢魔不時與道門交戰,黑龍與白雁的維護他們看在眼裡,奈何不敢貿然相助,只能繼續積累功德。
天行部現任部長是薇薇安。
焦女王約她喝下午茶。
薇薇安喝完一口清咖就放下,半真半假地感嘆:“好苦。跟你的心一樣。”
焦女王喝着她最愛的卡布奇諾。她從來不強迫自己吃苦。
“乾媽,覺得我太絕情?”
薇薇安看着她搖頭:“你對自己太絕情。”
焦女王拋了個媚眼:“你不替沈逆舟報仇?”
薇薇安笑得輕蔑:“他只是我無數男人之一。”
焦女王放下杯子:“我知道你對玄門存知都有了解,有沒有想過統一?”
薇薇安垂眸,艱澀地開口:
“誰都覺得天行部是炮灰,可我知道它不是。”
你想以它爲缺口,重整道門。
你會拼命保護它,直到死去。
啪嗒一聲,薇薇安的清咖裡就多了一絲鹹。
她真的不知說什麼好:
“嬌嬌……你怎麼能這樣呢……”
怎麼能把身後事打算得這麼仔細?
焦女王輕描淡寫:“天行部是我的遺腹子。”
薇薇安就不哭了。她抓着她的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就是我外孫了。”
焦女王輕輕眨了眨眼,笑容飄忽如蝶。
焦女王走出咖啡館,打了最後一個電話。
“小懿懿……”
鍾懿的聲音含笑:“叫我回來?”
焦女王說不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那麼喜歡製藥?”
鍾懿秒答:“治病救人。”
焦女王嗔怪道:“你還是這麼無趣。”
鍾懿說我知道你跟我一樣。
焦女王本想掛掉電話,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再熬幾天,很快就能回來。”
鍾懿終於笑出聲:“我等你。”
焦女王捂着腮幫掛掉了電話。
焦女王深覺鍾懿就是隻女版的呂知行。他倆都對她不冷不熱,愛搭不理,不一樣的是,鍾懿比呂知行更懂她。
焦女王就覺得這輩子值了。
沒有一個深愛的男人,好歹還有一個深愛的女人。
她就像一條剛從冬眠裡醒來的蛇,需要一點點愛去暖,才能毅然決然地離開,無悔無憾。
白翩嘲笑她:“矯情。”
焦女王無語:“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活着的人一個都不愛?”
白翩摸了摸她的頭,眼裡無盡溫柔:“我比你專一。”
活着的人裡,我只愛你。
龍洞。
玄術師已將陣法結好,陣眼處於圍了白鋼的柱子那裡。
陶光隨口問了一句:“你不是跟她擊掌爲約,不用陰謀嗎?”
夢魔飄來意味深長的一眼:“她也不會守約。”
陶光無語:“那你們搞什麼形式主義?”
夢魔說你不懂:
“這是王者的尊嚴。無論成敗,對外都只能死於刀兵。”
陶光就明白了:要臉。
夢魔說我比她要臉多了:
“她能跟自個兒師父雙修,我從來都沒強迫過你!”
陶光默默走遠一點:“你忍不住就造個夢!”
夢魔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善解人意!”
陶光驚覺自己的白蓮花皮掉了不少,撿都撿不起來,他氣得作勢欲走,夢魔卻也不留:“走了就別回來。”
陶光更氣:“你不是說要護我?”
夢魔一臉無辜:“當時的氣氛正適合說情話嘛。”
陶光這下真走了。
他知道他不走的話,居心實在太明顯;而如果美人計有效,夢魔一定會追。
陶光的欲擒故縱,非常非常順利地……
就遭到了第一次敗北。
夢魔壓根兒就沒追。
陶光有些後悔——夢魔最近學人間帝王收後宮,跟他的存糧玄術師蜜裡調油。其中有一個他尤其寵信,據說像極了他的初戀。
焦女王的魂魄碎片只帶走他的消息,很少給他下什麼指令。他覺得發揮空間足夠之餘,心裡還是很沒底。
他決定先找崔蟄把噬魂蟲取出來。
卻沒想到看見了辣眼睛的一幕——崔總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媽散步,後者挺着個平平的肚子看起來像孕婦。
陶光:“……”
正當小|婊|子陶光大腦當機的時候,崔少奶奶及時發現了他。
被打擾的崔少奶奶很生氣:“找死。”
陶光在他出手前喊停,一臉求知若渴:“這是什麼情況?”
崔少奶奶表示你是不是瞎:“我小媽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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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光納罕:這是大型家庭倫理劇啊!
他試探着問了一句:“誰的孩子?”
崔少奶奶眸光微閃:“白雁的。”
陶光了然:“白雁喜當爹啊!”
崔少奶奶說我還是打死你吧。
夢魔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插|進:
“小崔,想殺人滅口?”
陶光麻溜地躲到夢魔身後。
夢魔不由自主勾起一個笑容。
焦女王拍着肚子發表演講:
“先休戰怎樣?”
夢魔將信將疑:“真有了?”
焦女王冷哼:“我又不是你!”
夢魔想想也是:“屬你最風流。”
他慵懶地喚了一聲:“白雁。”
白翩現身,一臉捉|奸。
崔少奶奶並不怕他:“她生是我崔家的人,死是我崔家的鬼!”
白通房那叫一個氣啊:“你不怕你爸氣得活過來?”
崔少奶奶反脣相譏:“那也是被你先氣的!!”
白翩轉向焦女王:“真是他的?”
焦女王也很無奈:“誰讓你生不出來?”
夢魔拍手叫好。
這麼多年都沒看見過這麼複雜的家庭倫理劇了啊!
夢魔認爲沈逆舟活着會更精彩——他要看見老婆被基友睡,還跟兒子有了孩子,不知道會不會高興自己有了孫子?
夢魔覺得這是個談判的好時機。
“既然黑龍你有孕,白雁一個人也打不過我,不如休戰?”
白雁卻不肯了。他不陰不陽道:“我真想打死你!”
夢魔讓他稍安勿躁:“你可以給孩子當乾爹!”
白雁當場拔出一柄寶|劍,額不,是拂塵。
焦女王面上波瀾不驚,內心非常興奮:這柄雕刻仙鶴的拂塵她無意中見過一次,這回總算能開眼啦!!
夢魔啓動接引法陣。
高架路邊,白鋼柱上,龍紋生輝。
月光彈奏着詭異的曲調,彷彿死亡的召喚。
白翩輕輕一揮拂塵,霎時就有星辰滿天——都是陽氣所化。陽氣覆蓋在原來的陣法上,一點點把焦女王拖進去。
焦女王捂着肚子尖叫:
“白雁你瘋了?”
白翩挽着拂塵,一派仙風道骨:
“給你個教訓。”
夢魔覺得這場景非常熟悉——當年同翼來捉姦時,也是這麼個情形。可惜同枝沒有黑龍這麼堅定,連演戲都不肯演下去。
夢魔頓時不想理會他們是不是在演戲。
他覺得自己跟黑龍肚子裡的孩子經歷相似,十分想要看見黑龍護着孩子,來彌補當年同枝沒有護着他的遺憾。
他也是個缺愛的寶寶。
夢魔確定黑龍有孕——她根本抵抗不住。
焦女王被完全拖入陣中。
崔少奶奶被白翩痛打成狗。
夢魔救下了崔蟄的最後一口氣:他還得取出陶光體內的噬魂蟲呢。
夢魔錶示要帶走崔蟄:一旦存知羣龍無首,玄門必會趁虛而入,他們就會自相殘殺。
白翩眼中威壓沉沉:“不可。”
夢魔眯起眼睛:也許一直小看了他。
夢魔換上親善面孔:“也罷。別殺了他。”
夢魔不動聲色地收回啓動封印法陣的手——他直覺黑龍還不能死。
他很快有了一個好主意:既然黑龍白雁已掰,不如讓他們彼此制衡。
誰讓那些玄術師天天在他耳邊嘮叨,說什麼以和爲貴呢。
他也不想打架啊!現在好了,唯一癡迷打架的被他關了起來,是該做個長遠打算。
焦女王一臉佛系,夢魔好奇不已:“你怎麼就想開了呢?”
焦女王慈愛地摸肚子,表演經典臺詞:“爲母則強。”
夢魔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焦女王嘆了口氣:“我要是早點有孩子就好了。”
夢魔竟然開始安慰她:“現在也不遲嘛。你先養胎,我不會讓白雁太得意,等你恢復就三足鼎立。”
焦女王衝他笑了一下:“好。”
夢魔坐下來問她:“你是怎麼讓人對你死心塌地的呢?”
焦女王摸了摸他的頭:
“想追陶光啊?”
夢魔輕嗤:“你不是媒人嘛。”
焦女王邊摸頭殺邊給他理輩分:
“我是陶光的乾媽,論理你也得喊我一聲媽。”
夢魔一臉你臉好大:“我比你大了那麼多歲,你讓我管你叫媽?”
焦女王開啓洗腦模式:“老牛吃嫩草,一般都得先把自己變年輕,你看白雁不就是?”
提起白雁夢魔都替她可惜:“你要不紅杏出牆,他肯定對你死心塌地。”
他眼中刀光漸顯:“感情再深厚,也不容背叛。”
前有沈逆舟,後就有白雁。可惜黑龍你總是學不乖,每每挑戰他們的底線。
焦女王一手摸肚子,一手摸他的頭。聲音不緊不慢,語調很是慵懶:
“寧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負我。”
我是道門的王者,沒有人能背叛我,我生也好死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
夢魔無言以對。
白翩果然不安分。他挾持崔蟄逼迫存知就範,明裡暗裡安插玄門的人進去。
他不費一兵一卒,不動聲色地促成兩家的融合。
他跟崔蟄住在了一起,同時決策玄門存知事宜,儼然已是兩家的皇帝。
眼看玄門存知扭成了一股繩子,歸降的玄術師越來越少,夢魔難免抖慌了起來。
他的後宮也並不穩固。近日不少叛投者私逃,被他盡數吃掉,剩餘的那些不敢再跑,也不敢再跟他說一句話。
他可以說話的人,只剩下陶光一個。
這是大勢已去的徵兆,他只能自欺欺人地抓住眼前的美好。
陶光越來越多地給他造那個桃花漫天的夢境,他好像一個癮君子般漸漸沉溺。
白雁的天行部越來越厲害。開始還需要他坐鎮,如今已經能獨立結陣,困住夢魔的時間越來越長。
夢魔愈發覺得黑龍成了燙手山芋——他每次出戰,心裡總怕白雁調虎離山,實則趁機除去黑龍。
世事奇妙,從前他最想黑龍死,如今卻成了遲疑之人。
終於有一次被他抓到。
白雁正欲取出她肚子裡的胎靈——那是能使修爲大增的寶貝。
夢魔及時制止了他:“滾!”
白雁也不糾纏,甩出和平條約:“休戰十年。”
夢魔冷笑:“除非你死。”
白雁實話實說:“我魂飛魄散不過是封印你,實在是不值。你這兒有不少玄術師,省着點吃能吃十年吧?”
夢魔將他打了出去。
這麼一點點東西你讓我吃十年?
夢魔去問焦女王:“你說你要是死了,他就吃不到胎靈,估計也打不過我……”
焦女王覺得有道理:“不過我得生完龍蛋再死。”
夢魔有了一個宏偉的計劃:“你的娃我替你養,正好能幫我打白雁!”
焦女王就知道他信不過她:“我生完娃就能幫你打白雁了嘛!”
夢魔伸手欲取胎靈,焦女王靈活地一滾,不忘緊緊捂住肚子。
她只說了一句話:“你不覺得這個孩子很像你嗎?”
夢魔依舊伸手,這次她沒有躲開,任由他撫上她的小腹。
夢魔確定了胎靈的存在,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是像。”
可惜我沒有他幸運,沒有人保護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個夢境……大虐在即QAQ 這裡的爲母則強 不是指有孩子 是指有信仰:信仰即是道心 道心所在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