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銘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三師弟全浩從後院裡扶出來的時候,所有人全部一驚,而青崖在驚恐之後,便是面如死灰。
孫銘失血過多,雖然養了兩天,臉色還是有些白。
“怎麼可能,你不是死了嗎?我親眼見到的。他捅進了你的心臟。”最先失態的不是青崖,而是他的徒弟烏言。他彷彿見到鬼一般,神色驚恐。
“咳咳……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的心臟長在右邊。”
孫銘推開了扶着他的全浩,他還是有些虛弱,可是一對憤怒的眼睛卻狠狠瞪着青崖。
時間回到三日之前……
庭院之中,郭臨抓住孫銘的衣領,聲色俱厲地斥責:“師傅救你兩命,栽培你二十幾年,撫養你長大成人,並且教你習武,可是你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回報他的嗎?你對得起他在天之靈?欺師滅祖,恩將仇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穿越而來的郭臨的神識是如何得強大,銀月島的山頂,每一寸土地都在他的感知當中,包括整座大院也包括山頂大片樹林。
那一襲黑衣的男子,根本逃不過他的感知。郭臨心中冷笑,如果黑衣人不出現,他可能就毫不猶豫地殺了孫銘了,這樣也錯失了血刃惡人的機會。
蒙着面,郭臨看不到他的模樣。可是卻叫他起了疑心。正是這個疑心,救了孫銘一命。
記憶之中,郭臨剛來蓬萊宗時,他與孫銘的關係還不錯。後者對郭臨說過,他的身體結構與常人有些不同,因爲他的心臟長在右邊。
郭臨一把揪住孫銘的衣領,怒斥着說這番話,實際上他卻在用手感應着孫銘的心跳,記憶太模糊,他需要確認。
於是郭臨自編自演,在黑衣人面前弄了這麼一幕,孫銘伏法而亡的場景。當黑衣人在郭臨“凝視”之下悄悄溜下山之時,後者便將重傷的孫銘帶回密室,又用不死神梭春回浩渺梭治癒了他。
郭臨的那番話刺醒了孫銘,當他死而復生之後,往日缺失的記憶一下子迴歸了。再想起以往的種種,孫銘後悔萬分,他對利用自己殺害師傅的青崖恨之入骨。也是因爲如此,在無意中得知青崖要帶諸位長老以及宗主,前來銀月島憑弔時,才配合着郭臨演這一幕。
……
郭臨厲聲說道:“人證物證確鑿,青崖,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太狠毒了。連自己的好兄弟都殺,卑鄙!”
“他還要收郭臨爲徒,一定別有目的。噁心!”
“是啊,是啊。我們差點都被矇蔽了。還以爲他是大聖人,我呸。”
輿論立轉,青崖的聲譽一下子從天堂掉入了地獄。只見他臉色一陣兒白,一陣兒青。最後揚起手,狠狠地甩了烏言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在場的人無人不聞。
烏言立即被打翻在地,幾枚帶血的牙齒,從口腔中飛了出來。他沒有反抗,目光有些呆滯,甚至不知道臉上的疼了。
再見到死而復生的孫銘,他因爲震驚而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將所有的一切都敗露了。監視銀月島,必有所圖。
青崖手指着眼神怨毒的孫銘,對烏言怒道:“你不是說他死了,他怎麼好端端地站着。這個孽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害死老夫。留你何用!老夫要死,也要拉你陪葬!”
他渾身真氣鼓盪,加持到手掌之中,枯瘦的手掌頓時閃着一層閃亮逼人的金輝。這一刻他將神變期的強者,巔峰力量五百多匹烈馬之力全部使了出來。他恨死了烏言,哪怕在此之前他是自己最得意,最信任的弟子,也改變不了這刻他心中濃烈的殺機。
若不是他非常確定地說孫銘已死,自己怎麼會帶着這麼多長老和宗主前來送死。若不是他非常確定的說孫銘已死,自己怎麼會陷入如此被動之地。現在事情敗露,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掌拍出,帶起風雷之聲。這一掌速度太快了,相差三大境界,加上精神有些恍惚的烏言根本反應不過來。“啪!”烏言天靈蓋瞬間崩裂,腦漿四溢,身體如沙包一般,被青崖的真氣彈到了庭院之外。
“在本座面前殺我蓬萊宗子弟!哼!”
一聲冷哼如同春雷,震耳發聵。宗主鴻峰擡手,他的手心中閃出激烈的電花,頓時風雲突變。
在場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虛幻的殘影,接着他的人就到了在擊殺了烏言之後,發瘋了一般又要殺其他人的烏崖的身前。
他只出一掌,輕輕地印在了青崖的胸口。真靈境的強者磅礴的法力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勢浸入青崖的五臟六腑。頓時後者如遭雷擊,發瘋的身體戛然而止,雙目凸出,七竅出血!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真靈境!
一掌就擊潰神變強者,所有人都吸氣。特別是那些第一次見宗主出手的蓬萊宗弟子,更是誇張地張大着嘴巴。一個高高在上,叫人擡頭仰望的神變期強者,竟然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執法堂長老何在?”
一掌過後,鴻峰都不去看軟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神色威嚴地說道。
一個金毛長髮男子抱拳,聲音如雷地應道:“屬下在。”
“殘害同門長老,此罪如何處置?”
金毛長老說道:“按照宗規,帶上祭仙台,梟首示衆!”
鴻峰雙手負背道:“蒲記島島主青崖毒害銀月島島主林頌,證據確鑿,以宗規論處,明日午時祭仙斬妖,以儆效尤。”
金毛長老抱拳道:“尊令!”
“宗主明察秋毫。”
“宗主英明。”
各位長老一一拜服,除了郭臨以外,上百名蓬萊閣弟子也跟着跪下了。
“起來吧,各位長老,如果沒什麼事情就帶各島的弟子回吧。”宗主鴻峰似乎也沒有爲郭臨不跪自己而生氣。
衆長老一一起身,誰也沒想到今日青崖收徒,會引出這樣的事情,徒弟沒收成,把命給丟了。真可謂世事難料,而今天郭臨的閃亮表現,也叫他們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郭臨不但恢復了實力,而且言語也變得這麼犀利了。
同時他處理事情老道的方法,簡直叫人膽寒。輕易就佈置瞭如同深淵一般的陷阱,青崖一跳進去就是萬劫不復。
他不動聲色地將所有人都引入了孫銘已死的死角,把所有事情,濃縮到一點,把所有的事情,簡單化——孫銘的生死。
他若真死,那此事無解,他若活着,青崖伏法。
可誰會想到最後關頭,他能夠叫孫銘死而復生?
這個局,恐怕在他動手要殺孫銘時,就想到了。這樣的局,恐怕連活了幾十年的長老都佈置不出來。心思縝密,他,太可怕了。
這是長老們的想法。
一波三折,許多弟子的心都跳出來了。這個昔日的天才,又站起來了。他的光芒比之前還要耀眼。
幾位裁決堂的弟子,先拖着烏言的屍體,和半死不活的青崖下山去了。其他長老也要走,與眼前的少年比起來,他們覺得這幾十年都白活了。
“宗主,屬下有一事。”
說話的是一開始就和郭臨有衝突的齊長老。
鴻峰摸着顎下,一小撮鬍子問道:“何事?”
齊長老暗自冷笑,他瞧了眼郭臨說道:“宗主,林島主已死,如今銀月島已是無主了。銀月島如此修煉聖地,怎麼可以做無主之島?是不是,該派長老過來接收此島?”
聽聞此話,那些準備陸續下山的長老和弟子,全部收住了腳步。
“噢,齊長老,你提醒我了。銀月島不可一日無主,我決定……”
郭臨神色一變,喝道:“等等。”
齊長老的話說得很明白了。這些修煉壞境良好的島嶼,只有長老才能擁有的。而現在自己師傅已死,他恐怕就是打着這個心思。可是,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郭臨都對銀月島有特殊的感情。他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它被奪去?
齊長老皺眉道:“郭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難道你想佔有銀月島不成?”
“不錯。”郭臨說道。
“哈哈……”齊長老放聲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片刻,他才道:“郭臨,老夫也承認你潛力不凡,天賦極佳。年紀輕輕更是達到了叫同輩弟子仰望的高度。可是,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只要你還不是蓬萊宗長老,便沒有資格享用獨立的修煉島。”
郭臨說道:“堂堂長老心胸竟如此狹小,不就是因爲上山之時,我揍了你徒弟,叫你難堪嗎?現在機會來了,趁機發難是吧?”
被說中心事,齊長老頓時面紅耳赤,他氣憤地甩袖道:“你胡說,老夫就事論事,豈是那樣的人?”
玉長老也走了過來。那佈滿皺褶的老臉,也露出了陰笑。她對郭臨懷恨在心,現在機會來了。她道:“宗主,齊長老說的對,銀月島不可一日無主。老身也建議立即讓長老來接管銀月島。銀月島如此極佳的修煉之地,理應讓給那些還沒有獨立島的長老。”
損人不利己,只要能叫郭臨吃癟,玉長老就等於出了一口惡氣。
“呵呵。”聽了此話,郭臨卻笑了,“兩位長老好計謀,可是如此做來,又置蓬萊宗的宗規於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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