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道坐在客棧的客房中,佈下禁制,便開始閉目打坐。
由於渾身經脈全亂,穴位全無,張玄道便按照之前領悟出的方法,將靈氣依次從丹田出發,經過上腹、心口、雙臂、雙手,然後又回到心口,在提升至頭頂,經過後頸、從背部向下,上經過尾閭、至雙腿、雙腳,最後又回到下腹部,匯入丹田。
在全身所有大小經脈完全行走一遍,其效果相當於運行一個大周天,但時間卻是節省了一半左右。
運轉完畢,已經兩三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經微微發明。
張玄道起身下牀,舒展一下筋骨,推開了房門,來到客棧大堂之中。卻看見陳總管正坐在客棧對面一個早點攤前,向自己打招呼。
一夜夜雨剛歇,一陣微風吹來,帶來凌晨的絲絲涼氣,讓人感覺有些許寒意。早點攤飄來的陣陣香氣,不禁讓人饞涎欲滴。張玄道朝陳總管揮揮手,向早點攤走去。
?早點攤規模還不小,花樣也不少,一個老頭和三名夥計正忙得不可開交,只見陳老所坐的滿是油漬的早點攤桌上,放了一碗牛腩河粉,一籠湯包。張玄道知道,這裡和南方類似,都是以米粥,米粉爲主,而不是麪條,大饃之類。
陳老頭在湯包上咬一個小口,一吸其中的湯汁,不禁滿臉滿足的表情。見到張玄道來到,連忙說道:“總管大人,快快請坐,吃點我們這裡特色小吃。”
轉臉又對早點攤老頭說道:“萬老闆,來一份乾燒雲吞。”
“乾燒雲吞?”張玄道知道,所謂雲吞就是自己家鄉沐州所說的餛飩,但是餛飩都是湯湯水水的,這乾燒餛飩的吃法,自己還真沒嘗過。如今入鄉隨俗,不妨就嚐嚐這鎮寧城的特色乾燒雲吞吧。
於是,便坐下吃起這乾燒雲吞起來。
乾燒雲吞,乃是將雲吞使用鐵板燒,湯汁滋滋翻着氣泡,雲吞個大,餡足味重,蔥香滿溢,味道奇好,張玄道吃了十來個,便已經吃飽,凌晨的寒意,也被入腹的乾燒雲吞驅散一空。
這時,只聽陳老頭壓低聲說道:“總管大人,注意到旁邊兩位客商模樣的人沒有?”
張玄道一聽,心中不禁一緊,表面雖然不動聲色,神識卻已經悄悄掃描了這兩名客商。
只見這兩名客商約莫四十多歲,頭戴狗皮氈帽,身着中部地區常見的青布長襖,飽經風霜的臉上,盡是辛苦生活的留下痕跡,張玄道仔仔細細看來看去,的確和當地販賣木材、草藥的小商販沒有什麼不同,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看出張玄道疑惑,陳老頭微微一笑,起身拍拍張玄道,說道:“來,帶你見見張大叔、李大哥。”
兩名客商聽罷,也轉過身來看着陳老頭和張玄道,見到陳老頭,露出一臉尷尬的笑容:“兩位大人客氣了,我等還有要事,先走一步。”說完,拿起行李,匆匆忙忙地走了。
張玄道見到兩人急忙離開,不禁更加疑惑了,便靈音入密和陳老頭說道:“陳老,這是爲何?”
老頭神秘一笑,也靈音入密道:“這兩位就是本堂兩位護法。他們爲人比較低調,從不拋頭露面,默默守護這石符堂已經數十年了。”
“啊?”張玄道心中不禁有些吃驚,因爲自己絲毫看不出兩人的修爲,連忙問道:“不知兩位護法如何稱呼?修爲如何?
陳老頭接着說道:“姓甚名誰,兩位護法大人早已拋棄了,就連堂主也就稱呼他們大哥、大叔。今天是張大叔、李大哥,明天就可能是王大叔、趙大哥。至於修爲,大叔護法是築基期修爲,大哥護法是煉氣期十一層修爲,之所以你看不出他們的修爲,是因爲他們渾身上下的皮膚之上,都被本宗制符大師羅成長老紋繪了七七四十九遍的靈隱真文符,不要說煉氣期,就是連築基期、凝脈期的修士,若不刻意掃描,也很難看出。”
嘆了一口氣,又說道:“不過正因爲符文縛體,兩位護法的修爲再也無法提升了。”
張玄道一聽,不禁咋舌,想不到兩位護法如此神秘,這哪裡是護法,分明就和朝廷的密探內衛有些類似。張玄道不知道的是,兩位護法其實原本就是朝廷的內衛秘探出身。
陳老頭聽完,一抹嘴,放在桌上十來個銅錢,對張玄道說道:“副堂主和兩位護法大人都見過了,下面小老就帶總管大人就到各個堂口去逛逛了。”
張玄道一聽,心中又是一愣:“兩位護法是見過了,這副堂主又何曾見過面?難道?”
張玄道不禁瞄向不起眼的早點攤老闆,據說副堂主名叫萬先法,這早點攤老闆也姓萬,難道萬副堂主大隱隱於市,做起這頗爲辛苦的早點攤老闆?
只見瞄向早點攤老闆的瞬間,頭髮花白的萬老頭,也似乎不經意間,看向自己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說道:“年輕人,有時間常來啊。”
張玄道連忙點頭:“有時間一定來。”
離開早點攤,陳老頭回頭望望萬老得早點攤,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萬堂主可是拔毛剝皮的奇人,小子以後可要當心點哦。”
張玄道心中正盤算到:“想不到一個這石符堂一個個修爲如此之高的修士都如此融入凡人社會,又是藥堂掌櫃,又是早點攤老闆,又或是販貨客商。自己如果想幹好,看來也必須要弄一個既能拋頭露面,又可不被俗事所擾的凡人身份做掩飾。”
因此,也沒有太注意到陳老說話。
看看張玄道沒什麼反應,陳老悻悻地搖搖頭,便帶領張玄道朝收購玉石、玉簡、玉佩的堂口,靈玉坊走去。
張玄道進入靈玉坊,只見掌櫃也是一名老者,不過身着術士長衫,面容白皙,一副老儒商模樣,而修爲,卻只有煉氣期三層。
老儒商見到陳老頭,沒有之前石福堂夥計的諂笑,瞄了一眼一臉病容的張玄道,笑道:“石福堂陳總管,光臨鄙店,真是蓬蓽生輝啊,只是不知今個帶個小病秧子來有何貴幹啊?”
陳老頭一臉正容,說道:“荊老頭,你少滿嘴胡言亂語,今兒我來是有正事。這位是新來的大總管張玄道大人,這是宗門玉符,還不快快見過。”
荊老頭接過玉牌,不禁臉色微變,急忙跪地行禮道:“石符堂執事荊才達見過總管大人,剛纔一時戲言,望總管大人切莫計較。”
張玄道知道自己現在樣貌就是癆病鬼的樣子,也不介意,連忙扶起荊掌櫃,說道:“無妨,無妨,荊掌櫃快快請起,不必放在心上。
荊老起身後,又和張玄道、陳老頭寒暄了一會,介紹了靈玉坊的情況等等。
原來這靈玉坊,除了收購記錄功法的玉簡外,還收購各類特殊變異屬性的靈石,如雷靈石、風靈石等等,此外,各類陣法石材、奇石、怪石等,也都收購。
瞭解到靈玉坊的主要情況後,陳老、張玄道便又趕往下一個店面。
和靈玉坊類似,神勇兵器鋪老闆劉鐵鑄、雜貨店老闆唐胖子、東區菜市主管“馮老虎”都是煉氣期二三層左右的修士,負責的主要事物,也就和陳老之前介紹的類似。
這一圈店面轉過來,張玄道不禁心想:“這些店鋪老闆都是各管一攤,一個蘿蔔一個坑,而且紮根於此多年,自己如果勉強加入其中,必然會帶來諸多不便,看來還需另尋他處。
張玄道和陳老邊聊邊走,突然看見遠處街角一處,黑瓦白牆,青磚蒼苔、古木飛檐、綠竹簇擁。深巷深處的院門之上,依稀可見四個正楷大字“白鶴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