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馬義敏異常激動的回道:“真是特別的巧啊!我們姐妹二人,來洛陽城內遊玩,正好今日在……在城南門飲茶,結果就碰到了,巧合不是。”
說完還不斷觀察高瑜和嚴溫玉二人的表情,額頭上汗珠滴答落下。
“不對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嚴溫玉也狐疑的看向馬義敏:“城南不是什麼遊玩的好去處,你們這身打扮?怎麼看也像是去城東……”
“我!我們大哥提倡節儉,所以此次進洛陽遊玩,以樸素爲主,城南消費低一些,所以……”馬義敏慌忙又解釋道。
嚴溫玉蹙眉搖了搖頭道:“馬寨主不會無緣無故讓你們出來遊玩,而且你們這身打扮,還揹着刀……這明顯是準備好要動手啊。”
“那怎麼敢呢!”馬義敏強顏歡笑道:“我們怎麼敢同嚴將軍動手呢,您……您實力這麼……”
“我也沒說你們是要跟我動手啊?”嚴溫玉突然調笑道。
“啊……那個。”馬義敏着急的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看上去不知所措。
“還真有隱情。”嚴溫玉暗自心驚,突然面色凝重望向馬家姐妹二人,把高瑜護在身後,拉開了些距離說道:“馬寨主義薄雲天,滿江湖都有目共睹,你們二人找我是何目的大可直說。”
馬義敏見狀還是沒吱聲,馬義芸直接開口道:“哎呀,六姐,你這樣支支吾吾的什麼也說不明白,還是我來說吧。”
她也不容商量,大大咧咧的走到嚴溫玉面前拱手說道:“嚴將軍,我們姐妹二人受大哥囑咐,本是去開封趙鍾家,取回鐵掌神功真傳玉牌,結果到了開封調查得知趙鍾是死於高少俠之手,大哥囑咐過,這玉牌千萬不可落入品德敗壞之人手中。”
“我們……我們於是就跟着來了洛陽,這幾日觀察下來,高少俠也確實配得上玉牌。”
嚴溫玉微微蹙眉,玉牌她知道,趙鍾又是怎麼回事,她轉過臉又狐疑的看向高瑜。
“咳咳……高瑜咳嗽兩聲,緩緩點頭道:“嗯……我,我那晚確實是去趙家逛了逛,正好殺了個人才把玉牌拿回來,但此事說來話長,我怕小姨你擔心就沒說。”
嚴溫玉皮笑肉不笑冷聲道:“那現在呢,能說了嗎?”
“當然能。”高瑜趕緊答道,隨後快速組織語言,把如何巧遇李定家女兒被綁架,到後來滅口之事一併說完,但絲毫不提望氣之術,只是說晚上無聊賞月。
“哈?”嚴溫玉伸手按壓鼻樑,梳理頭緒,隨後才說道:“你……你在開封順便又救了個李小姐,還以防萬一幫着人家把一個惡霸給滅口了?”
奇怪於小姨莫名其妙的關注點,高瑜快速解釋道:“那畢竟拿了人家的玉牌,我也怕查到我身上,給父母還有小姨添麻煩。”
“嗯……最後沒想到,馬家兩姐妹還是能追查到你,一直跟到洛陽……”嚴溫玉點了點頭,又看向馬義敏馬義芸二人。
瞬間眉開眼笑,溫柔的說道:“有話直說嘛,忠義寨的名聲我還是相信的,你們姐妹二人這回幫了大忙,等會回了洛陽,可能要一起進宮面聖,到時候把這些話都如實說出就好。”
馬義芸欲言又止,兩隻手不斷摩挲着:“其實,其實我還沒說完全……”
“還有事?”嚴溫玉疑惑道。
馬義芸沒有吱聲,而是詢問的看向馬義敏,見她趕忙搖了搖頭,最終只得說道:“是,是我六姐她有求於高公子……”
“有求於阿瑜?”嚴溫玉再看向馬義敏,
見她臉色微紅,心下頓感奇怪,但還是笑着問道:“無妨,你有什麼請求直說吧,幫了我們大忙,今日有什麼要求,我都替這小子答應了。”
馬義敏瞬間驚喜道:“真的?什麼請求都能答應?”
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嚴溫玉還是回道:“可以,你先說吧。”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馬義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面色羞紅。
高瑜看這馬姑娘的表情,總感覺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那嚴將軍我就直說啦,我們一路追查到洛陽來,結果大哥回信說他知道高公的名聲,不用再查了,我想着千里迢迢趕來,什麼收穫也沒有,心裡氣的不行,就想抓住高少俠打他一頓而已,沒別的。”馬義敏邊說話的同時,一臉天真無邪,眼睛眯起看着毫無攻擊性。
“就這些?”雖然是打高瑜一頓,但嚴溫玉心下放心了許多,剛纔腦中想了許多過分的請求,幸好都不是。
“沒問題,等面聖完了,帶你們去高府後院,我把這大外甥綁起來,讓你好好發泄一頓。”
“真的?!”馬義敏再次確認道。
“嗯。當然是真的。”嚴溫玉面帶微笑又點了點頭。
高瑜跟在一旁,怎麼也聽不下去了,無奈道:“不是,小姨她要打的是我,我還不同意呢。”
“沒事,反正你外功厲害,皮糙肉厚的,再說人家小姑娘幫了大忙,再怎麼謝都不過分。”嚴溫玉無所謂道。
“幫什麼大忙了,再說這救得是皇子公主,要幫也是幫的天家……”高瑜奇怪道。
“哼哼~”嚴溫玉皎潔一笑:“這你就沒想明白了吧,有了今日這事,我感覺你跟我回遼東又添了幾分把握,所以得好好感謝馬家姐妹,要不是人家會神魂功法,咱們哪能這麼快查明白立下這大功勞。”
“這………”高瑜想了半天,只回了四個字:“但願如此。”
“好了,咱們趕快回洛陽城吧,這都這麼晚了,回去肯定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嚴溫玉看向馬家姐妹,又笑道:“馬家的兩位姑娘,如果皇帝問起,一切如實說就好。”
“如實……”馬義敏不確定道:“連我們想要揍高少俠也說?”
嚴溫玉點頭道:“如實說,這樣他的疑心會小一些。”
……………
不管她們想得如何,洛陽城東一百多裡外,有一狂奔的身影,心裡是驚恐萬分。
兩道危險的氣息越逼越近,哥舒九運四肢着地,手腳並用得狂奔,還是跑不過他們。
剛纔嚴溫玉專門打傷他一條腿,現在想來絕對是故意的,他心裡不斷咒罵着嚴溫玉不得好死。
但也別無他法,只能是舍了命的狂跑。
“你個王八蛋!今天爺爺我必須宰了你!!”
終究是沒能跑過,身後的怒吼聲傳來,頭頂落下一個黑影,拳意從天而降一拳轟下。
他已無力抵抗,只能狼狽的極速翻滾,沾了一身的土才躲過這一擊。
嘴裡的吃了一堆土,煩躁的站起身,只見面前站着一身着金甲的彪形大漢,面目猙獰,那眼珠睜大都要掉出來,身上的殺氣似是要把他大卸八塊。
正是城門禁軍統領戴昌豪。
“哇呀呀呀呀!你這個狗東西,盡使這些下作手段,今日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戴昌豪想到這差點釀成的殺頭之禍,全是因爲眼前這人,越想越氣,直接伸手就打。
“摸天拿!!”
雙手握成爪狀,全身散發出桀驁的氣息,爪如刀般抓出,奔着哥舒九運頭骨而去。
哥舒九運根本沒想着交手,一路跑不通,立馬轉過身背對着戴昌豪,迅速又朝着另一方向狂奔。
“劈腦袋!!!”
剛跑沒兩步,頭頂又是一聲怒吼,緊接着開天闢地般的斧刃從天而降,他只得再往側身躲。
一斧頭劈空,從天而降另一人影。
哥舒九運再起身打量,身後是戴昌豪,身前一人身穿青衣,一副儒生打扮,但手持一柄開山大斧看着格格不入。
“沈鏢頭,我還給你們送過那麼多銀子呢,你看今天這……讓我走吧。”
興通鏢局總鏢頭,沈凡,手中開山大斧單手擡起,冷聲回道:“收你錢的那個孽畜,我已經清理門戶了,現在只有你的人頭……”
哥舒九運聞言,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沈鏢頭,那是你結拜兄弟啊?你這麼冷血無情嘛?”
“沈某忠君報國,沒有那樣不仁不義的兄弟。”沈凡淡淡回道。
“好!好!你們都是懂大道義,我服了,我……我認輸,把我抓回去吧,我不跑了。”哥舒九運妥協道,一屁股癱坐在地。
“這……”沈凡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確定的看向戴昌豪。
“老子他孃的!今天必須要你死!!!”戴昌豪沒有任何商量,指甲暴力的跳起,兩爪擊出,直取哥舒九運命門。
“嗯……”沈凡見狀也不再猶豫,大斧揮舞,橫劈向哥舒九運腰部。
“掏耳朵!!!”
哥舒九運見狀,慌亂抵擋,大聲喊道:“你們就不想,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賣給我們火藥嗎?!我死了可都完了,皇帝也會懷疑你們的。”
這話還是起了些作用,沈凡稍稍收力,斧刃貼着哥舒九運脖子掃過,並沒有砍到。
戴昌豪不聽這些,依然死命的進攻,與哥舒九運扭打在一起。
但本身哥舒九運就已經受傷,再打下去終歸是會被戴昌豪殺死,所以他急中生智大喊道:“沈鏢頭!這戴將軍拼了命也要殺我,你不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沈凡猶豫不決,疑惑看向一臉怒氣的戴昌豪。
“他分明是心裡有鬼,不願意讓我活着回去!!”哥舒九運繼續添油加醋。
眼見沈凡越來越迷茫,不知該幫誰,戴昌豪突然大聲喝罵道:“姓沈的!!這傢伙是個蠢豬,難道你也是嗎!他就算被打死了,大理寺照樣能套出情報!還猶豫什麼?!你全家不想活命了嗎?”
沈凡被一語點醒,這哥舒九運分明就是欺負他腦子不聰明,羞惱之間,終於露出本性,手中大斧上下翻飛,旋轉衝向哥舒九運:“他孃的你這個王八犢子,鬼剔牙!!!”
兩方合力之下,本身就有傷的哥舒九運再也堅持不住,沈凡入場之後比戴昌豪更憤怒。
“噗——!!”
稍有疏漏,哥舒九運先是腰部被結結實實砍了一斧頭,半個腰部都被砍開,鮮血噴涌而出。
“啊噗——!”
想止住腰部的血液,胸口又被戴昌豪狠狠抓去一掌,掏出一個大洞,露出血淋淋的心臟。
“啊!!!你們別逼我,大不了同歸………”狠話只說出兩個字,那二人根本不給他繼續運功自燃的機會。
“噗!”又是一斧;“噗!”又是一掌。
“噗!噗!噗!噗!”聲音接連不斷,哥舒九運意識越來越模糊,整個身體就像柴火垛一樣,沈凡一斧一斧劈柴,他也應聲斷裂。
“噗呲——!”
終於腰部被砍穿,丹田盡數瀉出,被一斧砍成兩半, 上本身滾落在地。
但合神境的生命裡是非常頑強的,即使這樣,哥舒九運依然掙扎着伸手向前攀爬,地上滾落的腸子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他孃的,還想跑!”戴昌豪走到面前,一腳一個,把兩隻手掌全部踩斷。
哥舒九運無法使力,只能氣息微弱的趴倒在地。
“你們……軍隊內部,有人願意把火藥賣給我們,本身就有大問題,今天我死了,但我知道,大梁……大梁以後會越來越亂的,因爲姓蕭的真不是個東……”
話還沒說完,戴昌豪提起他的脖子狠狠一掐,他就沒了動靜。
“哎,小心點,別傷着頭顱,咱倆可全靠他證明清白…”沈凡小心提醒道。
戴昌豪不耐煩的扛起上半截屍體,也不管蹭了一身的血液:“哎呀,你少說點話吧,俺也是心煩的厲害,快趕把這死玩意帶回去,不然聖上不耐煩就完了。”
“對對對,趕快,趕快。”沈凡也不介意,扛起哥舒九運的下半身,也是蹭了一身的血跡,緊跟在戴昌豪身邊。
“這次啊……都得感謝人家嚴將軍,你看看,不僅救下了太子,還故意把這王八犢子放跑,人家原本可以掙全功的…”戴昌豪一邊走一邊感嘆道。
沈凡也是連連點頭道:“真是!這嚴將軍跟齊公一樣,都是義薄雲天的,俺是這次也是,就是,真是感謝。”
戴昌豪嘆息道:“人家身爲一個女將,敢在前線待着,我戴昌豪卻苟活在這洛陽城,越想我心裡越不是個滋味,真是他孃的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