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的上野,不光殺了主持大局的胡刀子,竟然連爲我們站臺的韓世傑和江一航也殺了。顯而易見,上野不能殺我們,所以就拿我們身邊的人開刀。這麼看來,其他人豈不是也有危險?
猴子說是的,所以他連夜把其他老大送回龍城孫家,讓他們暫時避一陣子。
我轉頭問馬傑,說還是沒有上野的消息麼?
馬傑搖頭說沒有,完全監測不到,就連他身上的氣味,都能分出許多支來展向不同方位,似乎是有意對付三眼那一派的偵測手段。
我們正說着話,猴子突然接了個電話。面色頓時凝重起來,說張火火也遭到了襲擊。我的內心震驚萬分,說怎麼會,他沒有去龍城嗎?猴子說沒有,張火火說他當時又沒站臺,用不着也去龍城,想留下來幫助咱們,所以就留下來了,沒想到竟然也遭到襲擊。
看來,上野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這是要把我們身邊的人殺光麼?!猴子他們着急回去查看張火火的狀況,匆忙地和我道過別後就走了。我在局子裡坐立難安,實在擔憂張火火的狀況,便和負責看守我的民警說話,要求見他們局長一面。民警讓我等等,便出去叫局長了。
剛坐了一會兒,門便被推開,進來一個警察。
不過這警察帽子壓的很低,看不清臉,感覺有點猥瑣。我正納悶,就見他的手已經擡了起來。幾乎是本能反應,我根本來不及思考,身子立刻朝着旁邊撲去。
砰!
一聲槍響,子彈打穿我身後的牆壁,濺起一片的沙石煙塵。還是沒有任何閒暇思考。我的身子不斷往旁飛撲、閃躲、遮擋,尋找掩體。人的速度哪能快過子彈,完全就是趙青山說的,依靠第六感和本能反應。
砰砰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屋子裡的桌椅、沙發盡皆遭殃,處處佈滿了彈孔。一梭子子彈放完之後,那人見沒殺死我,也不停留,立刻轉身而出。
我躲在沙發後面,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不一會兒,外面涌進來一堆警察,口中問着怎麼了、怎麼了?也是聽到槍聲才趕過來的。我這纔出來,把剛纔的情景說了一下。
衆人皆是無比震驚,沒想到在公安局還能發生這種事情。有關部門立刻調出監控。發現那戴着大蓋帽的襲擊我的警察,大家根本就不認識。而公安局這地方人人都可以進來,也沒有誰去特別注意一個穿着警服的男子,所以纔給這人造成了動手的機會。
但是無論如何,敢在公安局動手殺人,這人也是膽大包天了!
我看着監控視頻那人的身影,雖然還是看不到臉,但是我判斷其十有八九就是上野。不是說星火中人不能對我們下手嗎,那他是瘋了,竟然敢朝我開槍?
還是說,星火之中又有異變,我們的安全也不能保證了?
我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猴子,讓他們也多加小心。接着,我和同州公安局的局長見了一面,直截了當地說我要出去。局長說不行。現在外面的輿論對我極其不利,公安局方面不能冒這個不韙,就是我沒有問題,他們也要強行關我一段時間,以安撫外面快要爆炸的輿論壓力。
我說局長,昨天同州藝校之內,又發生的兩起人命案子,您知道吧?叼邊記圾。
局長沉下臉來,說知道!
我說,死在張家口的那個東北學生胡刀子,還有死在同州藝校寢室的韓世傑和江一航,死時身邊都有留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字跡,您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局長搖了搖頭,說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涉及到什麼神秘組織,上面給我下過封口令,讓我不得再插手此事。
我繼續說道,就在剛纔,同藝裡又有一個學生遭到襲擊,現在還生死未卜。再加上我,這已經是對方襲擊的第五個人了。局長,您知道對方什麼時候纔會停手嗎?
局長的眼皮跳了一下,說不知道!
我說對,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果再不阻止他,他殺掉的人將會更多!局長,就算上面下了封口令,勒令您不得再插手此事,可您作爲守護同州的公安局長,當真就能眼睜睜看着他持續殺人而坐視不理嗎?!局長,您放我出去,我保證抓到他、並殺了他,還同州一片淨土!
“你能做到麼?”
“能。”
咔嚓一下,我直接掰下一塊桌角,徒手將桌角碾成粉末。
局長瞪大了眼睛。
十分鐘後,我終於獲得自由,得以離開公安局。我立刻聯繫猴子,猴子告訴我一個醫院地址,說張火火還在這裡搶救。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張火火已經搶救完畢,雖然還在昏迷之中,但是總算保住一條性命。
張火火躺在牀上,面色慘白、雙眼緊閉,脖子上包了一圈厚厚的繃帶,那是被上野的劍尖所刺。
猴子告訴我,得虧張火火本身也是練家子,抵擋了上野一陣子,否則真就不行了。我說上野又出現了,沒能掌握到他的行蹤麼?猴子說沒有,星火中人一向神出鬼沒。
“那意思是,只要他一直暗殺下去,我們就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我的雙手開始發抖。
“不是。”
猴子說,目前看來,上野的目標就是曾經幫助過我們的那些人,而其他人已經被我們連夜遣送回龍城去了,張火火是最後一個目標。而張火火如今逃過一劫,以上野的瘋狂秉性來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立刻明白了猴子的意思。
“你是想說,用張火火當誘餌,引誘上野現身?”
猴子點頭。
我的心中一個激靈,說用張火火當誘餌,那要萬一我們沒抓到上野,又丟了張火火的性命怎麼辦?
“那我們就一起去死。”
我吃驚地看着猴子,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猴子說的沒錯,已經有這麼多人因爲我們而死去,如果我們不能爲他們報仇,那就真的不如死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沉痛在我心頭浮現,以往不管我們有多艱難,也能開得出來玩笑,可是現在,面對這一條條鮮活的人命逝去,我們真是一丁點都笑不出來了。
從張火火的病房出來,豫幫的人已經哭成一團,甚至朝我們幾個跪了下來,央求我們要爲張火火報仇。我們不時安慰着衆人,說大家放心,不光張火火的仇要報,胡刀子、韓世傑、江一航的仇,都要報!
這句話出口之後,沒多久,東北幫、福幫、貴幫的人竟然都來了,還有川幫、陝幫、雲南幫、尚海幫……也都有人過來,將醫院擠了個水泄不通。前面的人是自發過來,後面的人則是已經身在龍城的諸位老大們遠程遙控他們過來。
他們過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加入晉幫,一起對付上野!
大家已經猜到上野來自某個神秘組織,這事似乎是指望不上警方了,而唯一能和上野一斗的,也就只剩下我們幾個。爲了給胡刀子等人報仇,大家再度團結一心,齊齊聚到醫院,要求化整爲零、加入晉幫。
川幫的老大在電話裡跟我說:“飛哥,你們不是一直想把晉幫發展爲第一勢力嗎?大家都商量過了,從今天起,大家拋棄門戶之見,一起加入你的晉幫,一切聽從你的指揮,消滅上野老狗!”
“不。”
我堅決否定了川幫老大的提議,然後眼睛裡看着醫院裡熙熙攘攘的衆人,朗聲說道:“從今天起,再沒有晉幫,我們有一個新的名字,叫做華夏之魂!”
衆人齊聲呼喝,聲勢排山倒海:“華夏之魂、華夏之魂、華夏之魂……”
我捏着手機,目光裡充滿堅定。
猴子拉了我一下胳膊,說左飛啊,我還是覺得“紅花會”比較好聽,你看能不能改改名字?
我讓他滾。
接下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報仇大計即將展開。
若要消滅上野,首先就是要把上野引出來。猴子說的沒錯,以上野的瘋狂秉性,一次擊殺張火火不成,就一定會來第二次的。所以,我們把張火火當成誘餌。
整個醫院都被安排上了我們的人,犄角旮旯也沒有放過,還給大家配備了對講機,保證一隻蒼蠅飛進來也逃不過我們的視線。
而我們幾個則集中在張火火的病房四周,兩人一組輪流嚴密監控。
我和鄭午一組。
鄭午一改往日浮誇的作風,再也沒說什麼他一個人就搞得定上野。輪到鄭午值班的時候,鄭午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病房四周。
他比我們更想殺了上野。
因爲上野侮辱過他。
這天晚上,又輪到我和鄭午值班,猴子和黃傑則去休息了。我們兩個坐在走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眼睛時不時地掃着四周。凌晨兩點,走廊裡突然響起一陣輕慢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輕慢,卻有力。
我和鄭午擡起頭來,看到來人,不禁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