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也是一樣,前後門都被媒體堵死,我們根本就進不去。
這幾日,因爲這起事件的發生,同藝已經聽課。學生們有的還在宿舍,有的已經返回家去。我們被媒體圍追堵截,已經不願再回學校,便在附近酒店住了下來。
我爸在網上看了新聞,立刻給我打了電話,詢問我要不要回去暫避幾日。我說不用,在這還要處理一些事情。
第二天上午,馬傑就有了消息,他將那幾個護送胡刀子回去的幾個學生接了過來。
這幾個學生是事件的第一目擊者,之前有被警察叫去問話。剛一出來,便被馬傑帶到我們這邊。在房間裡,他們一見到我便哭了起來,說飛哥,你一定要給我們刀哥報仇啊!
我壓住內心的悲痛,將他們扶起,說彆着急,你們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一一給我道來。
這幾個學生中有個叫徐揚的,算得上是東北幫的二號人物。胡刀子的左膀右臂。他告訴我們,剛上火車的時候,車廂裡一片祥和,什麼徵兆都沒有。他們便開始打牌、聊天,火車開的很慢,他們也不着急。行至張家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們每人要了碗方便麪,正準備吃的時候,火車到了一個小站,漸漸停了下來。
胡刀子覺得車廂悶熱,便讓人把車窗打了開來。這時候,窗外就走過來一個賣報紙的,隔着窗戶問他們要不要報紙。胡刀子嫌心煩,便擺擺手。說去去去,走遠點。
誰知那賣報紙的脾氣還挺大,指着胡刀子說,小子,你給我過來!
胡刀子沒挨着窗戶,便站起身來湊到窗邊,說老子來了,你要幹嘛?賣報紙的突然抓住胡刀子雙肩,使勁將他往外一拽,胡刀子整個身體便順着車窗飛了出去。
衆人一聲驚呼,就聽外面“砰”的一聲悶響,胡刀子的腦袋撞在外面的站臺邊上,而那賣報紙的則已經不見蹤影。徐揚等人驚呼着奔出車廂,看到胡刀子腦袋下面流着一攤血。等救護車來的時候,人已經氣絕身亡了。
再然後,京城的警察便找了上來,將他們一干人都帶了回來。
徐揚他們一邊講、一邊哭,說警察無能,連個賣報紙的都找不到,還說準備返回張家口,把那一片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賣報紙的給找回來。他們和胡刀子關係匪淺,此時自然傷心欲絕。
聽他們的講述,似乎胡刀子只是和一個賣報紙的發生衝突,那賣報紙的失手之下才把胡刀子打死。可是胡刀子身材高大,至少有兩百斤重,那人竟然能輕輕鬆鬆地把胡刀子從窗戶裡拽出去,還一磕之下就把他給磕死了。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氣?!
這絕對是個練家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猴子讓他們仔細回憶一下,期間還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徐揚想了一下,說有。徐揚講,他們剛上火車的時候,所坐位置的桌板上面有奇怪的字跡,有人用紅色的“顏料”在上面寫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爾等宵小,違我者死!
他們只當這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惡作劇,想都沒想就擦掉了。不過在擦的時候,胡刀子曾經嘟囔,說這玩意兒怎麼像血?
果然如此!
是星火乾的,而且行兇者十有八九就是上野。我們問徐揚,還記不記得那個賣報人的長相,徐揚說當時外面黑黝黝的,那人又戴着帽子,並沒看清楚長相。
不管是不是上野,總歸和他脫離不了關係。
在學校臺上的時候,上野就曾殺心暴起,想當場擊殺胡刀子,但是被鄭午阻了一下。沒想到他殺心不死,竟然又追到張家口去把胡刀子給殺了。
胡刀子是犯了什麼大罪麼,竟然要被人殺掉!
周明說的沒錯,星火這幫人喪盡天良、草菅人命,就算他們是官方的人,也不可饒恕!
胡刀子是因爲幫我們,才遭到這場殺身之禍,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幫他報,否則我們將寢食難安。我們安慰了徐揚等人一陣子,說一定會將那賣報人找出來,請他們務必放心。
徐揚等人離開之後,我們迅速開了個會,決定了下一步擊殺上野的方針。至於上野的方位,自然還由馬傑去找,雖然蹤跡非常渺茫,但也一樣要做。馬傑到京城來是孤家寡人一個,爲了尋找上野,連夜調來了許多情報好手。叼邊坑技。
南方媒體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便把同藝的羣體性事件報了出來。他們的態度很好,把我的原話一五一十地發了上去,從我們救出酒吧女孩開始,再到上野當衆污衊我收了錢卻未轉交給那些女孩,遭到衆多同學的一致反對,事件一步步發酵,最後導致了惡性案件的發生。
報道還指出,在整個過程中,同藝的校長沒有任何作爲,甚至還協助上野冤枉學生,才導致事件朝着極壞的方向發展。
一時間,國內再次轟動,矛頭一律指向同藝的校長和東洋的教師上野。上野不知所蹤,更加劇了衆人對其的指責,認爲其應該對此次惡性事件承擔大部分責任。
本來這件事無論怎麼發展,火似乎都燒不到我們幾個身上。然而,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去年我們在龍城大學的事情被人翻了出來,有人指出,我們在龍城大學鬧過一次,如今又在同州藝校也鬧,難道真的是巧合不成?
看,這就是出名的壞處。
於是,我又被警方控制了起來,猴子他們反倒沒事。
這回連我爸都驚動了,他可是龍城公安局的副局長,論地位在國內也是有一號的,連忙連夜趕到京城爲我背書。因爲我爸的存在,我在局子裡肯定是吃不了苦的,更不會被轉到亂七八糟的看守所裡,反而是好茶好水的招待着。
因爲國內的輿論壓力,警方暫時不能將我放走,就是做做樣子也要讓我留在這裡。
我是無所謂的,身子不怕影子斜麼。
龍城那次,確實是我有意爲之製造的混亂。可京城這次,我的天啊,我壓根就沒想過製造暴動,完全是上野咎由自取。
所以關押就關押嘍,我是一點沒在怕的。
因爲這起事件,國內的輿論像核彈一樣猛烈,同州警方也是壓力山大。因爲一時找不到上野,只好把同藝的校長拉出來開刀,讓他承受炮火。各路記者聚集在同藝四周,遲遲不肯散去,直播事件進展,拉着學生就要採訪,江一航他們都被採訪了個遍。
所以我在局子裡,反倒享了個清靜。
我爸也是日理萬機,看我沒什麼事,便關照我小心一些,還和當地警方打了個招呼,又坐飛機回去了。到第四天的時候,猴子他們過來看我,卻是各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說還沒找到上野是吧,不用太急,咱們慢慢找。當初爲了殺唐一劍,咱們也等了很長時間。
猴子搖搖頭,面色沉重地說:“韓世傑和江一航也死了。”
我的腦子頓時嗡嗡作響。
韓世傑和江一航是真的死了。事件發生之後,他們哪都沒去,就住在宿舍,沒事接受接受記者採訪,對往日的事情還頗爲自豪,說他們此舉是爲了維護華夏的尊嚴。
可就在今天早上,他們的舍友醒來之後,發現韓世傑和江一航都死在了牀上,鮮血流了滿牀滿地。在旁邊的地上,還被人用鮮血寫着十六個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爾等宵小,違我者死!
目前警方已經封鎖現場。
學校外面圍滿了全國各地的記者,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星火作爲國內最神秘的組織,又有官方做背景和靠山,有一百種法子掩蓋消息。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也被下了封口令,不得對外吐露半個字。
無論是胡刀子、韓世傑還是江一航,他們的死,甚至連報紙都沒有上。
胡刀子死的時候,我們的情緒是悲憤的、惱恨的,恨不得當場就把上野給弄死。可韓世傑和江一航的死訊傳來時,我終於抑制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流下淚來。
我不是沒見過死人,死在我手上的不知道就有多少,可是他們死的真的值嗎?
就因爲在臺上幫我們說了幾句話,就遭到這樣的殺手?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當日,他們站在臺上,意氣風發地說着“老子xxx,賭上xx幫的名譽,擔保左飛沒有貪錢”的豪邁之語還回蕩在我的耳邊,那時我的眼眶還微微發紅,心想這同藝老子不拿了,也要和他們做兄弟,做一輩子的兄弟!
可是這幾天未見,竟然就陰陽兩隔!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倉天啊倉天,在你們的人眼裡,人命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說殺就殺嗎?就因爲你們手中掌握着至高無上的權威,就因爲你們有官方做後臺做背景,就可以草菅人命、隨便殺人嗎?!
從未有一刻,讓我如此的恨過星火、恨過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