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朱老四僞裝成護工逃了出去。他的身體還未痊癒,所以回到老家養着--雲崗區附近一個叫做朱家屯的村莊,那是朱老四從小長大的地方。朱老四對武師傅十分信任,所以把雲崗區的事全權交給其處理。
朱老四“身死”的消息當晚即在整個大同傳開。
朱老四在大同可是響噹噹的風雲人物。如今意外身亡,自然掀起滔天巨浪。而“殺死”朱老四的小伍更是聲名大噪,成了年輕一輩中炙手可熱的頂級偶像。
不過小伍畢竟殺了人,而且鬧的這麼大。就是警方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小伍仍在潛逃之中,沒人知道他的去向。朱老四這邊的兄弟雖少,但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小伍,他們或親自上陣,或託朋拜友,在雲崗區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但始終一無所獲。
朱老四不在,雲崗區的生意便由朱老四的老婆親自坐鎮、把關。朱老四的老婆也是個能人。年輕的時候號稱雲崗區的“霸崗花”,當初也是赫赫有名的小太妹--否則也不能嫁給朱老四這種人。
只是她嫁人生子之後,就漸漸淡出了這個圈子,一心在家相夫教子。如今丈夫“離世”。她只好扛起重擔,只是多年不曾接觸這些,還是略顯生疏,需要朱老四“生前”的兄弟照應着。
第二天,三眼便來了。
有武師傅照應着朱老四的老婆,所以我和猴子、黃傑三人放心地去機場迎接三眼。結果出來的人不是三眼,而是馬傑。
我們仨都有點懵,馬傑不爽地說:“怎麼個意思啊,認識我師父以後,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唄?我好歹也是暗影的老大,就算偶有失手,也是很強的好不好!”
我們趕緊說不是這個意思,是說這邊情況緊急,需要立刻找到對方。而馬傑沒有提前安排暗影,恐怕找起來需要費上一番力氣,還不如叫三眼過來聞一聞、看一看。
馬傑說沒事,他師父那一套他都學到手了,他來也是一樣。
我們都挺吃驚,這尼瑪距離馬傑拜師還不到一個月,他就敢大言不慚地說把三眼那套都學到手了?我們說你別吹牛逼,到時候找不出人來,可有你小子好看的。
馬傑自信滿滿:“放心吧!”
我們把馬傑帶到昨天發生槍擊事件的飯館之中。飯店老闆還認識我們,連忙過來詢問我們怎麼回事。我們說沒事,指着馬傑說這位是便衣警察,過來勘察一下現場。
飯店老闆挺奇怪,說昨天不是勘過了嗎?我說你別廢話啦,警方想做什麼,不用向你彙報。老闆連連稱是,不敢再管,讓我們自便,退了下去。這裡昨天剛發生過槍擊事件,人們都嫌忌諱,所以店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個無所事事的服務員。馬傑摸出一個放大鏡來,在現場東瞅瞅、西瞅瞅,看着煞有介事的模樣。
專業。
就是不知效果如何。
勘察了一會兒,馬傑又站直了身子,閉上眼睛,鼻子聳動,似乎在聞着什麼,接着淡淡說道:“先是單挑,泰拳對橫練十三太保。練泰拳的二十來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氣勢十分凌厲;橫練十三太保的那位年紀大了,足有四十多歲,但是老當益壯、穩紮穩打。
兩人打了十幾分鍾,互有勝負,二十來歲的那個牙齒被打掉一顆,四十來歲的這個鼻子被打歪了……最終,還是四十來歲的這個贏了,還打了練泰拳的年輕人一巴掌。練泰拳的年輕人氣不過,摸出槍來射了過去……”
聽馬傑說完,我們都是吃了一驚。我天,這未免也太神奇了點,就拿着放大鏡看一看、再聞一聞,竟然就能還原昨天的現場,還描繪的如此細膩!
講完之後,馬傑睜開眼睛,回頭看向我們:“說的沒錯吧?”
猴子激動地道:“一點都沒錯!馬傑,我要給你生孩子!”
馬傑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這些都是三腳貓的功夫,如果他師父過來,還能描繪的更加清楚。接着又說:“好了,我大概有個方向了,咱們過去找找吧。”
馬傑露這麼一手,簡直成了我們的偶像,我們幾個簇擁着他走出去,恨不得將他扛在肩上。出來之後,根據馬傑的指引,我們朝着南邊的平安大道走去,不偏不倚,正是昨天小伍逃走的方向。
馬傑還是一邊聞,一邊往前走。
我激動地說,小媳婦,你這麼牛逼,聞聞鄭午上哪了唄?馬傑搖頭,說這也要看時效的,槍擊案昨天才發生,現場遺留了大量小伍的氣息,而且一路都十分濃郁,再加上殺氣和血腥氣的加持,所以十分好找。而鄭午消失了這麼久,氣息早就散的一乾二淨,找是找不到了。
我說那這麼厲害,怎麼就找不到星火的基地呢?那天曲火和馬峰也是受了重傷,血腥氣應該很濃纔對啊。馬傑說星火更厲害,他們有一種噴霧,只需往身上一噴,就能完美掩蓋自身氣息,連狗都找不到。從手法嫺熟程度來看,這不是星火新興的技術,而是早就存在的手段了。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以前知道星火厲害,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厲害。
我們一路說話,已經穿過平安大道,走進一處高檔小區之中,裡面高樓林立,綠化也做的很好,草坪和噴泉處處皆是。馬傑一邊點頭一邊說:“小伍就躲在這裡面!”
我們更激動了,這簡直也太神奇了,倘若警方要找什麼嫌疑人,只需找馬傑或三眼這種人聞一聞,豈不是大功告成?我們正要誇獎馬傑,卻見馬傑停下了腳步。
“幹嘛?”我們問。
“有人跟蹤咱們。”馬傑的眼睛稍稍往後瞟:“這樣下去,咱們恐怕還沒找到人,人就跑了。這第一次好找,因爲氣息濃郁;這第二次,可就沒那麼好找了……”
我們也悄悄回過頭去,看到門房處果然有兩個戴着鴨舌帽的年輕人正鬼鬼祟祟地看着我們,還假裝互相打火抽菸。猴子當機立斷,說別打草驚蛇,咱們假裝到別處去。
小區裡邊正好有一家紋身店,我們便大剌剌地走了進去。說起來,我們已經混了這麼久,連個像樣點的紋身都沒有,實在也不像話。進了店裡之後,我們便假模假樣地和老闆談論起來,這個要紋老虎,那個要紋野狼。池宏見血。
那兩個戴鴨舌帽的青年則繼續躲在門外鬼鬼祟祟地往裡看着。
意見很亂,大家想紋的東西都不一樣,最後還是猴子拍板做主,說咱們每人在胸前紋朵小紅花好了。這主意一出,便遭到大家強烈反對,說平時打架戴紅花已經夠幼稚了,竟然還要往胸前紋紅花。
不幹,絕對不幹!
猴子便開始苦口婆心地教導我們,說什麼“紅花萬朵、屠盡星火”啦,“紅花現,蒼穹變”啦,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就把我們給說服啦。紋身師傅給我們選了好幾種花樣,最後我們挑了一種火紅色的蓮花樣式,看着也是霸氣無雙。接下來,我們便開始輪流紋身,紋一個大概得一個小時,也是疼的要死要活。
監視我們的那二人終於忍耐不住,提前離開了。
在猴子的安排下,已經提前紋完身的黃傑立刻跟了出去,準備對他們來一個反追蹤,看看幕後主使者到底是誰。接着,同樣紋完身的我和馬傑則去繼續追蹤小伍。
第一個喧着要紋身的是猴子,最後一個躺在牀上的還是他。出門之前,我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地指着他說:“別想耍賴啊,一會兒檢查你作業!”
“呵呵,我是那種人麼?”猴子霸氣地往牀上一躺。
我和馬傑出了門。
這次沒人追蹤,在馬傑的引領之下,我們很快找到了小伍的藏身之處。他沒在居民樓裡,而是在物業樓某辦公室打牌,裡面還聚着他七八個兄弟,煙霧繚繞、有刀有槍。
鎖定小伍的位置之後,馬傑自信滿滿,說這回他跑不了了。
我說成,要不要抓他,還得看情況,先監視着吧。
馬傑點點頭,便摸出一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兒來,往門口的花盆裡一塞,接着又粘到門框上一個。再然後,他又直接推門進去,裡面的人迅速鼓譟起來,說幹什麼、幹什麼!
馬傑一臉迷茫,說這不是物業樓嗎,我來交電費的。
裡面的人罵了起來,說你不長眼嗎,旁邊纔是交電費的地方!
馬傑連聲道歉,又趕緊退了出來。就剛纔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馬傑便在辦公室裡裝了兩個監視器,手法之快令人咋舌。搞完這些之後,馬傑衝我一擺手,說飛哥,咱們可以走了。
我們剛一回頭,正對面就來了一個人。
看見這個人,馬傑沒啥反應,我卻是吃了一驚。因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打不死的小強!幹,原來這小強和小伍也有一腿!
小強昨天被朱老四扔下窗戶,渾身上下都纏着繃帶,此刻也認出我來,吊在身前的手臂顫顫巍巍地指向了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