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毋羅盤的指引下,九幽派一行又回到了中州。但是到了中州瀾滄商水兩國邊界,司毋羅盤指針又歸了原位,無論對它怎麼施法,都沒動靜。
衆人都不解,沈焱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能暫時停下腳步,在瀾滄帝國邊境城市商虞歇歇再做打算。
由於商虞地處兩國邊界,此時瀾滄商水兩國也隔了數年沒開戰,邊界上往來頻繁商貿發達,固定居民就有七八萬,商旅過路客更是多到數不勝數,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誒,前面怎麼回事,那麼多人圍在那兒幹什麼?”進城不久,司鳳就發現有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蕭意粲道:“上前頭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罷便直奔人羣,謝邈等人都沒什麼反應,自顧往前走,只有司鳳興高采烈跟了去。
到了近前纔看清那是一片布告欄,上頭貼滿了告示。
有老百姓問道:“上頭寫的啥呀,看不懂,俺們不識字,誰給說說。”
一個扛刀的漢子粗聲粗氣道:“這又不是官府的公文,不關你們的事,少摻合。”
問話的人更不明白了:“不是官府的公文也敢貼在這裡?到底說的啥,不會是要打仗吧?”
他旁邊的人鬨笑道:“陳老六你真是老糊塗了,真要打仗官府還會貼告示出來?快別胡思亂想了。我告訴你吧,這上頭是通緝令,不過,跟咱們平頭老百姓沒啥關係。”
有人立即反駁道:“怎麼就沒關係了?既是通緝令,咱們去舉報肯定有賞啊!”
“舉報你個頭啊!沒看見上頭寫的麼?通緝九幽派餘孽。九幽派是啥,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九幽派不是早就已經垮了嗎?十年前倒是挺有名氣,這都多少年沒消息了,這會又犯什麼事了?”
“告示上不是寫了,重要寶物被九幽派的人盜了,就畫像上那些男男女女。總之啊,這些高來高去的仙人,咱們不要去惹,安分過日子吧。”
“可是嚴家的獎勵真的很讓人動心啊!”
“心動也沒用,仙人們的事咱們最好別插手,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哎呀,兄臺,你這麼說就有點過了,世上總有那不怕死的人嘛,管好自己就行了。走了,喝酒去。”
司鳳看着告示上妖魔鬼怪一樣的畫像,暗想就算仇視他們也沒必要這麼醜化他們吧,畫畫像的本意難道不是讓人辨認嘛,這可好,畫像醜出了風格,要不是標了名字,她都認不出哪個畫像是她自己。雖然自打下了九幽山,他們所有人都進行了一定的喬裝,但絕不至於醜成圖上所畫。真是靈魂畫手,除了大寶畫的比較像,其餘人都慘不忍睹,可以請去鎮宅了。
好在一路上都比較低調,又用僞裝術將大寶外顯形貌弄成了一隻花貓,所以也未引起別人注意。
蕭意粲從人羣擠出,朝司鳳擠擠眼:“小師妹,你怎麼看?”
司鳳無語地攤攤手:“出價太低,畫的太醜。幸虧師父沒看到,不然他肯定鼻子都要氣歪。”
“就是,這個嚴相與忒小氣了。不過,他家還真是勢大啊,真當這中州都是他家地盤麼?通緝令想貼就貼,將本王置於何地啊,居然在我的國家通緝我。”蕭意粲顯然氣的不輕,“最可氣的是官府的人都不管,難道沒人知道本王是當朝皇子嗎?”
“二師兄息怒,趕明兒咱們打到嚴家去,痛扁他們一頓。”司鳳樂不可支,又補充了一句,“你看那鬼畫符的畫像,哪有半點二師兄你的風采,地方官眼拙看岔了也是有的。”
司鳳不提畫像還好,一提又召來蕭意粲的怨念,太特麼醜了。
有一點是蕭意粲沒想到的,先前九幽派統領中州衆仙門時,頂多是將臨近一片地方劃分爲自己的勢力範圍,在勢力範圍內收取供奉,作爲回饋,境內出現邪魔作亂,九幽派會派出弟子鎮壓,庇護一方安寧。除此之外,九幽派並不插手太多凡間之事。
待九幽派一垮,中州第一仙門落到了濯陵嚴氏世家頭上,做派與九幽派大相徑庭。他們不像九幽派在凡間大小國家之間保持中立,不理俗務,而嚴家歷來是尊崇強者,打從嚴家得勢,一直明裡暗裡支持的就是中州第一強國瀾滄帝國。因而在瀾滄帝國的土地上,嚴家儼然是國教世家,地位很高,能夠爲所欲爲。
加上凡人對修仙之人的敬畏,此地又距離嚴氏宗府所在的濯陵相去不過數百里,官府是萬萬不敢過問嚴家的事的。
至於王子殿下,官員壓根不會知道有王子在被嚴家列爲“邪教”的九幽派修仙,畢竟是邪教麼,皇子咋可能同流合污。
兩人歸隊後將所見所聞繪聲繪色講了一遍。
原本隨着九幽派被踢出九州六合仙盟,擠出十大仙門,這個落寞門派已經差不多銷聲匿跡,近十年來已逐漸被衆人遺忘。但隨着修仙界第三大勢力門派崑崙仙境痛失兩件法寶之事的傳開,沉寂了許久的九幽派又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丟失鎮山法寶自然是極爲丟臉的事,一般都道家醜不可外揚,未料崑崙卻是自曝其醜,令沈焱頗感意外。當初命弟子假扮萬魔宗子弟,一來是掩人耳目,二來是轉移崑崙的注意力,將矛盾引到仙魔之爭中。所以鬧到沸沸揚揚絕不是沈焱所樂見的。
看來六合仙盟又要聯手發難了,通緝令都貼出來了,嘖嘖。
想低調都不行啊。
一行人找了處客棧安頓下來。
司鳳叫店小二送洗澡水到房間,她要好好洗個熱水澡,這些日一直在趕路,個人清潔全靠清穢訣,雖然好使又幹脆不費事,但泡澡是件享受的事兒,不是清穢訣能替代的。
她洗完澡,又把大寶扔進熱水裡好好搓洗了一番。大寶非常害怕洗熱水澡,進行了殊死搏鬥,沒奈何被司鳳死死按着只能乖乖就範。至於阿花,那是她師父的寵物,她不管。
趁着天色還早,她便慫恿二師兄趁現在無事,去一趟皇宮。蕭意粲已數年未回宮,正中下懷,當即一口答應。
向沈焱稟明後,三人便馬上出發,若是順利,今夜就能回來。
由於喬雲不會移形幻影術,要想快速到達數百里之外的都城,就需要有人帶她。但司鳳僅憑一己之力無法帶她,所以只能跟蕭意粲一左一右護住她,令蕭意粲頗感彆扭。
喬雲被架在中間,安全感滿滿,心中還莫名甜絲絲的,真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三人卸掉僞裝,在皇宮內院隱蔽處落下身影。
蕭意粲道:“我先去見母妃,找她取個令牌,你們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司鳳道:“需要這麼麻煩嗎?直接去庫裡取不就得了,取完我跟阿雲先走,你再同家人好好敘敘舊。”
蕭意粲臉現尷尬,訕訕道:“我不知道庫府在哪啊。再說了,取到東西你們就走啊?不等等我?”
司鳳突然想起二師兄路癡的毛病,險些忍不住要捧腹笑出聲,皇宮這麼大,他大概真的會迷路找不着北,要是丟他在這兒,他鐵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那麼二師兄,你還記得從這裡去你母妃寢宮的路嗎?”司鳳揶揄問道。
“……”蕭意粲噎住,他還真記不得,落地的地點是他憑藉着已經模糊的記憶瞎貓蒙耗子,他現在連自己身處何方都鬧不清。
“放心啦,我們會等你的。先去取東西吧,早取到我早放心。”
“好吧。可是怎麼去?”路癡皇子蕭意粲問道。
司鳳不答,以御靈術很快探了一遍皇宮,從宮女們的談話中,她發現有個宮女正要去庫府取東西。三人迅速趕了過去,跟在宮女身後。
蕭意粲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回宮會跟做賊似的,這非但沒讓他覺得難堪羞愧,反而非常新鮮刺激。
宮女並沒有進庫府,有管事的宦官跟她交接,趁此機會三人潛了進去。
庫府內東西都分門別類收歸整齊,多得令人眼花繚亂。這只是皇宮大內其中一處庫府,儲藏的多是外國賀禮以及後宮日常所需,諸如胭脂水粉錦緞綾羅等。另外還有些則是祭祀用的禮器,因爲皇家對祭祀活動看得很重,所以所用禮器也很是講究,材質尤是如此。
三人分頭尋找,司鳳行至禮器區域,仔細挑挑揀揀。許多禮器的材質都是黃金,白銀次之。但司鳳想找的不是這兩樣,繼續看過去,發現了一把精鐵鑄就的長劍,造型精美,隱隱泛出寒光,材質和鍛造手法都屬上乘。她目測了一下,若是將其形變成弓,應該剛剛好。
取了寶劍正要回頭去找喬雲,喬雲已經滿面喜色迎向她,手裡緊攥着一個造型古怪的東西。
“阿鳳,有了,用這個就好!”喬雲難掩興奮。
司鳳狐疑地瞅了瞅她手裡的東西,又瞅瞅自己手裡的寶劍,一時說不出話來。
“二哥哥給我挑的,你看,是不是特別好?他說他會親手幫我煉製成弓,我好高興啊!”喬雲一臉少女的嬌羞雀躍,說不出的歡喜。
“是、是挺好的。”司鳳結巴了一下,不自覺將手裡的東西藏到了身後。
是誰挑選到的材料都無所謂,關鍵是喬雲滿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