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淵吃了一驚:“也就是說……他們是在醫院裡中毒的?”
“很可能吧,而且時間應該是在第一次抽血檢驗、常規治療之後,今早再次抽血化驗之前。
據大隊同事報告,醫院是在經過洗胃、輸液輸氧等中毒的常規應急治療,脫離了生命危險後,於今早發現中毒患者發生全身抽搐現象,再次血檢,才發現他們體內含有毒鼠強成分的。
嗯,當時最小的孩子已經死了,大隊同事得知此事,還以爲是大隆中毒導致的,這事兒也在咱們圈子裡傳開,後來血檢結果出來,才發現他們又中了毒鼠強,並推測孩子很可能也死於毒鼠強。
截止到向我們發出申請時,那對夫婦已經恢復了意識,請求我們查清楚真相,孩子的屍體也會第一時間轉到咱們支隊法醫科,進行屍檢,所以老凃這次沒有跟來。”
“那重點懷疑對象就該是住院後與他們有過接觸的人了。”祁淵說:“醫院病房裡有監控嗎?”
“當然沒有。”蘇平翻了個白眼:“只有走道有。大隊同事也不是傻的,早就調取監控了,同病房的病人,出入過病房的患者家屬和醫師護士,他們已經弄了份名單,作案人,應該就在這份名單當中。”
祁淵頷首,不再多問。
很快來到區人民醫院,與區大隊刑警匯合,瞭解情況,鬆哥則帶着祁淵前往病房,在病房外,見區大隊刑警正在裡頭問詢,便沒進去打攪,而是站在門口等候。
不一會兒,蘇平和荀牧也上來了。
“怎麼說?”
“裡頭在問,怕打斷他們節奏,等會兒再說吧。”鬆哥往掌心哈了口氣,用力搓搓。
蘇平輕輕點頭,下巴往樓梯口抽菸區揚了揚:“抽一根去?”
“好。”鬆哥和祁淵立刻站起身,跟着他和荀牧走到樓道口。
“大概情況我瞭解了,跟先前說的差不多,重點就在那份名單上。”蘇平一邊抽,一邊說道:“他們這邊也推測,四名受害者,是在接受過治療後,纔再次中毒的。
時間估計就在昨晚十一點到今早八點之間——前者是入院患者接受治療的時間,後者是早上查房發現受害者有了別的中毒反應,且孩子死亡的時間。”
祁淵接過話:“那回頭凃主任做完屍檢,這個屍檢估計能更精確一點,到時候結合監控,篩出這個時間段內進入過病房的人,案子也就明瞭了吧?想來不會太難纔對。”
“想得簡單了。”蘇平卻搖頭說道:“沒有那麼簡單的,比如……如果有人在他們注射的點滴當中動手腳的話,這個時間跨度,可就長了。
再極端一點,某個護士作案,暗中將毒鼠強溶解了注入藥物當中,再讓其他護士將藥物帶進病房,打入點滴當中,謀劃得好,而我們又沒想到這一方面的話,她甚至完全可以不在咱們的調查名單中出現。
總而言之,如果那麼容易的話,大隊這邊的人也不是酒囊飯袋,不會輕易向我們申請協助。就目前而言,他們是碰到難關,且無法突破了。”
祁淵張了張嘴:“什麼難關?”
蘇平指了指荀牧手中的調查報告書,沒回話。
“但蘇隊經驗可豐富的很,基本上任何可能,都能料到,不會給嫌疑人這種脫機取巧,脫離視線的機會。”鬆哥此時卻輕輕一笑,拍出一個馬屁。
蘇平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
鬆哥又岔開話題,問:“名單拿到手了嗎?”
“在手上呢。”荀牧揚了揚手中的報告書,說道:“因爲是夜間,所以人不多。
他們所在的是大病房,五張牀位,一家四口占了三張——嬰兒是那名女子抱着的,不額外佔牀位,但也因爲如此,當女子恢復意識,發現懷裡的兒子都硬挺了的時候,情緒直接崩潰了。
另外兩張牀位也躺着人,亂吃藥膳入院的,一對老夫妻,算上各自家屬,這方進出過病房的有七人。
再算上值班護士、醫生、實習生等,刨除他們自個兒一家四口外,共有十八人具備下藥的可能與條件。”
“十八人,這麼多?”祁淵詫異。
“不算多了,”荀牧搖頭:“一個醫療組,副主任一名,主治醫師一人,住院醫三人,實習生四人,加上這個病房的責任護士一人,護士長一人,算下來剛好十一個,加上另一組病人及家屬,十八個。”
祁淵撓撓頭:“人這麼多,恐怕不大好查呀。”
“沒有證據,無權限制他們自由,也無權強制調查。”蘇平說道:“所以儘可能態度放好點兒,爭取到他們主動配合,先做個排除法吧。
那對老夫妻和他們的家屬,嫌疑相對小一些,他們理應不具備作案動機纔對,當然,如果存在些極端想法,與醫院有過過節,想要蓄意製造醫療事故,卻也難說,是以不能完全排除。
護士、醫生、實習生同理,能與受害者接觸的這些人,似乎都沒有殺人的動機,這不太合理,動機很可能隱藏的較深,難以發現,要多加註意,問詢和做外圍調查的時候,得重點問問他們的經歷與人際關係等。”
“你認爲呢?”蘇平看向他:“說具體點,別拿走訪調查、排查人際關係之類空泛的話搪塞我,要說就說怎麼走訪,怎麼排查。”
“首先得確定受害者初次醒來,恢復意識是什麼時候。”祁淵說:“這期間,是否注意到有人接近他。恢復意識後,是否再次昏迷或昏睡,這是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