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輝的消息,其實並不難查。
再加上網吧的上機記錄中,也發現了這個人的名字,監控探頭裡也發現了他的身影。
足以肯定那個號碼是他打給鬆哥的了,只是到底有什麼目的,目前還無法確定。
傍晚,日落時分,曹旭輝的落腳點確定,方常和王兆倆立馬帶上傳喚通知書,把他帶回了支隊。
他倒是蠻配合的。
問詢室內,鬆哥和祁淵還沒說話,他就率先開口:“你們終於查到我頭上了嗎?嗯,比我預料當中要晚了一天,我還以爲你們逮到李瑞後,很快就能查到我呢。”
鬆哥應一聲,說:“看樣子,你早就做好了準備?”
“啊,差不多吧。”曹旭輝說:“我也不打算跟你們賣關子了,行李箱,我換的;那兩通電話,我打的。”
“爲什麼?”
“看李瑞那傢伙不順眼吧。”曹旭輝嘴一斜,吹了吹剛長出來的劉海,但沒吹動。
挑了挑眉,他又接着說:“情理上講,他做的沒錯,怪不了他,我要是不偷東西,也不會被他逮到,坐牢。
本來我都想通了,決定在牢裡安安心心改造,出來了學門手藝,再不濟去工地賣苦力也成,但沒想到,我都進牢裡了,有些人還不讓我好過……”
“所以你就決定報復?”
“嗯,”曹旭輝大方的點點頭:“差不多吧,出來後,和家人朋友團聚了一陣子,就重新回到餘橋打算搞他倆了,跟蹤了他們好一陣子。
沒想到啊,李瑞竟然也跟蹤起了朱偉兵,還和他老婆眉來眼去的。我覺得有意思,就按捺住性子,看他們打算幹啥子。”
“然後你就發現,朱偉兵一家被殺了?”
“是啊。”曹旭輝低下頭,嘆了口氣,說:“我跟蹤了朱偉兵還有李瑞兩個很久,確定,李瑞還好說,朱偉兵他,簡直就是個人渣。
我甚至都放棄報復李瑞的想法了——我看到他染上了獨癮,以後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算是受到了報應。但這個朱偉兵,我不想放過他。
但沒想到他竟然被殺了……看到他們一家被殺的時候,老實說,我心裡也蠻複雜的,有解氣,又有點……
怎麼講呢,雖然朱偉兵惡劣了點,但……哎,他死就死吧,連累上老婆孩子一塊就過分了,禍不及家人不是?
而且我也看出來了,那個男人——應該是李瑞的大舅哥吧——他似乎只想殺朱偉兵的,朱偉兵老婆女兒一塊受災,跟李瑞逃不了干係。
我當時就不忿了,再看李瑞得意的樣子,就覺得,不行,不能讓他害死人還能逍遙法外——他先前不正義感十足揪穿了我嗎?那我也揪穿他,讓他體會體會風水輪流轉的滋味。”
鬆哥若有所思:“所以你就趁着秦皓宇離開的時候,把行李箱置換了?”
“那傢伙叫秦皓宇麼?”曹旭輝眨眨眼睛,隨後輕輕點頭:“啊,是的。半夜裡,我趁着他不在家,李瑞又喝了點酒睡的死,撬開了兩家門。
接着發現李瑞收出了個行李箱,和秦皓宇裝屍體的那個箱子一模一樣,我就給調換過來了。
我原本是尋思這,只要這小子摸了行李箱,不管發現裡頭有問題要丟掉也好,還是啥都沒發現提着行李箱出遠門也罷,都肯定脫不了干係了。
嘛,如果他要丟掉,我就直接報警唄,到時候箱子上有他的指紋,而且也還是他丟掉的,跳進黃河李也洗不清。如果是出遠門,嘿,直接被安檢機發現了,那他絕對也跑不掉。
當然,他沒發現最好了,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報警,不想跟這樁案子扯上關係,麻煩,太麻煩了。
哪裡想到,你們可真行啊,第二天他去寄行李,當場被發現有問題,報了警之後,你們竟然就這麼眼睜睜的把人給放走了?服,我真的服。”
祁淵面色赧然,有些尷尬。
方常卻不爲所動,語氣平淡的繼續問:“那兩通電話,怎麼回事兒?”
“還不是人跑了,我替你們着急。”曹旭輝翻個白眼:“我追李瑞追了一路,追到山城,等到了晚上,你們人還沒過來,我只好用在牢裡學到的法子,買了個虛擬撥號軟件給你們打電話提醒你們啊。
就算是虛擬撥號,你們也可以定位的吧?一定位,山城,過來逮人唄。”
“那爲什麼選那首歌?”
“我搜了一下,應景啊,那首歌正好也講的碎屍案,想來你們應該可以聯想到這樁案子。”
祁淵臉有些黑,有點想扶額,但忍住了。
“第二通電話呢?”
“怕你們跟之前一樣,又傻乎乎的把李瑞給放了,再提醒提醒你們。”曹旭輝說:“碎屍案,李瑞,碎屍案跟李瑞有關係。”
祁淵這回忍不住了,扶額。
曹旭輝又說:“而且這次我不打算跑了,你們來我就認,然後把我看到的事兒都跟你們說,你們要追究我非法入戶我也認。
但沒想到,忽然聽說過來這邊的警官出車禍了,被車撞進了醫院,我有點慌,別你們把這事兒聯想到我頭上來,覺得是我喊人把警官給撞了的,那可真就太冤了,就立馬下機跑了唄。
後來轉念一想,不對啊,李瑞那個情況,你們都能因爲證據不足把人給放了,說明你們跟其他人不一樣,是講規矩辦事兒的警官,我就沒跑路。不然我早就跑咯,哪還會在家等你們?”
……
最後的疑點,就這麼給破了。
離開問詢室的時候,祁淵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真相……竟然這麼簡單?”祁淵嘟噥道。
片刻後,他又展顏問道:“那,咱們接下來可以休息休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