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妜謝了恩,也沒有留在皇太后面前承歡她膝下的必要,於是就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她這一回來,原本備受冷遇的她卻一時間竟然成了一個香餑餑,許多夫人小姐都過來向她道喜。在他們看來,能有皇帝和皇太后同時做媒,是一件何等的榮耀,所以嫁給誰都是一件及其有面子的事情。更何況,她要嫁的人還是東彭侯的嫡子弈承茂,莫說東彭如今治理得比其他三個封地要好,就說弈承茂一表人才而又才華橫溢這一點,也是會讓人羨慕不已的。
“五兒,從今以後,你就飛上枝頭了,真是讓母親高興。”高氏說出來的話,泛着酸味。這也就讓鍾妜相信,這件事情並沒有讓高氏參與其中,否則,高氏早已經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了。
“母親高興,抒兒自然也是高興的。”輸什麼也不能輸面子,爭什麼也要爭一口氣。鍾妜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若是她此時擺出一副苦哈哈的神情,倒是讓人得意了去。
這個時節,梅園中的紅梅開得最盛。白雪映紅梅,倒是美得驚人,宴會過後,皇太后便讓在場的人不忙急着回府,倒是可以去梅園逛逛。這個時節,萬物蕭條,倒是梅園一派的生機。且不說皇太后的提議大家不敢拒絕,那梅園的精緻完全可以吸引住他們,一羣人忙着謝恩都來不及,更遑論藉故遁走了。
梅園雖爲梅園,但是卻不僅僅是隻有梅花。在此處還修了許多亭臺樓閣,假山池塘供人休息玩耍。其實,按照皇太后的意思,也是爲了讓各大家族的子女們多走動走動,瞭解瞭解。並非是每一個世家的子女都可以去桑陽書院,還有許多優秀的弟子都很少露面,此時倒是大家彼此之間增進了解的機會。
於是,在梅園之中,下棋品茶的有,舞劍撫琴的有,賞梅賦詩作畫的也不在少數。
“真是一場才子佳人的盛會啊!”鍾妜遠遠地躲在一角,看着那邊的景象,幽幽嘆道。
蕙姑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小姐,原來你在這裡,賢妃娘娘正派人找你呢!”
鍾妜看着跑得氣喘吁吁的蕙姑,笑道:“賢妃娘娘不過是想跟我拉些家常,早些晚些去都沒有什麼關係,她更加不會怪罪我的,瞧瞧蕙姑姑你急成了什麼樣,臉都紅了。”老臉可是紅了個遍。
蕙姑莫名地覺得心裡一悸:“當然了,賢妃娘娘是長輩,讓她久等了不太好。”她小心地看着鍾妜,卻很快地低下頭:“小姐,對不起,那簪子是我給你選的,我並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
鍾妜寬慰道:“連弈承茂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呢?巧合而已。”想到這裡,她突然嘲諷地一笑,卻又不着痕跡地掩飾過去了。
蕙姑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鍾妜卻沒有給她機會:“走吧,我們去見賢妃娘娘。”
因爲今日梅園中有了很多官員家眷在梅園賞梅,所以,今日沒有當值的宮人都去那邊伺候着,以便討個賞錢,所以去永延宮的一路上,清清靜靜的。
當鍾妜被宮人引着在花廳見到了一臉愁容的賢妃,她只是淡淡笑着:“姨母,爲什麼不去梅園那邊湊熱鬧呢?”
賢妃見着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卻更加着急了,連忙拉過她:“你這孩子,怎麼還笑得出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好好想辦法,難道真的想要被……”
“姨母,人人都在恭喜我,你也是特地過來給我送嫁妝的嗎?”鍾妜笑呵呵地問道。
賢妃一愣,當真是糊塗了,竟然會忘記了隔牆有耳,還沒有揮退下人,就差點說出對皇帝和皇太后不敬的話來。真是糊塗了!
“可不是麼,你都要嫁人了,姨母總有些體己話想要跟你說的。”說完,她拉着鍾妜進了屋子,身邊的宮人也很知趣地退下了。
一到了內室,賢妃就急道:“抒兒,你不怪姨母吧?”
賢妃在皇
太后面前公然指責宜妃,實則是冒着得罪皇太后的風險。看起來是內宮后妃的口角爭鬥,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賢妃是在維護自己,鍾妜怎麼能有怪罪之心呢?轉念一想,鍾妜便也明白了,其實她說的就是在皇帝面前提議將婚事告知給東彭侯,聽取他們的意見。
“姨母是爲了抒兒爭取時間,抒兒感激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怪罪姨母呢?”鍾妜發自內心地回答。若是讓寧元重來回答,只怕在皇帝的淫威之下,馬上就同意了,皇帝一時高興,更加不會想起要聽東彭侯的回覆。畢竟皇帝給臣子賜個婚根本不是大事,也不需要知會誰一聲。什麼父母之命,都是幌子而已。
賢妃心中一動,欣慰地嘆道:“我還總擔心你不能理解姨母的用心,而怪罪姨母。現在看來,我的抒兒如此聰慧,到真是姨母多慮了。”
看到鍾妜神色如常,賢妃好奇地看着她:“可是你有想過怎麼辦嗎?得到東彭侯的回信也不過是幾天的事情,宜妃不過是走個過場,現在說不定已經快馬加鞭將信給送出去了,時間如此緊迫,你又如此的從容不迫,難道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
“姨母不必擔心,法子是肯定會有的,難道我還會任人魚肉不可?”鍾妜鄭重地說道。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出法子來,但着急是沒有用的,也更不想看到賢妃焦頭爛額的樣子,於是只好這樣安撫着。
想起很多次鍾妜都化險爲夷,她又這樣胸有成竹,所以賢妃的心也就稍微放鬆了一些。
“姨母最近在宮中一切可好?”這是在轉移話題,但未免不是出自鍾妜真正的關心。從很多跡象看來,賢妃這個姨母,都要比寧元重那個生父對寧孤抒要好得多。她承了賢妃的情,是因爲寧孤抒的這個麪皮,自然的,她也要盡一盡寧孤抒應有的責任。
賢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狀似隨意地說道:“還能如何,日子也就將就着那樣過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