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PART 43
不過到了睡覺的時候,顧二爺思忖了一下,覺得有點不對。他好像是整到了她,可他自己卻也沒撈着一點好處,沒肉吃還是沒肉吃!
想來不太划算,他兩隻手不安分地伸長,摸索到了睡夢中的小姑媽身上。熱乎乎軟綿綿的一團,一臂就能攬住那小腰,手臂一收緊,她就被他火熱的胸懷裹了進去。
“小姑媽……”他在她耳邊輕叫了一聲,甘願其實醒着,但是不想理睬他,便故意裝睡不答應。
見她沒反應,顧二爺忙不迭往被子裡一鑽,伸手就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舌尖如一條溫熱的小蛇,從她的小腿開始,一寸寸地向上遊走。
甘願下意識想去踹他,轉念一想自己可不能中了他的計,咬緊牙關死活不鬆口。他若是見自己沒反應,也會掃興而歸吧。不要以爲她不記仇,他方纔怎麼對自己,自己這會就要報復回去!
顧二爺的興致卻好得很,這樣乖巧聽話的小姑媽多好啊,他身子一沉,就掰開了她的雙腿,把頭埋了下去。
甘願的聲音就在嗓子眼裡徘徊,一不留神就會破功而出,她着實不願意叫出聲來,只能握緊拳頭,咬住下嘴脣,猶如上刑場一般悲壯。不一會,額頭因爲忍耐而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她默默給自己催眠:再忍一下,再忍一下,他就以爲我叫不醒,叫不醒……
她哪裡能想到顧雙城壓根就沒打算叫醒她呢,他巴不得小姑媽睡得昏昏沉沉,這樣吃完了都可以不承認,豈不是一舉兩得!
他伸手托住她的圓翹的臀,就把自己的腰頂了上去,毫不遲疑地一下貫穿到底,甘願這下是怎麼也憋不住了,“啊……顧雙城!你這、這是強、奸!”
“你醒了啊?”他在她耳邊嬉笑着說,怕她略有不適,還是放慢了動作,細細地磨蹭,那銷魂蝕骨的酥麻感便從結合處一點點蔓延開,甘願的怒吼也只能化作一聲聲的嬌嗔,“你、你……混……蛋……”
他擡手扶着她的腰,不給她掙脫,一面加快了速度。甘願使勁想掰開他的手臂,指甲都掐進了他的皮肉裡。可顧二爺正爽着,哪裡會覺得疼,她這樣欲拒還迎的反抗,反倒讓他更加激動,每一下都叫她抑制不住地驚呼起來。
“雙城,雙城……”
可即便是驚呼,那聲音卻還是軟噥噥的,整個人像一隻聽話的玩偶任他擺弄。他撩起她光潔滑膩的雙腿,舉到自己的肩上一搭,纖腰和後背就都懸了空。整個人如蔓藤纏繞在大樹上一樣,每一條枝蔓都緊緊環繞着他,把全部的一切都交付給他,他向上生長,她便攀援而上,他俯身休憩,她便靜靜陪伴。
她的聲音轉爲沙啞的哽咽,最後是嚶嚶的求饒。最後看她確實支撐不住了,顧二爺爲了下半場考慮,決定中場休息一下,急急地動了幾下,然後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到了第二天中午,甘願才迷迷糊糊地醒來,顧雙城已經去了公司。她扶着牆走出臥房,就看見餐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
一旁貼着便籤,上面是顧二爺颯爽的幾個大字——多吃點補補!
補補!補什麼補!補完了還不是要被吃掉!小姑媽頓時就有了豬一樣的心情,太悲憤了!
她剛吃了幾口,就接到了路雅南的電話,說好久沒見她了。甘願想了想路雅南行事向來比自己穩妥,正好可以就趙青青的事來問問她的意見,該怎樣安排見面才比較好,便爽快地說自己今天下午就去。
天氣降溫得很快,到了起風的日子不少人都已經戴上了圍巾,甘願想着自己也要加快動作了,眼見着顧雙城的生日也就要近了,便帶着織了一半的圍巾去了安仁,好歹聊天時手活還是能幹的。
剛走到五樓,還沒進路雅南的辦公室,突然有人在她背後拍了一下,甘願轉頭一看,竟然是顧一鳴。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褲,胸前掛着身份牌,她低頭一看,赫然兩個大字——義工!
他一身白衣,頭髮也沒有以往那般精心打理,看起來像個初入社會的大男孩。他揚起嘴角一笑,那笑容也不像往日那麼玩世不恭,一臉的真摯,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是顧一鳴了。
“我在這裡做義工。”他坦白地和甘願交代,“我和我媽鬧翻了,從家裡搬了出來。我還是想學醫,所以一邊看書一邊來這裡做義工。”
“可是……”甘願有些驚詫他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年紀大了些吧,不過我想如果我現在還不做,以後只會年紀更大。我一輩子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一輩子都會活在後悔裡,那麼我寧可現在重新選擇,即便艱難,也是心裡喜歡的事。”見甘願眼神意有所指,他急忙解釋道,“其實不全是爲了路雅南吧,只是她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更快地下了我猶豫了很久的決心。”
甘願那天聽到顧一鳴的話就已經很吃驚了,而他竟然這麼快就付諸行動,就更叫她震驚不已了。放棄原本的優越生活,鋪好道路的人生,一切從頭開始,這樣大的決心,需要懷揣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呢。
甘願仰望了一眼顧一鳴,只覺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好了,你去找路雅南吧,我去忙了。”他揮了揮手,推走了旁邊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大爺。
敲開路雅南的辦公室門,偏巧她正在接電話,甘願便自己往沙發上一坐。她匆匆掛掉電話,“來啦。”
“嗯。”甘願瞥見她辦公桌上摞着小山一樣高的文件資料,“最近忙嗎?”
“還行。”路雅南給她倒了一杯熱茶,“你呢,顧家那邊如何?”
“哦。他們沒找過我,就一鳴和我見了一次。”她接過茶,焐在手裡。
路雅南揚嘴笑了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那你可以去找他們啊……”
“找他們幹嘛……”甘願低頭輕聲回道。
“你這個貨真價實的顧家大小姐,爲什麼不能去?”她看着甘願,笑容暖暖的,卻讓甘願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你說什麼?”
路雅南從辦公桌上抽過一份報告遞到她手上,“正想約顧先生明天來拿報告呢,正好你在,你就先看吧。”
甘願放下水杯,手腕有些僵硬地接過她遞過來的報告,翻開一頁,是複雜的位點數值表格,然後是位點圖譜,還有一頁密密麻麻的結論。她覺得頭有些暈眩,眼前那些字都模糊了起來,定了定神,還是看不清,“你、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嗎?”
路雅南熟練地說了一堆術語,甘願都沒聽進去,她只聽見一句話,“百分之百確定親兄妹關係。”
甘願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安仁的,她只記得自己漫步在初冬的街道,冷風一陣陣地吹,鼻頭和嘴脣都凍得通紅麻木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傷痛欲絕,可眼裡一點溼潤的都沒有,好像已經忘記了該如何哭泣。
滿街的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有的歡喜,有的悲傷,甘願卻覺得一切都離自己那麼遙遠,她說不上該歡喜自己還是顧懷山的女兒,不是沒人要的孤兒,還是該悲傷命運給她和顧雙城開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
所有的情感都在此時被抽空了,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胃裡一陣翻騰,踉蹌了幾步扶着路邊的大樹就乾嘔起來,現在的自己,讓她都覺得噁心透了。
是骯髒……
手機響起,她背靠着樹幹,摸索出包裡的手機,卻抖掉了塞在包裡的那條織了一半的圍巾。灰藍色的格子圖案,是甘願對着編織書學了半天才學會的花紋,此時落在有些蕭條肅殺的冬日街頭,顯得那麼的融洽。她毅然轉身走開,接通了電話。
“顧雙城,我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顧雙城趕回家時,甘願正在收拾東西。胡亂地塞了一箱子,有秋天的襯衫,有筆記本電腦,有睡衣,還有電吹風,亂七八糟堆在一起。
她木訥地坐在箱子旁邊,怔怔地失神。
顧雙城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臂,“地上冷……”
她一點一點抽回自己的手,環臂抱着膝蓋,低眉垂目不去看他,只是極輕微地說,“別碰我,髒……”
她的話像利劍狠狠地刺進他的心窩,還毫不留情地擰了一圈,絞得血肉模糊。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未嘗不是重重的一擊,但他知道甘願這下是真的崩潰了,那麼他就一定要強撐着精神。“小願,你別這樣。”
“叫我小姑媽吧。”她說,聲音一點力氣也沒有,飄散在空氣裡,像是嫋嫋的煙霧一般抓不住。
“這個結果,一定有問題吧……”顧雙城非常努力地壓着聲音,怕驚着她,可那語調裡波瀾起伏的情緒還是抑不住,有些聲嘶力竭的沙啞。
她輕搖了一下頭,“我和大哥是親兄妹,你以前是做過親子鑑定的吧,我們真的是姑侄呢……”
“那宋湄的孩子,那個孩子是誰?!”顧雙城忍不住提高了語調,有些失控。
“是路雅南……”甘願回道,“路雅南是被外婆收養的那個孩子,她纔是宋湄的女兒……”
他猛地一拳捶上了茶几,那厚實的玻璃檯面轟然碎裂,支離破碎地掉在地上,那聲音脆生生得動聽,而場面是卻一地狼藉不堪。
人生的很多時候,似乎都是這樣的諷刺,美好與噩夢交織在一起,你笑得很開心時卻是悲傷的開始。擁有的那一刻就埋下了失去的伏筆。
“我不相信!”他緊握的拳頭鮮血淋淋,觸目驚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甘願看着那刺眼的紅,想心疼,卻發現心已經麻木到不會痛了。人生的最大絕望,不過就是哀莫大於心死。
“雙城,我已經不恨老天了,因爲一切本就如此,是我自己不認命,纔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顧雙城擡眼看她,她的眼底裡不帶一絲塵雜,彷彿已經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再無抱怨,再無不甘。
她仰起頭看着他,那聲音輕柔極了,卻像是千斤的重錘,一下下打在顧雙城心上,震得他腦子嗡聲一片。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剛明白他和甘願是姑侄,這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時一樣。
他有下地獄的決心,可沒有叫她陪自己也下地獄的狠心。
他寧願一輩子煎熬,卻不忍叫她也陪自己煎熬一輩子。
她說,“這命運,我向它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