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蹭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時,法院牆角陰影處多出來一抹身影,貼身的女士西裝勾勒出窈窕身段,略顯凌厲的眉眼,定定凝着藍色保時捷消失的方向。
良久,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視野,立於牆角的人才收回視線落在了懷抱裡的文件夾上,微微勾脣,那笑容沖淡了臉上的凌厲,帶着隱隱的溫柔,和愛戀。
風輕輕的拂過樹梢,瀰漫的硝煙頃刻間就被風吹了個乾淨,待曲子晉和陸銘的人都走後,阿華從橋的另一頭走來,停在已沒了呼吸的徐熠塵面前。
如雪的臉龐染着溫柔而滿足的笑,那雙素來無波的眸子,此刻卻有了別樣的光彩,璀璨而奪目。
柳枝搖曳,些許垂落的枝條從徐熠塵身上掃過,不留下半點痕跡,一如徐熠塵人一般,來這個世界上,不帶走任何東西。
阿華看了徐熠塵片刻,繼而連人帶椅子推向一條狹窄偏僻的幽徑。因久無人煙,寒來暑往,小徑上堆積了厚厚一層落葉。
小徑外圍是長勢茂密拔天而起的綠竹,層層疊疊的葉子完全遮擋住了陽光,再往裡走,視野豁然開朗。
拔天高的綠竹消失不見,被一大片正豔豔盛開的桔梗花替代,桔梗花叢中,立着一座墓碑,上面嵌着張年輕女孩的照片,陽光照耀下,笑顏燦爛。
那笑容燦爛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多年前離開的藍盈盈。
緊挨着藍盈盈的墓碑旁立了座空的石碑,阿華將徐熠塵火化後,骨灰埋在了藍盈盈身旁。
那座空碑,早在數十年前,徐熠塵就已經準備好,如今終於如願,能生生世世陪伴在心愛之人身旁。
親手一把把捧起土將盛有徐熠塵骨灰的青花瓷壇掩埋,阿華將一束白菊放在兩個墓碑中央,做完這一切後,在碑前站定。
盯着兩座墓碑看了很久,阿華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徐少,藍小姐,倘若有來生,願你們相守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一陣腳步聲過後,阿華離開,整片桔梗花海恢復寧靜,在微風吹拂下,晃悠着燦爛的花枝。
踏上早已準備好的直升機,轟隆隆聲不絕於耳。一回神,人已在千尺高空,阿華透過玻璃看向下方。
西京城繁華依舊,街上車水馬龍,而他,也許將永遠不會再回來。
徐熠塵走向死亡前,安排好了一切。餘下的所有勢力都已轉移到國外,他會遵照徐熠塵的吩咐,不爲徐熠塵報仇,除非必要,絕不踏入西京城半步。
回到家中時,老遠就看見伸長了脖子等候的柳絮,一看見曲子晉,撒開腳丫子就朝曲子晉跑來。
略顯笨沉的肚子跟着一晃一晃,這模樣愣是把充當旁觀者的陸銘和曲子辰驚出一身冷汗。
都七個多月了還敢這麼跑,也不怕顛出個好歹來。
柳絮很有分寸,朝曲子晉飛奔而來的路上,雙手一直牢牢的護着肚子,每一步都邁的很穩。
她是很擔心曲子晉,但不會拿肚子裡的寶寶開玩笑。
曲子晉見狀眉心一皺,繼而三步並做兩步迎了上去將柳絮擁入懷中,淺聲開口聲音帶了幾分不滿的責備,“就這麼急?”
柳絮狠狠點頭,小腦袋在曲子晉懷裡蹭着,感受着唯有曲子晉能帶給她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子晉,你能完好無損的回來,真好。”親眼見到人,感受到身體的溫熱,柳絮低啞着開口。
沒有人知道,她在家等的有多焦心,焦心到了,有無數次衝動想要趕去看個究竟,確認曲子晉安然無恙,卻因爲曲子晉離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而作罷。
此刻,見到人了,真好。
曲子晉亦擁緊了柳絮,原本以爲要打一場硬仗,不料……徐熠塵早已知曉真相,已經釋然,避免了一場戰火,因而他才能得以毫髮無傷的回來。
見兩人四目深情相對,曲子辰狠狠翻了個大白眼,衝一旁的陸銘嘀咕,“哎,看來咱倆有多餘了。”
話落瀟灑轉身,“既然表哥你有事找我哥商量,那我就先撤啦。”
看着曲子辰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陸銘失笑,這倆兄弟,離開老婆一會兒就想的不得了,跟分開了多少年似的。
柳絮眼角餘光瞄到等的百無聊賴的陸銘,不好意思的從曲子晉懷裡退出來,將曲子晉推向陸銘,“你們先談事情,我去切點水果。”
“注意地上的水,別滑到;還有,切水果時別切到了手。”就去切個水果,柳絮就被曲子晉一頓叮囑才肯放人。
還沒走兩步,柳絮就又被曲子晉給攔了回來,摁着柳絮在沙發中坐下繼而轉身去廚房,“算了,還是我來吧。”
這一幕看的陸銘是相當無語,曲子晉寶貝老婆,簡直是寶貝到家了。
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如果能替柳絮躺在手術檯上生產,估計曲子晉立馬就衝了上去。
曲子晉辦事速度很快,不大會兒的功夫便端出來個漂亮的水果拼盤,外加一盤沒冰鎮過的,遞給了柳絮。
陸銘便用牙籤扎冰鎮過的草莓往嘴裡送邊含糊不清的開口,“徐熠塵臨死前那番話你怎麼看?”
柳絮吃水果的動作一滯,插了一句,“他死了?”
曲子晉點頭,“自殺。”
柳絮怔了片刻繼續吃水果,心底卻唏噓不已。這世上,一個愛字,折磨了多少人。
算算她也畢業了四年,可又有多少對的情侶,感情能維持四年之久。這世上,爲愛癡狂之人不少,然終成眷戀者,卻太少。
她慶幸,她與曲子晉,屬於後者。而徐熠塵和藍盈盈,則屬於前者,但願他們來生,能在如願在一起。
想着心事,曲子晉和陸銘的談話柳絮沒怎麼用心聽,好容易從自己世界中走出來時,就聽到兩人在討論對付敵人的策略,驀然一驚。
孫婕柔已被判無期,徐熠塵已死,屢次陷害他們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怎麼曲子晉和陸銘還在商量對付敵人?
“子晉,你們剛說對付誰?”疑惑藏不住,柳絮直接問了出來。
曲子晉與陸銘極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末了還是曲子晉開口,“沒有誰,就是徐熠塵留下的殘餘勢力。”
“哦。”聞言柳絮長長舒了口氣,想起什麼又接着問,“很難對付麼?”
“不難。”摸了摸柳絮的頭,曲子晉像哄孩子似的笑着開口。
沒坐一會兒,陸銘起身告辭,曲子晉去送他。
臨走到門口時,曲子晉與陸銘臉上刻意展現出來的輕鬆消失不見,“密切關注曾搗毀的毒窩,任何一絲異樣都不準放過。”
徐熠塵說,那人和他是同類,而徐熠塵的地下勢力從事毒品交易,那麼想要他命的那個人,想必也應該是從事這種交易。
“知道。”陸銘點頭,忽的側了側身子看向屋內的柳絮,“柳絮現在處在非常時期,再有兩個月就要生產,你要格外注意,至於外面,就盡數交給我。”
曲子晉沒有客氣,徑直點頭應下。
陸銘說的沒錯,這個時候,柳絮和她肚子裡小傢伙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從曲子晉別墅家離開,陸銘在想事情一時沒注意到前面有人,直挺挺撞了上去,當即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哎喲。
陸銘一驚,才發現撞倒了一個女孩子,於是趕忙上前將扶她起來。
手伸了出去,卻沒人借力,原來面前的女孩子,已經自己撐着地面站了起來,陸銘頓時覺得很尷尬。
瞥見散落一地的文件,爲了掩飾尷尬,陸銘伸手去撿,卻再一次被面前的女孩子阻止。只見她匆忙把到處散落的紙收攏在一起後一把抓了起來,像是在隱藏什麼。
陸銘覺得奇怪,難道是機密文件,這麼防着他?視線裝作不經意掠過最上面的一張紙,瞳眸頓時一縮。
一張白紙,曲子晉的名字出現了數次。
“你幹什麼?”手腕驟然被人捏住,用的力道還不小,肖凌吃痛,驚呼出聲。
陸銘警惕的瞪着眼前的女孩子,以爲她是敵方派來的間諜,“你手上拿的是什麼?”話落,就要伸手去奪,肖凌瞬間炸毛,死死將資料護在懷裡,聲音漸冷,自帶一股凌厲之勢,“不關你事。”
“還有,鬆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見陸銘不但不鬆手反而還捏的更緊,劇烈疼痛從手腕處瀰漫開來,肖凌毫不懷疑,只要陸銘再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就會斷掉。
“把資料交出來。”陸銘重複了一遍,強大不容拒絕的氣息,鋪天蓋地朝肖凌襲去。
肖凌眯眼,仰頭冷冷睨着陸銘,下一秒一個利落的踢腿,直中陸銘的要害。
陸銘不傻,家裡長輩還指望着他傳宗接代,哪都能受傷就是老二不能,躲避時不得已送開了肖凌的手。
得了空,肖凌趕忙往一個方向跑去,沒跑幾步路就被陸銘給追了上來,拽着她衣角不放。被陸銘三番五次阻攔,肖凌怒了,當即就跟陸銘對打起來。
拳頭對拳頭,硬碰硬肖凌沒落得好處,於是採取以柔克剛的法子專撿陸銘要害處攻擊,還用上了巧勁。
過了幾招,打鬥間恰好到了馬路邊,肖凌一拳直接砸在陸銘那張欠揍的臉上,趁陸銘愣神的空當,直接鑽進路旁經過的一輛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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