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一點’, 獄寺默默的對自己說,十代目現在是這種情況,自己不能急躁, 就算是弄丟了火焰探測器。
好像想到了什麼, 獄寺迅速的摸了摸上衣的內口袋, 然後稍微舒了口氣。小型的電磁場還在。還好, 沒有兩個一起弄丟。
17世紀沒有電也沒有磁, 如果沒有這個小型電磁場,火焰探測器根本無法使用。
但是,這並不能讓獄寺真正輕鬆起來, 小型電磁場的有效範圍是500公里,也就是說拿走火焰探測器的人, 只要在他們持有小型電磁場的任何一個人的500公里之內都可以使用。
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 在這麼重要的時候, 自己不但幫不上忙,還添亂子, 有什麼臉孔去面對綱吉。
擡起頭,靜靜的看着躺在那裡的綱吉,早上的陽光透過窗子,流瀉在他的身上,並沒有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暖暖的, 反而是蠟黃蠟黃的。
“獄寺君, 有什麼東西找不到了嗎?”
雨月在這裡觀察了好一會了, 從衝到門口的那一刻起, 獄寺的臉色就忽明忽暗的,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確實,在他進門的那一刻,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但是當時,沒人有心思去顧及那個。時間過了這麼久,難道被什麼拿走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獄寺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有苦說不出了,事情已經很麻煩了,不能再在初代家族面前暴露了火焰探測器的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綱吉能夠快點醒過來。
“綱吉,綱吉?”
Giotto確定剛纔,綱吉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似乎能感覺到裡面的眼球在轉動。喜出望外的Giotto立即開始呼喚朦朧狀態下的綱吉,希望他能快點醒來。
他的呼喚聲讓一屋子原本已經精疲力盡的人,突然振奮了起來。酒店的屋子本來就不大,所以很快的,散落在各處的大家,都湊到了綱吉的牀邊 。
綱吉現在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每次吸進去的氧氣,不足夠供養他的整個大腦。他使了使勁,卻連活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
如果他足夠清醒,那麼他會明白,那是因爲沒有足夠的氧氣與血小板結合,導致他的血液流通不暢,這種情況下,人工輸氧就好了,但是現在是17世紀。而綱吉又處於半昏迷狀態。
只是,在這似醒非醒的狀態下,好像一直能夠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聲音很遙遠,卻又很熟悉。
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綱吉無法確定自己是清醒的,還是進入了另一層夢境。模模糊糊的,眼睛因習慣了黑暗,暫時無法聚焦。
只能大概看到幾個擔憂的身影,圍在自己的牀邊。一瞬間,綱吉想當然的以爲,那是自己的守護者們。但是,當他聽清楚呼喚他的聲音時,全部的記憶都變的清晰了。
他現在處在四百年前的17世紀,站在那的,是初代的守護者們,而從夢中把自己喚醒的是Giotto。
眨了眨眼睛,因爲漸漸的,習慣了這種強度的陽光,視線變的清晰起來了,就連Giotto那夾雜着興奮與自責的面孔,也能清楚的看見了。
綱吉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昨晚的事情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由於自己計劃的不周詳,讓Giotto做出了令他後悔自責的事情。
他明白,親手傷害一個自己很在乎的人,會造成多大的心裡創傷,那種對自己的,深深的怨恨是無法轉移,也無法逃避的。
爲了讓Giotto減輕自責感,綱吉想親口告訴他自己沒事。但是,張開口,能感覺到聲帶在震動,也有氣息發出,然而,能聽到的,卻只有嘶嘶的聲音。
“十代目,您彆着急,聲帶可能還沒有恢復。”
聽到這個聲音,綱吉微微一愣,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原來,剛纔恍惚中並不都是幻覺,獄寺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看着獄寺和Giotto那擔心的表情,綱吉突然很後悔剛纔想要說話,並決定還是不要繼續試着發聲了,因爲那種不倫不類的聲音,讓他們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痛苦。
綱吉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並輕輕的點了點頭,那是他現在能做到的最大的動作了。但是他並不想讓別人這麼覺得,只希望看到自己的笑容能讓他們安心。
能夠看的出來,屋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是心力交瘁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因爲昏迷中的人,是沒辦法完全瞭解清醒的人的痛苦的,就好像留下來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一樣。
“那麼綱吉,你好好休息吧。”
“十代目,我會每隔半個時辰過來看一下,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到時候跟我說吧。”
其實,每個人都能看得出綱吉的用意,卻又不忍心去揭破一個病人,用力僞裝出的平和。只能默默的點點頭,接收這份好意,是對病人的安慰,更是對自己的安慰。
幾個人靜靜的打開門,往自己房間走去。因爲這裡原本是Giotto的房間,在大家走了之後,Giotto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換到另外的房間去。
當一切都收拾好之後,Giotto最後走到綱吉的牀前,小心的把被子往上蓋了蓋 ,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手腕卻被拉住了,那是一隻有些冰涼,沒有力度的手。Giotto很開心,因爲綱吉的手已經可以活動了,那說明血液的流通已經順暢很多了。
帶着一臉的微笑,Giotto轉過身去,看到的,確是一張充滿歉意的臉孔。
沒有聲音,但是Giotto能看的懂那個簡單的口型,
‘對不起’
那是一幅犯了錯祈求原諒的孩子的表情,Giotto有些愣神,這是偶然的幾次之一的,能讓Giotto覺得綱吉還只是個孩子的情景。
放下手中的行李,Giotto用手揉了揉綱吉棕色的髮絲。
“一直,都不是你的錯,所以如果我不再自責了,你也不要再內疚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離綱吉越近,本能的,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沒法用語言來形容,也沒辦法用情感去解釋。
看着綱吉沉沉的睡去,Giotto重新拿起地上的行李,搖了搖頭,決定先不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爲他有預感,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