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馬車已是千瘡百孔, 地面散落的是被子彈燒焦的,震碎的木屑,頂上還附着着粘稠的紅色液體。
一些濺在馬車上的血跡, 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餘溫, 從腥紅色變成了暗紫色。勉強支撐着馬車的木板, 連接縫處吱嘎吱嘎的作響, 隨時都可能崩塌。萊斯明白, 當馬車崩塌的時候,也是他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
視野裡盡是家族成員的被子彈侵蝕的,殘缺不全的屍體, 就如他上臂的傷口一樣,紅色的火焰使傷口慢慢的擴大, 生命的溫度, 止不住的流失, 直到乾涸。
“切,真沒想到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的。”
雖然知道沒有多大用處, 萊斯還是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緊緊的纏住了傷口處。一邊用餘光瞟着敵人的動向,萊斯從口袋裡掏出了最後一夾子彈,裝到手槍上。
“這麼多家族成員的命不能白丟,至少要讓你們陪葬。”
萊斯猛地從剛纔的死角位置躍起, 在手下的掩護下, 迅速往敵人方向靠近。黑手黨經過訓練的人都知道, 殺人時, 要朝心臟, 連開兩槍,再在頭上補一槍。
但是, 眼前,敵人整個身體都隱藏在斗篷裡,在風的撕扯下,斗篷肆意的改變着外形,從外觀上根本沒法正確辨別心臟的位置。
用僅有的冷靜,判斷出這一劣勢後,爲了有效的利用僅剩的這幾顆子彈,萊斯槍槍都是對着敵人的頭開的。
每開一槍,撲面而來的,並不是子彈後衝勁所釋放出的火藥味,而是前方,頭骨爆裂而噴濺出的,令人噁心的血腥味。
“boss,我們來斷後,您快——。”
還沒有聽完他的話,他的血就如爆裂的水管般,噴灑在萊斯的臉上,並順着萊斯的臉頰,一滴一滴的向下,流逝着,冷卻着。
血,順着萊斯的身體,還沒有流到地上,旁邊,手下的身體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雙目眥裂的瞪着天空,充滿了驚恐。
萊斯緊閉着雙眼,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脣,脣上流出的血,與濺在自己臉上那個手下還沒有乾透的血,就這樣混合着向下流。
作爲boss,看着自己身邊的家族成員就像這樣,一個一個的倒下,自己卻無能爲力,萊斯的心,好像被剜掉一塊似的,不住的流血,雖然沒辦法看見,但萊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滴出的的血,絕對比手臂上擴散的傷口要來的多。
睜開雙眼,萊斯迅速的蹲下躲避敵人的子彈。這一動,他才感覺到左腹麻致骨髓的疼痛開始往全身蔓延。原來,剛纔自己發呆了一會都沒有注意到左腹中彈了,看來皮肉之痛,是沒有辦法和心裡的痛相比的。
“這次的傷口附着着綠色的火焰呢。”
仔細的審視了一下新的傷口,並沒有漸漸擴大,但是,卻會引起陣陣劇烈的麻痛。萊斯按住傷口,扶着馬車的前輪,想要再次站起來戰鬥。然而,一陣強烈的麻痛襲來,萊斯跌倒在地上,身體不聽使喚的,在地上劇烈的痙攣着,抽搐着。
伴隨而來的是馬車轟塌的聲音。散裂的,稀疏的木板落在了萊斯的身上。用還在顫抖的手撥開了擋住視線的木板,萊斯看到了,眼前還剩下的七八個敵人的槍口都對準了自己,並且,同時扣下了扳機。
萊斯閉上了雙眼,以自己現在這種身體,再挨幾槍估計都不會有疼痛的感覺了,所以死亡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然而,爲什麼還能感覺到綠色火焰所產生的麻痛呢?
再次睜開了眼睛,萊斯看見了圓形的,類似屏障的東西浮在自己前面,七八枚子彈散落在下面,他的意識也就到此爲止了。
“喂,你們是文森特的人嗎?”
啓動了彭格列VG的獄寺及時的救了萊斯一命,不遠處,山本三人也正往這邊跑來。
穿着斗篷的敵人看到來人後,動作明顯的僵住了,他們並沒有回答獄寺的問題,而是立即調轉方向,往蒿草地裡撤退。
“混蛋,給我站住。”
“先別追了,獄寺,先看看萊斯怎麼樣了。”
制止住了還在怒火上的獄寺,山本小心的扶起了地上的萊斯,能感覺到,雖然失去了意識,他的身體還在不住的顫抖。
“左臂和左腹都有槍傷,臉上有碎玻璃造成的傷,失血很嚴重呢。”
山本大致的檢查了一下萊斯的傷口,了平則啓動了彭格列齒輪,準備爲萊斯療傷。
“等一下,他的傷口好像附着着火焰,手臂上是嵐屬性的,腹部是雷屬性的。”
對於自己的這一發現,獄寺覺得事情更爲複雜了,文森特家族應該並不知道關於火焰的事,而且看剛纔那幾個人逃走的樣子,很顯然是想隱藏什麼,難道不是文森特的人?
在了平爲萊斯治療時,獄寺在剛剛戰鬥過的地方走了一圈,除了萊斯之外,雙方都沒有活口留下了,仔細的搜了搜死去的繃帶斗篷人的身,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把目光弊向那些斗篷人逃走的方向,獄寺隱隱的覺得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複雜。
在半個月前,也就是綱吉剛收到文森特的信函,邀請他們到文森特總部蘭達佐共商滅掉彭格列的事,同時,綱吉也收到了來自Giotto的信函。還沒來得及跟獄寺他們說這件事,綱吉就匆匆忙忙的趕去了彭格列。
“Giotto,你在信上說收到了我的邀請,去蘭達佐?”
到達彭格列之時,已經是晚上了,省去了跟Giotto的客套,綱吉開門見山的詢問了起來。
“嗯,前天收到的,信在這裡,很像你的筆記,但是,總覺得不是你,所以就寫信問問你,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麼跑來了。”
Giotto把信遞給了綱吉,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總不能跟綱吉說超直感告訴他信是假的,雖然,他隱隱覺得綱吉也有超直感。
“信上說要在蘭達佐除掉文森特家族,好像很急的樣子,讓我們立即出發。”
看着綱吉的眉頭又擰在一塊了,Giotto知道,綱吉有多厭惡用自己的名字做這種事的人。這也讓Giotto很困擾,寫信的人是如何拿到綱吉的筆記並模仿的,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想到這,Giotto猛地擡頭,正好對上了綱吉同樣的目光。兩人異口同聲‘
“萊斯”
正如他們所料,萊斯.加百羅涅也收到了這樣的一封信,然而,萊斯在Giotto和綱吉進行這場談話的前一天就出發去蘭達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