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 020米 誰欠誰的債!
佔色嚇了一大跳。
她在辦公室裡說過的話,他怎麼會知道?
是艾慕然!?還是被他監控了?
心裡猜度着,她身上涼颼颼的發冷。
此時,室外停車場裡的光線昏暗得令人髮指,而權少皇指間的香菸完全照不見他的臉。佔色看不清他什麼表情,但依了對那王八蛋的瞭解,也知道他來不會有好事兒。
想了想,她將被風吹亂的長髮順好,避重就輕地說:“權四爺,你交代的事兒,我還沒做好。麻煩你再等兩天。”
權少皇低頭,猛地吸了一口煙。再擡頭時,臉色比夜色還要晦暗。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峻拔的身軀上彷彿打了一層光蠟,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工作沒完成,還有心思去談情說愛?”
這麼一說,佔色也炸毛了,“關你啥事兒?你以爲你戴笠啊,啥事兒都歸你管。”
權少皇哧了一聲,咬着煙,手指突地撫上她的面頰。趁她怔愣,又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擡。
“我要是戴笠,你是胡蝶?!給老子玩《梁祝》呢,想和別人飛了?”
“這位先生——”章中凱一開始不知道他倆什麼關係,不太好插手。見狀橫過一條手臂來就想護着佔色,“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有事能好好說話嗎?”
冷笑一聲,權少皇的視線終於轉到了他的臉上,嘴角帶着慣常的笑意,三分輕蔑七分無視。
“你是她誰啊?!”
章中凱悶了悶,嚴肅地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行爲太過份了。”
涼涼的掃着他,權少皇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
可佔色卻脊背一涼,心口窒得慌。他身上的涼氣兒,太過瘮人了。像一把能銷肉蝕骨的冷兵器,或者不用出銷就能讓人覺得殺氣騰騰的尖刀,無端端帶低了停車場的氣壓。
心裡一緊,她上前攔在了章中凱的面前。
“權少皇,你有什麼權力干涉我的私事兒?”
權少皇笑着又低頭吸了一口煙,在那零星星的燈火裡,可見一雙緊鎖的眉頭。
“佔小幺,跟我走!”
作爲艾慕然口中閨閣千金們的午夜夢中人,權少皇的聲音無疑是好聽的。當然,聲音好聽本來也是衡量一個男人是否極品的標誌。然而,此刻他低沉磁性還帶着幾分憂鬱的聲音在佔色聽起來,卻有着說不出來的鬱悶。
跟他走?
三個字好簡單,他把她當什麼人了?
不知道哪門子的怒火點燃了大腦,她冷哼了一聲,索性不再理會他了,直接挽住了章中凱的胳膊,換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仰頭望着他笑。
“師兄,我突然又不想那麼早回去了。不如,你請我去吃消夜吧?”
“好。”
章中凱笑笑,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隨即按開了汽車的控制鎖。
佔色愉快地笑着,繞過車身就往副駕走。
背後,權少皇的聲音漫不經心,可一字一句全是警告。
“佔小幺,你在我這兒剩下的容忍額度不多了,你省點兒用。”
抿了一下嘴脣,佔色沒有回頭。她是一個簡單的人,而姓權的又太過複雜,太過麻煩,太過難懂。不管他基於什麼理由接近她,她都不想跟他有多餘的牽扯。正好現在擺明了態度,免得今後沒事兒總躺着中槍。
就這樣,走自己的路,讓敗類去急吧!
不料——
她人還沒有上車,胳膊就被大步過來的男人給拽住了,氣勢洶洶地攔腰一甩,就把她推到了旁邊一輛停靠的車身上,“你他媽今兒晚上敢走,我保證,他絕對等不到你三十歲了。”
丫西楚霸王啊?
這是搶人,還是威脅?
佔色快憋屈死了,她雖然力氣不如人,可並不是軟柿子。要真惹急眼兒了,火起來也是一頭母獅子。聞言,一把揮掉章中凱過來扶她的手臂,撲過去就衝着權少皇拳打腳踢。
“你憑什麼?權少皇,你是我什麼人啊?憑什麼這麼對我?”
“佔小幺,你他媽欠我的!”
靠!佔色氣得頭快發暈了。
從帝宮遇到他直到現在,她在他身上受的那點子窩囊氣,一件一件全部往腦門兒裡鑽。恨得她牙根兒癢癢,雙隻手握成拳頭不停在他胸膛上捶打着。
“我欠你什麼了?你說,欠你什麼我還你什麼。”
“你拿什麼還?狗屁,走——”
手腕再次被他拽住,就在他伸出手臂來抱她的腰時,佔色火兒正衝到頭上,腦子空白了幾秒,下意識地擡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
“王八蛋!”
啪——!
一個巴掌,在昏暗空曠的停車場裡,格外的清脆。
停車場裡的一二三四個人,全都愣住了。沒有人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包括佔色自己。
這是她第一次打人。
當然,這也是權四爺第一次挨耳光。
死死盯着她,他太陽穴上突突直跳,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揚起了巴掌。
“操!你他媽敢打我?”
感受到他的怒意,佔色雖自知打人不對,可這會兒箭都架到弦上了,她不能輸了陣勢。擡頭,挺胸,她無畏地盯着他兩隻閃着尖銳狼光的眸子。
“打你那張欠扁的臉,很爽。”
說這話時,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權少皇還她一個巴掌,他倆也就扯平了。然而,雖然他怒火噴涌,恨意瀕發,牙齒磨着咯咯直響,整個人已經在控制力的邊緣了,那隻手掌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
“佔小幺,老子不打女人。”
他的聲音很沉,很冷,比這晚夜色更涼薄了幾分。
佔色稍稍有些意外,有種被看透的意外。
但事已至此,兩個人就算鬧掰了,她更沒啥多顧慮的了,“權四爺,工作我會盡快完成。至於……我想你也看見了,我有男朋友的,請你自重,好嗎?”
說完,她調頭就拉開了章中凱的車門兒。
“師兄,我們走吧。”
汽車徐徐啓動,在掠過權少皇黑暗裡瞧不分明的臉龐時,佔色心裡莫名堵得慌。
他說她欠了她,她欠他什麼了?
他真的認識她嗎?爲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都說成功男人都有一個帝王夢,越是對駕馭不了的女人越有興趣。難道她不巧就成了權四爺的那個‘興趣’?或者,他因爲心理有病,就非得找一個心理醫生?
不對。可到底哪不對?
想來想去,她還是沒想明白。
然而,當她有一天終於知道真相的時候,卻寧願從不明白。
“他不羈的臉,像天色將晚。她洗過的發,像心中火焰。短暫的狂歡,以爲一生綿延。漫長的告別,是青春盛宴……”
汽車裡悠揚的歌聲,讓佔色面色稍霽。不過,心裡卻更堵。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吃什麼,不知不覺,汽車就快要上繞城高速了。
“色色,他喜歡你?”
章中凱突然的問題逗笑了她,手臂倚在車門上,她無所謂的笑,“可能麼?他那樣的男人,哪兒懂什麼是喜歡。”她從不相信現實有灰姑娘的版本。一個人人都想攀上的鑽石王老五,會屈尊降貴的瞄上她,還死纏爛打不放手?扯淡的。
“呵……錯失金龜,你不後悔呀?”章中凱的眼睛雪亮,短短几分鐘時間就能看個大概了。
“我要後悔好啊,我這人一後悔就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
“不過,色色,他不會對你怎麼樣吧?”
心裡怔了怔,佔色眉頭微皺,“也就說說唄,要真會怎麼樣……!”
倏地,前方白光一閃,一束刺人眼球的燈光直直射了過來。
章中凱心裡一駭,立馬踩了剎車。
呯——
尖銳的撞車聲,響徹了天際。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會開一輛價值幾千萬的阿斯頓·馬丁One—77突然橫停在他前方,打開大燈,就等着他撞過去。
這麼撞上去,別克車明顯身體差,車身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同一時間,在慣性作用下,忘了系安全帶的佔色,頭部猛地往前一衝就撞在了車頭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眼淚都差點兒掉出來了。
“色色——”
章中凱在喊她。
按理來說,這樣車速下的碰撞,除了車身受損,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她就這麼撞了一下腦袋,卻覺得渾身無力,四腳發寒,頭痛得不行。
頭痛。
她的頭,好久沒有這麼痛過了。
又搖晃了幾下腦袋,她發現面前的章中凱,放大的臉一個變了倆。
“色色,佔色?”
章中凱在拍她,可她感覺神經有點兒發麻。
下一秒,車門猛地被人拉開了,冷風灌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佔小幺——”
誰在叫她?
爲啥那麼熟悉?
熟悉得讓她腦子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來自天際的聲音,遙遠得特別不真實……
------題外話------
小幺:哎喲,腦殼痛死了,在搞哪樣?
老四:老子……哪個曉得你沒系安全帶?
親媽二錦:意外,意外!你倆趕緊發騷吧!
……
【榮譽榜】:感謝佔小幺258顆大鑽,升大貢士。(咳,權少皇和佔小幺兩位親……把我整暈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