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小鸞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旁邊的丫頭憤憤嘀咕道,“王爺也真是,郡主哪點比不上那個顧小姐,偏偏拿根狗尾巴草當寶!”
小鸞臉色冰寒的望着顧錦珠離開的方向,心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了……
顧錦珠回到房中,幾個丫頭剛把飯食撤下,看到她回來,都有些驚訝,芸香道,“小姐,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去找王爺了嗎?”
顧錦珠坐下,隨手抱了童生過來,淡淡道,“王爺正忙着,沒空見~~”
她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屋外小丫頭道,“王妃,王爺過來了,請您出去一見。”
顧錦珠微微一頓,道,“跟王爺說,我累了,想先歇下了。”
門外的丫頭一愣,沒想到她拒絕的這麼幹脆,有些害怕的看向蕭璟,生怕王爺遷怒自己。
蕭璟聽到她的回答,脣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麼多天了,他始終想不出用何種方式和顧錦珠將誤會解開,他揮手讓小丫頭下去,在院中徘徊良久,直到那房裡的燈光熄滅。
入夜,幾人收拾了屋子,紛紛睡下,童生爬到了牀上,挨在顧錦珠身邊睡熟了。
“說起來,他還沒和你好好說句話呢。”顧錦珠戳着童生圓鼓鼓的腮幫子,自語自語道。
這頭,蕭璟無奈的盯着窗口,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爲誰風露立中宵。
他多想像以前一樣叩開她的窗戶,然而想想她屋中的那些個丫頭,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風微涼,吹得人心凝霜。
次日清晨,顧錦珠被童生撐懶腰的胳膊打到了臉,猛地睜開了眼睛,心有餘悸的坐了起來。
夢裡,她和納蘭明月兩人相持,言語不和動起了手,蕭璟卻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納蘭明月下手極狠,一巴掌扇過來,長長的指甲深入皮肉。
童生以爲是他剛纔的動作太大,趕緊爬到了她的面前,用小小的手掌摸上她的臉頰,還用嘴給吹了吹。
“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錦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抓着他的小手晃了晃,安慰道,“娘沒事,童生不用在意。”
幾個丫鬟早早起了牀,伺候顧錦珠洗漱,幫她束髮。
頭髮將將盤好,便有下人來報,王爺正往這裡趕來,丫頭們一聽,趕緊將房中收拾整齊。
素菊替顧錦珠倒了杯熱茶,茶還沒有放涼,屋外已經有動靜了。
“見過王爺。”外面幾個丫頭齊齊行禮,屈身退了出去。
顧錦珠站了起來,衝着蕭璟福身行禮。
蕭璟將她扶了起來,溫和道,“以後在我面前不用多禮。”
顧錦珠擡頭掃了他一眼,今日蕭璟穿着一身銀白色錦袍,袖邊領口用銀線繡了龍紋,看起來高貴優雅。
他身材俊挺修長,一身錦袍在他身上無比熨貼,勾勒出他強勁有力的腰身,若不是臉上戴着面具,端的稱的上是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
只是他卻沒有那些世家公子身上的軟弱,身姿筆挺,帶着一種從骨子透出的冷酷煞氣,反而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怪不得納蘭明月那麼喜歡他呢。
顧錦珠想着,口中卻回道,“禮不可廢,王爺用過早飯了嗎?”
蕭璟輕輕笑道,“沒有,我起得大早便是想來和你一同用膳。”
他話中透出了親近之意,顧錦珠頓了一下,本來想拒絕,可是想到童生,卻瞬間改了主意。
下人們端了飯菜進來,因王爺在此,倒是格外的豐盛。
顧錦珠衝蕭璟福了福身道,“王爺,可不可以讓童生過來?”
童生名義上已經是銳王的繼子,可他們卻從來沒有相處過一刻。
蕭璟愣了一下,點點頭道,“好。”
顧錦珠親近將童生牽了進來,細緻的替他擦過手臉,領到了桌邊。
“許久不見,長大了不少。”蕭璟看着那個乖巧的孩子,極力想展現柔和的一面,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頭,卻被躲了過去。
興許是懼怕他臉上的面具,童生一直低着頭,悶悶的吃着飯,顧錦珠問一句便回答一句,沒敢往蕭璟這邊看一眼。
蕭璟長年在軍營中,哪裡和小孩子打過交道,就算是想和他親近些,卻怕把小孩子嚇到,一時有些尷尬。
顧錦珠察覺到了他的心思,苦笑道,“王爺別見怪,童生和大嫂在府裡受盡了委屈,小小的年紀就整日擔驚受怕,見着生人便不愛說話了,王爺甚少回府,他自是與你有些生疏。”
“說起來這也是我的錯。”蕭璟有些嘆息。
當年他並不常回銳王府,對府裡的人基本無視,哪裡還記得有個於氏!
顧錦珠聞言淡淡笑了笑,將魚兒剔了刺,喂到童生的嘴裡。
蕭璟見她一味的照顧孩子,自己並沒有吃上幾口,乾脆親自動手,選了魚腹最嫩的一塊肉,親自剔出刺,夾到她的碗裡。
“多吃一些,你瘦了好多。”
他的語聲平淡,但誰都聽得出那裡的關切。
顧錦珠一愣,垂下睫毛道,“多謝王爺。”
蕭璟覺得有些氣悶,她一直對他這樣冷淡客氣,看他在場,她連吃飯都有些拘束。
他嘆了口氣道,“不用客氣,你我之間是夫妻,用不着這麼生份。”他站起身道,“你們吃吧,我先去軍營了。”
他邁步向外走去,童生小聲問道,“娘,什麼叫夫妻?”
顧錦珠一愣,還沒回答,旁邊的芸香就忍不住笑道,“夫妻呀,就是一輩子要在一起的人。”
“那娘和叔父也要一輩子在一起嗎?”
清脆的童音卻讓顧錦珠心頭一震。
夫妻,她和蕭璟真的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夫妻嗎?
她驀地有些食不下咽,想到昨晚的那個夢,心頭莫名便有些抗拒。
用過了早膳,顧錦珠坐在窗下做針線,芸香過來替她倒了盞茶,有些嘆息道,“小姐,您對王爺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她心細如髮,早就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冷淡。
顧錦珠嘆了口氣,對着親如姐妹的芸香,她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心思,有些苦惱的揉着額頭道,“我不知王爺是什麼想法,我曾與他言明,等戰事平息後,就向他討一封休書,讓納蘭郡主成爲明正言順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