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太陽很好,紀盛宣還特地讓人準備了一些紅酒,在陽臺上眺望遠方,很愜意。
這兒靠近大海,能夠很清晰地聽到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嘩啦啦”,一陣又一陣,很有震撼力。
白色的浪花宛若千重雪,在光線下泛着點點銀光,就連空氣中都透着溼潤而腥鹹的味道。
海鷗密集,振翅飛翔,蔚藍的天空和深藍的大海正好連成一條長線。
“紀盛宣,這兒風景不錯,挺有眼光。”
沈遲端起面前的紅酒,眯着眼睛看向遠方。
“不及沈家。”紀盛宣勾脣道,“對了,沈遲,你這從洛杉磯回來,不回去看看某個小丫頭?倒跑我這兒來了?”
“看過了。”沈遲淡淡道。
他在水榭看了她一晚上,早上也見到了她,但他想,這幾天,他還是先冷靜冷靜。
明天,他想去找他母親談談。
許朝暮父親的事,他暗地裡查了,也託人去問了那血液的來源,但沒有結果。
他父親沈策先瞞得太緊,一旦是沈策先不想讓他知道的事,他想查,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當然,他現在並沒有放太多的精力在許朝暮父親的身上,他還沒有問過許朝暮的意思。
如果許朝暮並不想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或者並不想他繼續查下去,那麼,他是不會再去繼續的。
同樣,如果許朝暮想知道她父親是誰,或者想知道一些細枝末節,那他會全力以赴。
“看過了?她沒有留你?或者……鬧彆扭了?”紀盛宣追問道。
“我等明天再回去看她。”沈遲喝了一口紅酒。
“噢……瞭解。”紀盛宣勾脣,點點頭,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他認識沈遲這麼久了,這男人不就是有點傲嬌、要面子嗎?
不過就他看的話,五年後許朝暮再次回來,這男人的傲嬌氣已經改了很多。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總歸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紀盛宣,別光說我,你幾乎天天都會去會所,怎麼,會所裡來來往往那麼多美女,你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沈遲故意道,“我看你家倒是乾淨的很,連一雙女士的拖鞋都看不到。”
“嗯?你要給我介紹,行啊,來者不拒。”
紀盛宣輕輕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動作慵懶,但舉止投足間都透着優雅。
沈遲看着對面的紀盛宣,呵,嘴上說的一套,背地裡又是另一套。
他要真想找女人,也不至於離婚後這麼多年還是一個人。
沈遲沒有提未央的事情,跟紀盛宣熟悉的人都知道,未央的名字在紀盛宣這兒是禁忌。
當年是誰先提的離婚,恐怕也只有紀盛宣和未央兩個人心知肚明。
沈遲很無奈地笑了笑,舉起酒杯,和紀盛宣碰了一下。
兩人坐在陽臺上,一邊看着外面的海景,一邊喝着紅酒吃着午飯。
這期間,沈遲接了肖莫一個電話,無非就是洛杉磯那邊的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沈遲託他查的事情也在開展當中了。
沈遲拿着手機的時候,好幾次想給許朝暮打電話,但好幾次又都放下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猶豫的人,但面對許朝暮,他總是找不到那個果敢的自己。
她是他的小妖精,折磨得他不知所措,連最基本的果斷都找不着了……
“沈遲,你父母最近身體怎麼樣?”紀盛宣關心地問了一句。
“老樣子。”沈遲淡淡道。
“我聽山莊的人說,柳如眉想去見你父親,一直都見不着?”
“我找人攔了她。”
“嗯……”紀盛宣沒有多說什麼,沈遲都心知肚明。
柳如眉的動機本就不純,無非就是等着沈策先病重前,能分給她一份厚重的家產。
當年,周染和沈策先離婚,什麼都沒有要,柳如眉怕是得意了好多年。
只不過,她恐怕也沒有想到這十幾年後的事情。
想繞過沈遲奪家產,柳如眉還稚嫩了點,但,她那個兒子沈世寒倒不好說。
“紀盛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偌大的家業,將來給誰?”沈遲故意看了紀盛宣一眼。
紀盛宣倒淡淡一笑,喝了一口紅酒。
“這不是我現在該考慮的事情。”紀盛宣很平靜,目光看着不遠處的大海。
沈遲也不逼問他了,等他將來找到那個叫蘇紹言的男孩再說。
不過,恐怕到了那個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以蘇未央的個性,絕不會將蘇紹言給紀盛宣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傭人就陸陸續續將菜都端到了陽臺上來。
“少爺,沈總,請慢用。”傭人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謝謝。”
“沈總可真是難得來一趟我這兒,嚐嚐我家廚房做的菜。”紀盛宣笑道。
他的笑容儒雅而又溫和,他俊逸的臉龐在暖色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棱角分明,格外俊朗。
“改天去我家坐坐。”沈遲道。
“這段時間我就不去了,等你家那小丫頭生了孩子再說。”紀盛宣道,“放心,禮物和紅包都已經備好了。”
在紀盛宣的印象中,許朝暮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很善良,也很單純。
當然,在他眼中,沈遲也還是個鑽石王老五,沒想到一下子就當父親了。
五年後,還真是發生了挺多的事。
但最讓他意外的還是,沈遲居然肯讓許朝暮生下這個不屬於他的孩子。
喜當爹,替別人養孩子,這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沈遲。
“紅包記得包大點。”沈遲勾了勾脣角。
“又不是給你的。”紀盛宣道,“給你兒子的。”
沈遲笑了,喝了一口紅酒。
紀盛宣在沈遲的臉上看不到什麼不好的情緒,至少,沈遲能和他坦然說着這個孩子,說明他心裡確實早就不在乎了。
一個男人能做到這份上,不容易。
更何況,沈遲可還不是一般的男人。
兩人坐在陽臺上一邊吃着午餐,一邊聊着天,倒很談得來。
今天的天氣很適合閒談,尤其是坐在紀盛宣家的陽臺上,看着一望無際的深藍色海面,心境可以平復很多。
也不知是不是聊得比較愉快,或者多喝了幾杯酒,沈遲手機亮起,一個電話打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