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賀蘭越一路在暗中關注着王妃一行的動靜,指使他身邊的雜役一刻不停地傳令,將王妃一行從湖心島到西門的路上會遇到的人全部調開,令他們一路暢行無阻。西門外停着兩輛崇綰府來的車,兩輛車一模一樣,連拉車的馬,都是一式全黑的健馬。這令一直在暗中關注的平宗頗爲意外,笑着對來報告的焉賚說:“這纔像是初雪的手筆。我就說沒有這麼容易呢。怎麼樣,你有把握跟上馬?”
焉賚拍胸脯:“沒問題。”
然而出了咸陽坊焉賚就傻眼了。他站在咸陽坊的坊門前,怔怔望着眼前,筆直的大道上有七八輛一模一樣馬車行走。待到再向前走過一個坊,來到龍城南北縱貫的通衢大道上,更是頓時頭大如鬥。只見滿街各個路口,坊門外,寺廟前,通向各方的大小道路上滿眼都是一模一樣由黑色健馬拉着的馬車。
焉賚的冷汗冒了出來,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楚勒從他身邊經過,見到這個樣子也忍不住笑了,“難爲他們找來這麼多一模一樣的車馬,如果不是知道他們肯定會從廣曦門經過,今兒的任務就辦砸了。你繼續找,我先走一步,到廣曦門等着去。”
焉賚苦笑:“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找出世子上了哪輛車?看這個陣仗只怕廣曦門光你一個人是攔不住的,我多帶些人去,以防意外。”
楚勒叫住焉賚:“你等一下,將軍不是吩咐了不讓人知道麼?你帶那麼多人去,萬一走漏了消息,這事兒就不如不辦了。”
“你放心吧,自然不會讓別人看見世子,不告訴他們車裡是什麼人就是。”
兩人商議定了,便不再拖延,分頭去去辦事。
楚勒在廣曦門一共攔住了六輛馬車,焉賚帶人向前追,果然又追上了三輛。兩人會合後面面相覷,也不確定世子究竟在哪一輛上,總不能將趕車人都殺了,還有那麼多跟着他們出來的賀布衛士在看着,萬一真驚動了車裡的世子喊出來就敗露了。左右爲難之下,兩人商議了半天的結果就是將這九輛馬車全都帶到十里長亭去給平宗看。
平宗原本的計劃,是由楚勒帶人將崇綰運送世子的馬車截下換上自己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世子送往賀布本部。但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在十里長亭等來的居然是九輛由崇綰府的人驅趕的馬車。而他們從賀布本部調來護送世子的人束手在旁邊一點兒也派不上用場。
楚勒焉賚一臉慚愧,知道事情辦得太難看,實在有損自己的英名,低着頭不敢看平宗。倒是平宗心中一直糾結的疑團此時解開,放鬆了下來,嘆了口氣說:“現在你們知道厲害了吧。哪兒有那麼容易的計劃。也幸虧咱們有所準備,否則真是一片葉子落進草原裡,你到哪裡找人去?”
楚勒爲難:“現在怎麼辦?這麼多人……”
平宗看了他一眼,“也別掩人耳目了,找到人直接送走,顧不得許多了。”
楚勒焉賚連忙分頭掀開車簾去找世子,一連掀了五輛車,裡面都沒有人。
平宗的心漸漸沉下去,突然想到一句要緊的話,叫過焉賚問道:“今日初雪對你說那句話,說要抓緊時間,是要你做什麼?”
焉賚愕然:“她那話是跟我說的?我以爲是跟將軍說的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變色。平宗鎮靜了一下問:“在場還有別人?”
焉賚皺着眉頭回憶:“只有一個老頭兒趕着輛牛車……”他在記憶中搜尋,突然想起曾看見牛車上繫着一條絲帶,卻是曾經在晗辛的頭上見過的。焉賚大驚,看着平宗幾乎說不出話來:“晗辛!晗辛在場!”
這個答案平宗並不意外,他迅速過去將剩餘幾輛車的車簾全部掀開,果然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楚勒臉色發白:“人呢?出廣曦門只有這一條路,一個人也沒有放跑,世子不可能不在。”
平宗二話不說,翻身上了自己的馬:“楚勒你立即傳我的命令,關閉九門,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行走。焉賚,帶上你的人去追,向着賀蘭部的方向,他們總是要去賀蘭部的。”
焉賚拉住他的繮繩問:“將軍你去哪兒?”
平宗從牙縫裡往外蹦字:“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