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塊天地之力,化作的靈石了,蘇柒都懶得用手拿他,直接是一個念頭,法力便足以把那石頭,拘禁過來。
他依舊盤坐在這大山中的屋子裡,四周牆壁上的神符,雖然還是散發着光芒,但已經逐漸坑坑窪窪了,這是因爲,他在這三年中,不斷地修煉,又動用兩大法決,所造成的。
就像是滴水石穿,這仙階神符,在人世間,被這裡的規則,侵蝕了上千年,又被蘇柒的法決,以及必殺火焰,終日狂轟濫炸,此時此刻,他就像是舊櫥剝漆似得,也無可厚非。
而就在蘇柒盤坐的那片區域下方,一股強烈的氣息,正逐漸的滲透出來,如同相隔甚遠,被冰川封閉的風暴似得,哪怕還未突破過來,卻無時無刻,不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這就是冰魔,當年神魔大戰當中,蚩尤陣營的十大最強神魔戰將之一,和饕鬄這種上古神獸,都地位並駕齊驅,而饕鬄全盛時期,連天地和山海,都能直接吃到肚子裡,這冰魔最起碼是和他同級別的神魔,其強大可想而知。
當年他究竟是被誰,以怎樣的方式打敗,乃至於逃到這極北冰原的,蘇柒已經不得而知,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冰魔已經憋了當年,被打敗的怒火,已經被虛影突然莫名其妙,鎮壓千年的怒火來。
這裡是極北冰原,有源源不斷與他同屬性的力量,支撐着他,鎮壓哪怕再強大,只要不能直接殺死他,一旦他突破,就會是捲土重來,而很顯然,當年虛影佈下的神符,就快要走到盡頭了,雖然不是說,這些鎮壓神符,立刻就要崩潰,但百年之內,這冰魔就會破開封印,早一日解決他,自然早一日安心。
……
呼,這最後一塊靈石終於化作純粹的法力,被蘇柒吞噬。
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身的力量,已經到了一種滿溢的狀態,再也無法提升了,就像是他成長到了此時此刻,能夠容納的樊籠極限,周圍都是壁障。
“渡劫,渡劫,借天罰歷練自身,重新開闢出一個自己來,破開這無法提升的禁錮,這纔是渡劫境界嘛?”
呢喃自語,片刻後,蘇柒就站了起來,擡頭望着那四周密密麻麻的神符,心念一動,就運轉法力,對着面前的虛空一握,剎那間,他就像是觸碰到了一塊無形的旋鈕,轉動之間,流光閃耀。
那無數的神符光芒,就像是水流按照槽子似得在淌,片刻後,一聲極爲沉重的吱呀聲後,那封閉了三年有餘的大門,終於是就這麼打開來。
看着外面,依舊是北疆那昏暗到了一種可怕程度的世界,蘇柒站起身來,有些恍惚。
他只邁了一步,就直接來到了門外,站在了那大門口的冰雪坡上,此時此刻,他已經無限逼近於渡劫境界,雖然稱不上瞬間萬里,但這種恐怖的速度,已經堪比縮地成寸了。
他走出來的剎那,那聖地大門打開的動靜,自然是被五位實力強大的族老,先後捕捉,因爲他們基本上是一直關注着聖地那兒,等着蘇柒走出來。
但,有比他們,還感知到蘇柒走出來的東西。
那就是天罰。
幾乎是在蘇柒走出來,發現以自己現如今的實力,比之前在這環境下,能夠看得更遠,更清楚時,虛空當中便有着厚重的雲層,滾滾而來,夾雜着磅礴的雷暴,轟隆作響。
八方雲動,天地之力都開始呈現出一種沸騰似得流淌姿態,那聚攏過來的龐大烏雲,低垂的彷彿整個天穹,都快壓在人臉上,喘不過氣來。
五族當中,衆多在北疆留守的修士,都被這動靜所驚動,呆呆的擡起頭,看向那虛空當中。
五族的白袍祭司,全都出現,擡眼一看那虛空,頓時心底一沉。
這天地之力聚攏,八方雲動,彷彿是通天徹地的威壓,還有那漆黑雲層當中,足有百丈龐大,山脈似得,猶如諸多怒龍翻滾的銀白色雷霆,無一不在表明,這不是尋常的雷霆,這是真正的天罰!
在那衆多金丹修士,元嬰修士,呆呆的擡頭望着那蒼穹,沒反應過來時,五族中,終於有祭司,率先清醒過來,直接吼道:“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這一聲,頓時讓得周遭的人,全都清醒過來,他們瞬間明白,這壓根就不是什麼普通的風暴,這是切切實實,有人在渡劫,可縱觀五族,留守在這裡的強者,就那麼多,能夠有能力渡劫的,更是沒有,所以纔有了白袍祭司,這何方道友,在此渡劫這一問。
他這邊剛問完,五族當中,就有着身影一閃而過,飛掠似得,出現在虛空當中,並排站立。
幾位白袍祭司一看,趕緊跟上,飛到半空中後躬身道:“族老。”
那頃倉族的族老,作爲序列第一,當下就一指那聖地的方向道:“你們無需驚慌,這渡劫的,是我們的聖子。”
聞言,幾個人全都是心頭一怔,其中就有人不確定的道:“三年多以前,他不過金丹大圓滿,這才短短三年,他就有能力去衝擊渡劫境界了?這修煉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聞言,幾位族老全都是一笑。
那偌沅族的族老就道:“也沒那麼多不可思議,從後天境界,到元嬰境界,本就算不得太難,天賦出衆的小傢伙,在後天先天這兩個坎上,一年多就可修煉的差不多了,至於金丹,兩年時間,也是足以,他又是這聖地裡面,得到了我們不知道的傳承,三年時間,走過元嬰境界,算不得驚人,預料之中的事情。”
聞言,幾位祭司面面相覷,顯然他們已經在這個境界,待了十年,乃至於十數年了,資源匱乏是一方面,不敢大量使用九幽冰河水,怕加速命元的消耗,這又是一方面,總之,和蘇柒這恐怖的修煉速度相比而言,他們確實是覺得汗顏。
而在一旁,那韃邙族的族老就道:“雖然這前四個大境界,可以在十年之內,就這麼直接的迅速跨過,但這渡劫,卻絕非易事,有多少修士在這天罰下,身死道消,又有多少修士,在這天罰之下,傷了本源,以至於爲日後留下諸多的隱患,能夠成功且完美無缺渡劫的,終究是少數啊。”
聞言,幾位族老都點點頭,他們當年就是這麼過來的,天罰究竟有多可怕,彼此都心知肚明,尤其是以元嬰境界,衝擊渡劫境界時,第一次面對的天罰,最爲兇險,因爲在那之前,從未面對過,毫無經驗。
而渡劫之後,再面對的天罰,就不一樣了,因爲軀體本身,就已經被天罰歷練過,可以說就像是繭子似得,會產生一種抗體來,幫助修士來對抗這天罰,因此,渡劫小成,大成,巔峰,乃至於大圓滿的天罰,都相較於這第一次天罰,更爲安全。
矩業族族老望着那黑壓壓,滾滾不斷,道道閃電劃破虛空,剎那間不斷地照亮整個極北冰原的閃電,道:“但願他能夠渡過此天罰,如此一來,我突厥纔算是有了真正的聖主!”
薩庫族族老,頓時笑道:“無妨,我對他有信心。”
在他們五人當中,最爲在意蘇柒成敗的,自然就是薩庫一族,因爲蘇柒僅僅是進入聖地,帶來的好處,就已經肉眼可見了,如果說他現在再突破成爲渡劫修士,成爲聖主,那麼薩庫一族的地位,將直線飆升,帶來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
旁邊,頃倉族族老就道:“一切還未可知啊,我等先遠觀吧。”
他們五個人,雖然都各自站在了渡劫,乃至於大乘的境界,可都不能直接上前,渡劫最忌諱的就是有修士誤入其中,不僅僅會使渡劫者分心,弄不好還會被天罰同樣鎖定,連帶着對方一同來渡劫,且這東西是根本不分實力的,這也是自古以來,凡是渡劫的修士,都挑選那人跡罕至的地方進行的一大原因。
除了他們這幾個人,在極北冰原的另一側,昔日的聖主,此時此刻,也擡頭望着天穹,心底充滿了無力感,他就是一個傀儡聖主,是上一次聖子選拔的優勝者,卻打不開那聖地大門,得不到任何傳承,十年歲月蹉跎,他也不過元嬰境界罷了。
造化弄人,蘇柒進入聖地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連這聖主的虛名都不報了,他已經在這三年裡,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一切,只是他還是沒想到,蘇柒一出來,便開始了渡劫。
此時此刻,他的心底五味雜陳,只能遠遠的看着那虛空,他在心底希望,蘇柒渡劫失敗,就這麼被那天罰劈死,這樣纔好!
……
而在那邊的虛空當中,蘇柒擡頭望着那幾乎堆積到他臉上,無比壓抑的云云層,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扭了扭脖子。
雖然說,在那雲層當中,每一道百丈龐大,猶如山脈橫呈,蛟龍翻滾似得雷霆,都在散發着難以想象,甚至於毀滅性的氣息,可他還是要勇敢面對啊。
“難怪說,元嬰修士把頭砍下來都能接回去,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蘇柒呢喃自語,要是沒這恐怖的血氣,以及修復力,這天罰雷劫,怎麼渡過?一道就足以把人劈的灰飛湮滅了!
運轉法力,雙手握拳,感受着體內那比三年前,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澎湃力量,蘇柒有信心,即使是不渡劫,他也能一拳直接把白袍祭司這種,打的爬不起來。
全身上下光華閃耀,看着那越來越瘋狂翻滾,響徹虛空的雷霆咆哮,蘇柒披頭散髮,哈哈大笑,對着那天罰一指,吼道:“來吧!”
似乎是爲了迴應蘇柒,他聲音落下的剎那,一道十餘丈粗壯,百丈龐大的雷霆,便直接從那磅礴的雷雲當中,直接一個翻滾,俯衝而下,濃郁的光芒,照的那一片天穹,以及極北冰原都是慘白色的。
毀滅性的氣息,瞬息而至,對着蘇柒直接碾壓過來!
腦海裡回想着當年,他親眼看見的黑斧老人渡劫,當下,他便直接運轉法力,一踩那虛空,剎那間腳底下的天地之力,都直接爆炸開來,四分五裂,藉助這股強大的力量,蘇柒整個人扶搖而上,右手握拳,以一種悍不畏死,可破蒼穹的強大姿態,對着那磅礴的巨大雷霆,便是直接一拳轟了過去!
緊隨其後傳遞出來的,便是蘇柒那似乎不弱於雷霆威勢的怒吼,猶如天雷炸響似得傳出來,赫然是,“給我開!”
緊接着,包括五位族老,數位白袍祭司,以及那衆多的突厥元嬰修士,全都清晰的看到,那百丈龐大的磅礴雷霆,在壓蓋向蘇柒那一法力光點的剎那,居然由那一往無前,從蒼穹上衝下來的姿態,活生生的止在了半空中。
接着,從碰撞的地方,這道百丈龐大的雷霆,瞬間出現了無數道翻滾而上,倒卷的裂紋,在頃刻間,百丈龐大的雷霆,就爆成了一片銀白色的雷霆光魚,消散在虛空當中。
如此震撼的一幕,讓諸多都是第一次目睹修士渡劫的突厥人,徹底呆住了。
咕嘟一聲,不知是誰心有餘悸的吞了口口水。
那邊的天穹上,薩庫一族的族老,笑吟吟的道:“他很強,這天罰,也比尋常渡劫修士來的還要強,有的折騰啊。”
幾位族老全都看着薩庫族族老,雖然他們心思各有不同,但此時此刻,木已成舟,除了靜靜地等待結果,別無他法。
而在那滾滾雷雲下方,一擊就直接破碎了那從天穹上,貫通而下,彷彿巨龍雷霆的蘇柒,此時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有一種強烈的痠麻感,這種感覺很奇特,就像是有螞蟻在他身上爬,啃咬他的血肉似得,但卻又沒那麼難熬,只是這麻木感,讓他很不適應,如果說他之前能夠完完全全掌握自己的身軀,此時此刻,他就覺得自己的行動力,有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