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沉言輕嘆一聲,“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只怕到頭來終究是百忙一場,與天子相爭,能有幾分勝算?
“秦公子……秦沉言,”蘇慕凡意識到自己再稱呼他爲秦公子,就顯得太見外了,於是改口,“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我既然做了就不會回頭,而且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秦沉言輕笑,“你從來都是一個讓我刮目相看的女子。”
蘇慕凡也是笑,“你也是一個讓我佩服的男子。”若換了別人,未必能像他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助自己,甚至把他這些年來做生意的經驗傾囊相授。
“夫人,該上藥了。”幻薇拿着藥膏走了過來,最近夫人的手已經好很多了,倉神醫說用不了多久,夫人的手就能恢復如初了。
秦沉言在一旁看着幻薇幫她上藥,心中一陣感慨,她的命運也真是夠坎坷的,在羌盧國受了這麼多的苦,現在容王又……
“小蝶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以前每次秦沉言來這裡的時候,小蝶都會在一旁跟着的。
秦沉言微微一笑,“今天有人上門提親,所以……”
蘇慕凡輕笑,“原來是留下來偷看自己未來的夫君了,不過,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不留在家裡幫自己的妹妹看看,你倒真是放心。”
“那個來提親的男子我倒也見過幾面,才貌品性都不錯,如果小蝶能嫁給他,倒也不錯。”
藥已上好,蘇慕凡緩緩攏了攏袖口,遮住那欺霜賽雪的皓腕,“能讓你這麼誇讚的男子,定然是不錯的。”秦沉言這些人在生意場上跟各種各樣的都打過交道,看人應該還是挺準的。
“不過,我看得上也沒用,最重要的是小蝶得看得上,我不希望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子。”小蝶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在成親這件大事上,他不希望小蝶勉強自己。
蘇慕凡點頭輕笑,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爲上的地方,秦沉言能有這樣的想法實屬不易,小蝶真的是有一個很好的哥哥。
正在二人閒聊之際,炎暝從外面走進了院中,“夫人,琉殿主來了。”
蘇慕凡稍愣怔了一下,便是站起身來,對秦沉言道:“有故人來訪,我先去看一下。”
“是救了你的那個人,琉煞殿的殿主?”秦沉言也是站起身來。
蘇慕凡去到前廳的時候,南宮霖跟倉逍已經跟琉亦狂寒暄了一會兒了,在琉煞殿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南宮霖跟倉逍對琉亦狂可謂是有了大大的改觀。
聽到腳步聲,幾人都是向側門看去,一身素色衣裙的蘇慕凡緩步走了進來,正在琉亦狂打算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蘇慕凡的身後還跟着一位男子,而且這位男子他在齊藍國的時候也見過,被譽爲經商天才的秦家少爺,秦沉言。而秦沉言也是早已見過琉亦狂了,在自己生辰宴的那天,如鬼魅般出現,血染當場,當真是印象深刻。
“不過幾天沒見,你的氣色倒是好了很多。”琉亦狂率先開口。
“那也是倉爺爺的功勞,藥膳什麼的我可是沒少吃。”蘇慕凡緩身落座,示意旁邊的秦沉言也坐下,“你們兩個應該認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
秦沉言看着琉亦狂微笑點頭,琉亦狂的態度就顯得冷淡了許多,秦沉言也不甚在意。
“不知琉殿主這次來是……?”蘇慕凡看着琉亦狂問道。
“自然是有事要辦,這段時間在你這裡打擾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吧?”琉亦狂似有若無地掃過秦沉言一眼,只這一眼,秦沉言便是明白了,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輕笑,原來……
“當然沒有問題,琉殿主請便。”他幫了自己這麼多,讓他住在這裡一段時間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不知道他這次要殺的又是什麼人,還要他一個堂堂的殿主親自出馬。
但是,蘇慕凡此時還沒料到的是,琉亦狂在這裡一住就是很久。
然而,此時的皇上卻怎麼都沒想到,蘇慕凡會回到夷陵郡,更沒有想到這天衣閣背後的主子竟然就是蘇慕凡,隨着時間的流逝,皇上的防備也逐漸鬆懈了下來,夏菡已經開始跟蘇慕凡通信,只是相見暫時還是有危險的。
而殷澤沛的心情就更爲複雜了,他惱恨殷熙瀚害死了容疏,恨他罔顧那麼多的性命,可是皇上終究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如果真的有一天讓自己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自己也是不忍心,他知道蘇慕凡想要報復皇上,現在的蘇慕凡只怕是恨不得立時殺了皇上,可是如果真的殺了皇上之後呢,小皇子還小,整個臨夏國都會有一番動盪的。
今晚,宮中有晚宴,夏菡本就不願意去,現在她心中惱恨皇上,萬一在宮宴上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就算她想去,自己也決計不能讓她去了,殷澤沛便一人去了宮宴。
南宮夏菡看着殷澤沛離開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擔心會讓皇上發現,自己早就跑到夷陵郡找爹孃還有凡兒去了,凡兒這個人,別看她表面上什麼都是雲淡風輕的,但其實她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她的身邊有沒有一個可以傾述的人,以前還有自己可以再她身邊逗她開心,可是現在自己卻只能在離她這麼遠的地方擔憂着,什麼都做不了。
“王妃,王家的大小姐來看你了。”侍女在門外輕聲道。
南宮夏菡心中微訝,自己跟她的接觸並不多,她怎麼會來看自己?不過她心裡直覺這王惜夜並不是一個心腸壞的女子,“請她進來吧。”雖然現在自己並沒有什麼心情跟人客套寒暄。
片刻之後,那一身素雅的王惜夜便是走了進來,南宮夏菡微微打量了一番王惜夜,她總覺得這王惜夜跟凡兒似乎有些相似,怎麼說呢,倒不是長相上的,而是給別人的感覺,那種氣質吧。
“王小姐真是稀客,請坐吧。”南宮夏菡臉上帶着細微的笑意,王惜夜靜靜地打量了一番,輕聲開口:“聽說澤王妃身體有恙,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南宮夏菡一邊示意旁邊的侍女上茶,一邊輕聲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大礙,只是一直沒有凡兒和容疏的消息,我心裡有些着急而已。”
王惜夜接過侍女手裡的茶杯,“雖然我不知道容王跟容王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想起那個清淡如茶的女子,王惜夜心中涌起一些遺憾的情緒,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南宮夏菡揮手示意旁邊的侍女都下去,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王惜夜看,“你今天該不會是來試探我的吧?”從進門開始,她就一直在打量自己。
王惜夜輕笑,“原來被你發現了,其實我就是想來確認一下,事情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樣。”
“所以,結論是……?”南宮夏菡的臉色稍變了一些。
王惜夜笑得溫婉柔和,“澤王妃不必如此,我本沒有什麼惡意,我對容王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就是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在獨孤世子那裡他也聽說過不少有關於她的事情,我只是單純地想要知道她的狀況而已,還請澤王妃見諒。”
儘管感覺到王惜夜的誠懇,但是此時情況特殊,南宮夏菡還是謹慎道:“我也不知道凡兒跟容疏現在究竟怎麼樣了,澤已經讓人去查了,但是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南宮夏菡謹記的。
“澤王妃也不用太擔心,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儘管看得出南宮夏菡好像對自己隱瞞了些什麼,但是王惜夜也沒有再去追問,她知道自己本身這樣貿然來看南宮夏菡,就會讓她形成一種警戒。
“其實我很羨慕你跟容王妃的這種感情,明明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卻是比我們這些有血緣關係的姐妹還要親近,你們比我們要活得率性。”王惜夜聲音裡帶了微微的嘆息。
南宮夏菡輕聲問道:“難道你跟你家裡的姐妹關係不好嗎?”
“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內部的關係這麼複雜,我是唯一的嫡女,怎麼能跟其他的姐妹和平相處?就算我願意,她們也不肯啊,其實外表看起來越是光鮮亮麗的,內裡就越骯髒不堪,家族內鬥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就是我不願意呆在家裡的原因。”王惜夜輕聲道。
“你說的這番話,凡兒以前也說過類似的,就是外表光鮮亮麗、內裡骯髒不堪這樣的,不過她說的是皇宮。”
王惜夜輕笑,“看來我跟容王妃還真是有很多地方都很相像啊。”
“嗯?”南宮夏菡不解。
“獨孤介說過我跟容王妃的眼睛很像,就連說話的方式都很像,看起來他說的倒也是真的。”
南宮夏菡一滯,“你介意嗎?獨孤介這樣說,畢竟他……”這個王惜夜應該不會是第二個芊怡郡主吧?
王惜夜被南宮夏菡的表情逗笑,“你放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跟容王妃很投緣,上次在你跟澤王的大婚上,我一見她便覺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是奇妙,或許上一世的時候,我們可能真的是姐妹之類的吧,所以這一世纔會有這麼多的地方相似。”王惜夜稍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說畢竟獨孤介喜歡過容王妃,或許現在還在喜歡,現在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怎麼可能不介意,但其實,我跟他……我並沒有愛上他,我們彼此只是相互欣賞,他愛上了一個不能得到的女子,而我是一個不會愛的人,我們只是爲了避免麻煩才共同商議了這門婚事,如果真的要跟一個人成親的話,我寧願是他,一來,我們兩個很合得來,二來,他不會勉強我,我也不會勉強她,就這樣過一輩也挺好。”
王惜夜的話音落下,南宮夏菡久久回不過神來,她沒想到王惜夜跟獨孤介之間的關係竟然是這樣,也就是說他們爲了逃避父母之命,或者說是皇上的賜婚才走到一起的,其實,他們並不愛彼此。
“很驚訝嗎?”王惜夜輕笑,“其實我跟獨孤介這樣的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你看看這京城中只要是稍稍有頭有臉一些人家的公子、小姐,哪一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從一個充滿爭鬥的宅院再到另一個充滿爭鬥的宅院,過着永無寧日的生活,他們要比我跟獨孤介要可悲得多。”她已經很滿足自己現在的狀態,自己已經跟獨孤介訂了婚,只等着婚期一到,自己就嫁到平南王府去,平南王只有一個王妃,而且只有獨孤介一子,自己也就不用擔心家族爭鬥的問題,嫁到平南王府去,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其實,凡兒一開始嫁給容疏的時候,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容疏,所以,你看,這世間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說不定不久以後,你跟獨孤介也能彼此相愛,感情這種事情說不定的。”
“那就借澤王妃的吉言了。”王惜夜輕笑,這澤王妃還真是一個良善的人,不過緣分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順其自然吧。
王惜夜跟南宮夏菡說了很多,纔出了澤王府,外面的夜色已是深了,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回澤王府,而是去了一處茶樓,她在那裡坐了沒多久,獨孤介便是現身了。
王惜夜讓人端了一杯醒酒茶遞到獨孤介的面前,“今天喝得似乎不少啊。”
獨孤介懶懶地坐在椅子上,“皇上今天似乎很高興,那下面的人哪敢不陪着喝啊,不過這些酒對我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雖是這樣說,不過還是端起桌上的醒酒茶喝了一口。
“你不是說今天你要去看南宮夏菡嗎?怎麼樣?聽說了些什麼?”
“你跟澤王關係那麼好,他對你也是守口如瓶,你說澤王妃能跟我透露些什麼?”王惜夜臨窗而立,秋日微涼的風輕輕浮動她的秀髮,她的聲音帶着些不經意的嘆息,“但是從容王府的情況來看,皇上只怕是已經對他們下手了。”容王府已經被人悄悄搜過了,應該是皇上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而此時容王跟容王妃又在哪裡呢?或者說他們是否還好好的活着,澤王妃的臉色並不好,應該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不好的事情,而且聽獨孤介說最近澤王也是滿臉愁緒的樣子。
獨孤介輕輕倚在椅背上,“但願他們都能平安無事吧。”既然澤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等到能告訴自己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告訴自己了。
“說起來,我們的婚期也快到了。”王惜夜看着墨色的蒼穹輕嘆了一口氣。
獨孤介微閉上眼睛輕笑道:“怎麼?你後悔了?要逃婚嗎?”
王惜夜轉過身看着獨孤介,也是輕笑:“這個時候逃婚,我傻啊我?”雖然自己跟獨孤介並不是彼此相愛,但是他大概是這世上最適合自己的人了。
“你放心,以後,我會對你好的。”獨孤介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認真,當然,他們兩個心裡都很清楚,也只限於好而已,不過這對於王惜夜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其實自己已經相當夠有運氣的了。
王惜夜離開以後,南宮夏菡自己在房間裡坐了很久,殷澤沛回來的時候,南宮夏菡就一個人呆呆愣愣地坐在那裡,“你怎麼了?一個人在那裡發呆,我聽說王惜夜來過了?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南宮夏菡慢慢地轉過頭來,“澤,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爹孃和凡兒啊?”一天沒親眼見到他們,自己就一天放不下心來,現在凡兒又懷了身孕,這種時候自己應該陪在她身邊的。
殷澤沛上前攬住南宮夏菡的肩膀,“應該很快了,今天在宮宴上,我看皇上很放鬆的樣子,他大概認爲所有人都已經死了,我們再觀望一段時間吧,也省得給凡兒帶來麻煩。”尤其是在凡兒懷了身孕的情況下,萬一要是皇上知道凡兒肚子裡已經有了容疏的孩子,那皇上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的,所以自己跟夏菡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暴露了凡兒的行蹤。
“我知道了。”雖然想要儘快見到凡兒和爹孃,但是他們的安全最重要。
“今天你有跟王惜夜說什麼嗎?”王惜夜來這裡大概是想要套夏菡的話,介已經問過自己很多次知不知道容疏和凡兒消息,自己一直都說不知道,他大概心急了,纔會讓王惜夜從夏菡這裡打探的。
“你放心吧,我什麼都沒有跟她說。”在這種關鍵的大事上,自己可不糊塗,多一人知道,凡兒就多一分危險。
殷澤沛也是暗暗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是不信任纔不把這件事告訴介的,只是這件事不能再牽連到別人的,如果讓介知道了,他也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如果站到凡兒的這一邊,那就成爲了皇上的敵人,而他的父親又是異姓王,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到整個平南王府,還是不要把他捲進這件事爲好。
而在夷陵郡的蘇慕凡則是忙碌得無法去思考別的事情,天衣閣已經越做越大,也換了更大的店面,而且藥材鋪也已經開張了,只不過其他人不知道這兩家店鋪背後的東家其實是一個人,這樣分散開來,也不至於引起別人的注意,而這其中也少不了秦沉言的幫助。只不過,還是沒有殷容疏的消息,看着蘇慕凡這般忙碌的樣子,其實他們心裡也明白,只怕是她想要暫時忘記,殷容疏已經出事了的事情。
蘇慕凡跟倉逍學起醫術和毒素來也是格外地認真,以前她連看一眼都不願意看的蛇蠍這些毒物,現在她已經能熟練地從它們身上提取出毒液來,對各種毒物的毒性也已經瞭如指掌,就連倉逍都感嘆,當初自己學這些的時候,都沒有蘇慕凡學得這般快。
沒過多久,那些守在南宮府周圍的官兵便是撤了去,而根據琉亦狂得來的消息,那些在青華郡搜尋的官兵都是被撤了回去,一切都歸於平靜,澤沛也從京城傳來了消息,皇上似乎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蘇慕凡這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等到自己有足夠實力可以跟皇上抗衡的時候,自己才能真正地鬆一口氣。
眼看着秋天就要過去了,殷容疏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蘇慕凡懶懶地趴在窗前,以前只要天氣稍微冷一點,容疏都會緊張萬分,怕自己凍着,他知道自己有畏寒的毛病,一到了冬天最愛問自己的一句話就是冷不冷,現在想想還真是想念得緊,去年的冬天自己是跟容疏一起在齊藍國度過的,她還清晰地記得那一湖搖曳的紅蓮,彷彿是永不息滅的火焰,在那裡熊熊燃燒着,那純淨的白雪落在紅蓮上,美得奪人心魂,那時還有容疏陪在自己身邊共賞那絕世的美景,他還跟自己說,只要自己喜歡,以後每年冬天都會陪自己到齊藍國去看紅蓮,可是今天的冬天,他卻沒有在自己的身邊。
這時,幻薇拿了一個炭爐進來,“夫人,天涼,還是把窗戶給關上吧。”
蘇慕凡轉過頭來,看着地上的炭爐輕笑:“是伯母跟你說的吧?”
“南宮夫人說,夫人一向畏寒,得早早地備上炭爐才行。”
“要是這個時候,夏菡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蘇慕凡說着突然就停住了,也沒再說下去。
幻薇取了披風給蘇慕凡披上,“放心吧,夫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了,別忘了給那幾個孩子加幾牀被子。”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吩咐人去辦。”
那幾個孩子是前幾日蘇慕凡從藥鋪回來的路上碰到的,幾個孩子就在寒風中偎在一個角落裡,看起來很是可憐,一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蘇慕凡便是把他們帶了回來,而且蘇慕凡便是從此萌生了一個想法,她開始收容越來越多的孩子,讓他們讀書練武,根據他們的天賦選他們擅長的東西。蘇慕凡給他們這些孩子單獨找了一個地方,找一些夫子去教他們琴棋書畫、武功劍法,這些孩子的命運因爲蘇慕凡而改變,而註定有些東西也會因爲這些孩子而改變。
蘇慕凡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倉逍篤定地說一定是個男孩兒,蘇慕凡倒是不在意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能健健康康的她就很開心了,蘇慕凡的身子重,這些日子便也只能整天呆在家裡,或是去看看那些孩子。這些孩子的身世都是很坎坷,有的是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有的是孤兒,無父無母,有的是因爲天生有缺陷被父母遺棄,當然還有很多,是因爲家裡窮養不起,才被遺棄的,如果是不小心跟自己的父母失散的,蘇慕凡都會讓炎暝盡力去幫助他們找尋自己的父母,實在找不到的就會留在這裡跟這些孩子一起,這些孩子中不乏有過人天賦的,連那些請來的夫子都是驚歎不已,而這些孩子則是把蘇慕凡當做他們的恩人,其實更多的可能是親人吧,畢竟他們大多數都是無父無母的。
眼看着除夕夜就要到了,蘇慕凡心中卻感覺分外淒涼,去年的除夕夜自己被芊怡郡主兩姐妹設計帶到羌盧國,今年,容疏又是不知所蹤,就像是上天的故意捉弄。
但是今年的又似乎是蘇慕凡過得最熱鬧的一個除夕,天衣閣的那幫人早就已經忙着採買年貨,一個個都是迫不及待的樣子,琉亦狂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過蘇慕凡也不好意思開口問就是了,一開口就好像是想要攆他走似的。
到了除夕的這天,炎暝也把那些孩子都接到了這裡來,天衣閣的人也過來了,還有琉亦狂和流殤也在這裡,外面響起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天衣閣的那幫人已經跟了蘇慕凡許久,開起玩笑了也是得心應手,他們都知道蘇慕凡今天必定會想起一些傷心事的,於是就努力地想要逗她開心,蘇慕凡怎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也便配合這他們,彷彿一切的愁緒都被這歡樂的氣氛沖淡了,大家喝酒聊天一派熱鬧的景象,可是蘇慕凡心中卻還是很不是滋味,她也知道伯父伯母此時心裡也不好受,這個時候夏菡應該正在皇宮中出席宮宴吧,而這個時候容疏又在那裡呢?他過得好嗎?會冷嗎?會餓嗎?
過完年之後,就意味着蘇慕凡肚子裡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倉逍曾經笑言:“容疏就是出生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他的孩子也是要出生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啊。”
冰雪消融,鶯飛草長,一切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而再過月餘一個新的生命就要誕生了,卻不知這個新生命的出生又將改變些什麼。隨着臨盆日子的臨近,所有的人似乎都緊張起了起來,倉逍每日都要爲蘇慕凡號上好幾遍脈,找來的幾個產婆也是住進了蘇慕凡隔壁的院子裡,儘管倉逍一直都在說情況很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所有人還是很緊張,畢竟在這裡難產幾乎都是要死人的,對他們而言,蘇慕凡不能出哪怕是一點意外。
而遠在京城的南宮夏菡終於也坐不住,除夕夜她可以不跟爹孃還有夏菡一起團圓,因爲他們還有以後,可是這可是凡兒的第一個孩子,如果自己不能親眼看看的話,自己會遺憾一輩子的,可是她又擔心因爲這件事而暴露了凡兒的行蹤,所以她整個人都是異常的糾結,不過殷澤沛自然是看得出她心中所想,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皇上的人也早就已經撤了,如果自己跟夏菡現在悄悄地走的話,他也查不到自己的行蹤,其實自己又何嘗不跟夏菡一樣心急,那也是自己的親侄子啊,是容疏的孩子,自己何嘗不想親眼看着他出生。
兩人決定之後,便是即刻啓程往夷陵郡而去,而他們到達夷陵郡的那天,恰好就是蘇慕凡臨盆的日子。
一大早的時候,蘇慕凡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跟倉逍學醫學了這麼久,她自己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不慌不忙地吩咐幻薇去喚產婆過來,她心裡很清楚,這孩子只怕是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