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我收集了一些資料你看用得上麼?”說着便從辦公桌拿出厚厚的一沓資料。有關於氣候變化的,也有人情冷暖的。我平日最關注的就是氣候變化的。所以竟着迷的看了起來。
“今年七月初,非洲和墨西哥遭遇了大半個世紀最嚴重的旱災,造成上千萬人衣食緊缺。而我國在最近十年的旱情也日漸嚴重。尤其西南地區持續乾旱10年之久,不僅導致農作物受災,人畜飲水已到步履維艱的地步。”
“十一月十日,距離第一場雪已有一月。很多地區人們的生活已難以爲繼,各國政府正在竭盡全力的幫助人們。尤其是北極圈附近地區,已出現大量無人區,其內物種俱已滅絕。”
“十一月二十二日,由於雪災影響,全球的洋流運動出現不規則運動。專家預計在這種天氣的持續作用下,未來的洋流運動有兩種趨勢,一是漸趨平緩最後停滯;二是由於受月球影響的潮汐運動的作用,而對熱帶亞熱帶造成不可估量的災難。同時,洋流運動對板塊漂移將產生巨大的作用。”
“十月十八日,日本第一高峰的富士山從休眠中恢復了往日猙獰的面孔,自此美麗的櫻花永遠凋落了。同時號稱‘地中海燈塔’的斯德朗博利火山,縮短了噴發週期。美國的聖海倫斯火山,也變本加厲的咆哮起來。火山的突出變化,預示着地層100到300千米的地區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和壓力。”
這時我不經意擡頭,窗外依舊大雪飛揚,該是狂風凌虐着殘雪吧。一片雪花從天際飛向窗臺而後又飛向遠處。我想象着大量的水蒸氣在空中升騰,而後停滯聚集成大量的小冰塊,再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加速下落,接着在空氣巨大摩擦下分解,最後開始如雪般飄落,終究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們的星球在宇宙中是否也如它般生不由己呢?從宇宙大爆炸開始,被拋棄在蠻荒的地界,只留給一點水和食物,卻希望人類的思想能超出宇宙的邊界。這該是個頭痛的問題,人是由宇宙中的元素組成的,她如何能擺脫自己的束縛呢?除非你的大腦可以生成一種宇宙中不存在的物質,這樣你也許會像神一樣明瞭這個世界
。
“張宏中同志,你想什麼呢?不見得有這麼出神的人。”王麗俏皮地看着我。“噢,你的資料不錯,看來你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我看了一眼她。“呵呵,過獎了,從今以後咱倆就是搭檔。”“還黃金搭檔呢。”我心裡想着,嘴上卻說:“我想現在的無線電都用不上,咱們還是實地考察爲上。”“好的,你要不介意,現在咱就開始工作。”說着便把一個黑乎乎的包給了我。我不解的問:“我從來都是輕裝上陣,這是什麼啊?”王麗輕描淡寫的說:“GPS導航儀,外帶一部電話,一個太陽能電池板。”“真是好東西,你那電話我用用。來這麼久了,家裡一直聯繫不上。”“外面不方便,回去了打吧。”我見外面的確不適合打電話便自罷了。
“王麗,看過《消失的第七街》沒有?”“那個電影啊,不大懂。”我似有感悟的說:“我覺得它講了一個能源和人類利益之間的問題?不然怎麼會出現這麼奇特的現象,所有的人造非再生能源的光明都被黑暗吞噬了,唯獨有那個拿着太陽能手電的小女孩得救了。”“嗯,有道理。”我倆正說着,突然前面一陣喧鬧,便不約而同的過去想瞧個究竟。
只見一個小女孩哭的如淚人兒一樣,一邊推她的父母一邊喃喃的說:“賠我的鸚哥,你還我鸚哥。”她父親倒是好性子,笑着勸說:“乖啊,到了南邊你要幾隻爸爸就給你買幾隻,好不好啊?”小傢伙挺機靈說:“你騙人。”接着自哭自的,她母親見哄着不行就嚇唬起來:“有樣了啊,你再哭着試試。別以爲有你爸我就不打你。”這小傢伙抽噎着,見她爸爸伸手過來,就緊緊依着她的爸爸,閃着淚花的小眼珠不停地瞧一眼她母親。想必這小傢伙是母親精心養大的。
我們看着這一家子慢慢走遠,就微笑着說:“我挺喜歡小孩兒,尤其那些機靈的,簡直就一活寶。”王麗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默默地說:“真是苦了這些孩子了!”我知道說差了話便不作聲。都兩天了,街上的人還是很多。由於蘭州本是個繁華的城市,儲備了大量的食品和衣物,所以至今凍死者很少,倒是坐吃山空,行人已有面露飢色的,他們總會去搶別人的東西。雖然有警察巡邏,但舉國上下幾十萬人也不是能看顧得過來的。而且,全世界都由聯合國統一安排,所以名義上全世界的人已不分國界種族,這導致治安的進一步混亂。但好在聯合國表示:“現只不分國界,但各國原本的法律依舊有效,當地政府按章辦事即可。”
“你跟我回家,把我的鋪蓋拿到公司吧,每天來去很不方便。”王麗看着不景氣的天氣。“好的,現在就走嗎?”我看着她。“天不早了,走吧。”說着就走,我緊緊跟上問:“你是一個人?”她不屑的說:“是,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好嗎?”“呵呵,我也是一個人啊,我就覺得挺好。”“跟我說那是什麼意思呢?”她回過頭來問。“噢,我只是實話實說,沒多的意思。”我有些懊悔,這麼多年來,從來無防人之心,今日說話處處碰壁,得好好改改了!
剛推開門,一股暖暖的芳香迎面襲來,令
人霎時精神舒暢。進門一看,陳設很樸素卻很整齊,一張玻璃茶几擺在客廳中央,三張紅色的沙發圍在三側。靠牆便是一張組合櫃,中間放着電視,左側(靠近陽臺)一玻璃的竹筒里長着十枝小竹子,右邊是一個綠色的小魚缸,裡面有些塑料海藻漂浮着。屋子的右邊是廚房,廁所是正對着門的,這使我很不習慣。王麗招呼我坐下,給我倒了一杯橙汁說:“你坐會兒,我去收拾一下。”我趕忙說:“你忙。”
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覺心情很舒暢。這個姑娘真是個勤儉的好姑娘。不僅問道:“王麗,你一直是一個人嗎?”“嗯,我畢業後就來這裡工作了。”她拿着一件裙子細緻的看着說。“你家裡人還好吧?”我有些擔憂的問,怕問着不合適了。“還好,前兩天還打電話呢,我倆哥把一家子都安置好了。”“噢,還好。”我忽然想起很久沒給家裡打電話了便說:“王麗,你的電話借我用一下唄。”“噢,我都給忘了,你把電源插上就行了。”說着便幫我弄好了。我感激的說:“謝謝哈”。她只微微一笑說:“電不多,長話短說啊。”我會意的笑笑。
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自此心裡便如堵了塊石頭。我想只是沒電了,不會有事的。放下電話走到窗前,竟看着漆黑的窗口空對着嘶嘶的白雪,滿街橫七豎八的車輛,和慌亂無依的人們,頓時淒涼的感覺涌上心頭。想着自己有沒有做錯?我常道:“以孝爲天下先”,而今對父母卻是不辭而別。我是不是很自私,但是我不甘心就這樣來再悄無聲息的告別這個世界。
“宏中,怎麼了?電話不通嗎?”王麗關切的問。“嗯,是停機,我想是電話沒電了吧!”我不想讓一個女人看見自己婆婆媽媽的樣子。“我想也是,你待會再打吧。來幫我折一下被子。”說着丟給了我一牀被子。我心裡放心不下,但着實沒處說去,只好幫着做點活。
WWW¤ ttКan¤ ℃O 等收拾完已是六點多了。大小包有五六個,其中一個包裡是她的生日禮物,足有十幾件。有音樂盒,小熊貓,一幅毛筆字,一串千紙鶴,一沓心形的信......件件都有些陳舊,我知道時間是真情的試金石。不管什麼原因他沒再給她寄東西,但他的心裡絕對忘不了曾深愛的人。我見她坐在沙發上懶怠的動了,便問:“麗麗,天氣不早了,咱什麼時候回去?”她沉默了一會兒平靜的說:“你先把這兩個包拿過去,明天早上過來接我。”我知道她需要有人來陪,一個人的世界總是有很多空洞和缺陷。但是,染秋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出現在眼前。恍惚間拎起包便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便過去把王麗接了過來。整個一天她都在忙乎自己的小窩。我打趣地說:“你知道賈寶玉說的那隻小耗子嗎?”見我問的蹊蹺她疑惑的問:“怎麼了?”我笑着說:“他後來後悔了你知道嗎?”“嗯?沒有啊。”我呵呵笑着說:“他說自己忙活了一天,也不見有個幫忙的。”王麗笑着說:“他說過嗎?我倒是才聽說呢。”正說着楊大爺提着一個火爐來了,我們把爐子安放好,楊大爺說要回去做飯,我便也跟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