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之前簡空用手術刀對着許慕沉,而後自己放下,許慕沉也同樣,沒幾秒鐘便就鬆開了她,走出了那間解剖室。
只是沒過多久,還未徹底入夜,簡空也走了,開着車離開了慕安,所有看見的人都只是當她出去轉一轉,直到第二天早上,安琪想要找她,大家才發現她不見了。
“島……許…許總,空少從昨晚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派人去找也沒有找到。”葛堂主硬着頭皮到許慕沉處彙報,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習慣使然差一些又喊了島主,得知簡空一夜沒回來後,他馬上就派了人去找,但什麼消息也沒有。
許慕沉沒說話,本就冷肅的臉瞬間鐵青,想到昨晚她說的斷絕關係……
所以她真的走了……
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乾脆。
手指微微顫抖,嘴脣緊抿着,額角甚至泛起了一縷青筋,心頭如同被開水滾燙。在角落的垃圾桶裡有一團被狠狠揉碎的紙——是他要天十、天三還原的,當時他們去救蘇白所挾持的地城少主的畫像……
成瑾翊,簡空,所有人都要背叛他,離開他麼?
他對他們不夠好麼?
“許總?”葛堂主等不到回覆又試探性喊了一句。
“除了找人,你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許慕沉剋制着怒火,厲聲反問。
葛堂主瞬間大氣不敢出,噤若寒蟬,正不知如何是好,安琪卻又突然間的再次闖了進來:“簡空找到了嗎?她回來沒有!”
身後還跟了幾個基恩交待必須寸步不離守着她的人。
葛堂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許慕沉,面露爲難,小聲回答道:“沒有…”
“沒找到就繼續找啊!你們都不擔心的嗎?”安琪一聽一雙蛾眉緊皺在了一起。
許慕沉始終黑沉着臉不說話,有什麼可擔心,她這般強悍的一個人,她不傷別人都算好,又有誰奈何得了她,怎麼會需要擔心。
“喂,你快派人去找啊,我好不容易纔出來找簡空,她卻不見了,那……”安琪見許慕沉一聲不吭感到着急。
許慕沉淺淺睨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說話,否則別怪我現在就讓人把你送回馬來西亞去。”
安琪愣了愣,這是讓她少管閒事閉嘴?白皙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還有幾分憤然,轉身打算出去卻又碰見了從遠處走來的督促許慕沉按時吃飯的老葉。
“你以前不是跟在簡空身邊的嗎,你也不去找她?”她有些不能理解,爲什麼大家看起來都不怎麼關心簡空的去留,就算簡空平日就是貪玩的人,可不是說許慕沉之前受傷是因爲外出被襲麼,那簡空呢?簡空在外面就不會有危險?
老葉看了眼裡面坐着的許慕沉……
“誰都不許去找!”許慕沉突然開口冷聲道,臉色冰若寒霜,露出些許不耐之色,然後站起直接越過了他們走了出去,背影筆直,步履卻沉重,帶着絲說不出的蕭索。
“你…你們不去,我去!”安琪看他這般不管不顧,氣得對着他的背影大喊。
“小姐……”身後幾個跟着的人見安琪這般激動趕緊小聲提醒她注意。
許慕沉像是根本沒聽見。
呵,去哪裡找呢,簡空若要走,哪有這麼容易找得到,如今成瑾翊活着,她應該最高興了,說不定她還會去找他吧,許慕沉心中一陣陣冷笑,她真是說對了,他的確是很蠢又很傻。
成瑾翊每一步都算得滴水不漏,仗着對他足夠了解,替簡空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甚至,最開始讓他將簡空認做妹妹又何嘗不是成瑾翊的提議,還有最後的她若要走,幫她走,給她自由。
他只是做了很多年的小丑而已,並且爲此付出了極重的代價。
島上上千人的血,都是因他識人不清,瞎了眼。
“許總……”老葉一直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他的房間門口。
“她不會再回來了,你若要跟着她就一起走吧。”許慕沉打開門,打開燈,看着空蕩蕩的陌生的房間,覺得思緒混亂。
老葉頓了一下,雖不知簡空與許慕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也能稍稍觀察出事情非同一般,斟酌了一會。
“屬下擔憂許總的身體,同時也擔憂空少…據屬下了解,空少近期服用抗抑鬱藥用的十分頻繁……”
他認爲還是有必要把最新瞭解到的情況和許慕沉報告,從昨天下飛機見到簡空他就察覺到她似有不對,而經過一天的瞭解,知道她在服用的藥量不停地在增加。加上葛堂主和秦堂主都有來和他描述簡空的一些奇怪的現象,這讓他更加憂慮,也實在難以放心讓簡空自己在外。
許慕沉沉默不語,並沒有給出什麼指示,而是慢慢走到了窗前站着,臉部側面的線條在空氣裡看起來冷冽且堅硬,直到有風吹過來拂開他額前的碎髮纔看見那輕輕皺着的眉。
他該把她找回來嗎?喉嚨裡瞬間像有些疼痛,第一反應其實也還是有些着急,像一種習慣,可再又不允許自己着急,強迫自己冷靜清醒,狠下心不去管,難道他要做一輩子小丑嗎?還有必要遵守諾言嗎?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