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島,屬於東南三大寇之一海龍王的地盤。
島上房屋鱗次櫛比,街道星羅棋佈,到處是鼎沸的人聲。
海龍王的匪巢處在島中央的小山頂上,寨子用石塊砌成圍牆,到處都是崗樓,隨處可見巡視的海匪。
寨子中央的大廳內,海龍王丁潮高坐主位,十幾位當家的交椅在寬敞的大廳內依次排開,大廳內人聲鼎沸,站滿了海龍王的大小頭目。
“這新來的漢國王爺就是放屁,憑什麼讓老子投降。”
“大當家的,咱們就等着,看他敢不敢來攻打龍王島。”
“被英特人打的屁滾尿流,倒是衝咱們來耍官威了,這幫子廢物東西。”
各種嘈雜聲音充斥了大廳,到處都是吵嚷聲音。
丁潮目光掃過大廳內的桀驁漢子,嘈雜吵嚷的聲音瞬間就小了,等丁潮目光掃過整個大廳,整個大廳就安靜下來了。
“行了,都散了吧,三日投降,可笑。”
丁潮說着,語氣裡滿是不屑。
衆人都散去了,不過還留在廳內的幾個小頭目讓丁潮臉色一變。
“怎麼,我的話不好使了?”
幾個小頭目立即跪在地上,爲首的段行大聲說着:
“大頭領,俺有事,家裡老父亡故,催着兄弟回去奔喪。”
丁潮站了起來,慢悠悠的走到了跪着的段行面前,冷聲說着:
“怎麼,知道官家要來剿滅咱們,先自己嚇的縮了卵子,要臨陣逃命去了。”
段行突然直起了身體,臉上滿是激憤:
“大頭領說的這是啥話,俺段行再不孝,還能拿俺爹的死來糊弄大頭領。”
“段三羊,滾過來。”
隨着段行的吼聲,一個莊稼漢打扮的年輕後生就從大廳外進來,跪在了丁潮面前。
段行剛要開口,就被丁潮的話給堵了回去。
“行了,我問問,三羊啊,你爲啥來找段行兄弟?”
段三羊明顯被這陣仗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着:
“俺,俺家大伯亡故了,族裡派俺來把俺本家的後生喊回去守靈。”
丁潮眼珠子一轉:“你家大伯是因何亡故?”
段三羊結結巴巴:
“郎中說,俺大伯是病重而亡。”
丁潮眼中閃爍了冷光:
“怎麼,你家大伯平日裡就病的頗重嗎?”
段三羊說了許多話,也不再結巴了,點着頭說了:
“是啊,俺大伯平常都沒斷過藥,大哥回家,也都是帶着藥回去。”
段休在一旁說着:
“俺家裡兄弟多,早年缺吃少穿的,俺爹爲了供給俺兄弟幾個吃食,落下了癆病的根。”
“俺知道這時候離島,肯定惹大當家的懷疑,但是老父病歿,俺……”
說到後面,段休已經流淚,後面跪着的幾個段家後生,也都是流下淚。
丁潮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不過片刻後就消失了,在臉上掛上一副悲慼神色,安慰着段行說了:
“那段兄弟你就回去奔喪,過了頭七,再看情勢而動,若是咱島上無事,就再回來,若是有事,被官府剿滅了,就不要回來了,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去吧。”
段行聞言只覺大當家待自己真是親如兄弟,恨不得現在就留下,擊退了官軍再走,可是想着老父的容顏,悲慼涌上心頭,人整個兒就沒了精氣神。
“大當家放心,俺兄弟處理完了喪事,必當在官軍攻島之前回返。”
第二日,段行回到村子,就看到了一身戎裝的段休。
“二弟啊二弟,當哥哥的不孝啊,父親死前都……”
嚎啕大哭的段行剛剛出聲,就被段休連拖帶拽的拉進了屋裡。
看着沒有加蓋的棺木,段行一下就惱了。
“混賬玩意,棺木蓋子呢?”
說着,段行就要去搬一旁的棺木蓋子。
“怎麼,就這樣盼着你老爹早死。”
段染老頭的聲音從棺木裡傳出。
段行一下就懵逼了,棺木蓋子直接砸在了腳上,一聲更大的叫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院子裡,與段行同來的幾個海匪臉上升起確實如此的神情,轉而跟幾個段家小頭目說了幾句,打量了一眼正堂內的棺木,轉身去了。
正堂內,段行捂着腳,趴在棺木沿上,臉上滿是擔憂的看着躺在棺材內的老爹。
“爹,您這是咋了?”
老段染躺在棺木內,語氣裡滿是斬釘截鐵。
“等着你給我送終呢。”
段行臉色一變:
“爹,你這讓俺咋在兄弟們中間立足,人無信不行,俺這回徹底是讓大當家跟兄弟們寒心了啊。”
“俺走了,島上馬上要打官軍了,俺得回去。”
“咚”
段染老頭直接把腦袋在棺木上撞了一下,染血的額頭上滿是彪悍。
“你走吧,走出這個門,你爹就撞死在這棺木上,讓你回來給我送終。”
段行一下就坐在地上了,語氣裡滿是惱火:
“爹,您這是要幹啥啊?”
“二休,這是你搗的鬼吧,我跟你說,這事我跟你沒完……”
與此同時,與此相似的情形,在有着海匪頭目的村子裡不斷出現着。
兩日後,海龍島前,千帆林立。
蘇平站在休整完畢的艨艟鬥艦艦橋上,看着遠處集結的海匪戰船,吩咐着說了:
“發令,各船準備衝鋒。”
漢軍輔艦開始動作起來,圍繞着中央的艨艟鬥艦,很快組成了雁形陣,船首高昂,直指正在成陣的海匪船隊。
海龍島上,寨子高處的崗樓內,丁潮負手看着遠處,各色戰船齊出,鼓聲咚咚作響,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漢軍的艨艟鬥艦可不好對付。”
身後的頭領立即嚷嚷着說了:
“再厲害又能怎麼着,咱們的蚱蜢船也不是吃素的。”
“蟻多咬死象,大頭領您就瞧好吧,咱們又不是沒收拾過艨艟鬥艦,可惜段行不在,否則……”
崗樓內滿是大小頭領的嚷嚷聲音,對漢軍水師的不屑,對自家的極度自信。
丁潮旁邊,二頭領含章突然臉色一變。
“這船陣,有點兒不對啊。”
“不行,發令,速退,不要衝撞漢軍本陣艨艟鬥艦,那船沒在陣型之中。”
下一刻,沖天殺聲響起,鼓聲大作之中,海匪的蚱蜢船衝入了漢軍船陣之中,如同嗜血的羣狼,衝入了虎羣之中。
鼓聲大作,兩軍殺做一團,再難分清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