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石
鎏諾發兵北進後不久,煙陽王趙金就收到了撚諾的求救和好處,經年起兵征討鎏諾時,他就想趁機發難,一舉拿下北川中西部的大片土地。
介潭建議先觀察時機,擇機再圖西進。
經年起兵北上,鎏諾必定會做出調整,這樣經年必然會吸引鎏諾的大部分火力。爾後,經年兵鋒抵至京畿地區,雖然北上取得了較大進展,但也絕對是受到鎏諾抵抗最強烈的一方。
“經年把目標定爲燦陽,爲天下所趨,雖有效仿圍魏救趙之意,但隨着戰事進行,難免會讓人懷疑根本的動機。況燦陽爲鎏諾根本,設防嚴密,一時難下,且與大王之地並不毗連,於大王言,據之,徒招風耳,弊勝於利。不若避其鋒芒,掩人耳目,盡佔蘭陵、莫阿之地,且趁機散佈經年謠言,混淆視聽,渾水摸魚。再者,行不義者,鎏諾也,不必力拼堅城,半路擊殺之,自然名利雙收。”
“更爲有利的是,不管鎏撚之爭結果如何,必有損耗,待鎏諾回援燦陽,必定人困馬乏,半路以擊之,可大獲全勝。經年鯨吞河間地及南川,皆坐收漁翁之利,我等這般可盡行仿之。到時北川入彀,人心所向,與經年儘可平分天下!”介潭煞有介事地說了不少。
煙陽王趙金悉數採之。
趙金按捺住野心,像一頭待捕食的狼窺探着各方的動態,一直等到子佩的先頭精銳過去之後才截擊鎏諾,使之首尾不及,難以相顧。
恨歸恨,但鎏諾知道一戰是不可避免了。
對於作戰,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認輸的人,這一次也一樣。
麾下偏將燕飛打馬提刀走出列陣。
“莫阿燕飛,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敵將一臉不屑,牙縫裡蹦出幾個不圓不扁的字:“鹿川楚暮。”
鬲津候覆滅後,楚暮再次成了孤家寡人。沒有了彣宇、流雲的鞭策,徹底放飛了自我。四處遊蕩,飲酒滋事,尋歡作樂,期間集結了幾個散兵遊勇,還做起了佔山截路的勾當。後來經年接管南川,因爲自己與忘川之死脫不了干係,時下經年大有清算之勢,不少故交已經下獄,楚暮畏懼,只得放棄了已有舒適圈,一路逃竄。
可是自己又無處可去。以前的親朋故舊在“仲秋血宴”後基本已經被鬲津候屠殺殆盡,自己只得借路雲澤城,進入煙陽王的地界,一路向北流竄。這期間,他產生了投靠煙陽王的想法,無奈自己又沒什麼門路,只得先回到北川。後機緣巧合投到宇琛軍中,因好勇鬥狠,力大過人,很快就被擢升爲軍前校尉,頗得宇琛賞識。
楚暮倒是不屑於此職,只是他覺得自己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此番截擊鎏諾,“馬腹”、“屏翳”、“鬱壘”盡出,自己也就跟着來到了陣中。
戰前,楚暮這廝已經帶兵回到自己故鄉的村鎮裡轉悠了一圈,着實威風了一把。在他的概念裡,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如今剛好逮到機會,豈能錯過?
偏將燕飛顯然沒有聽過楚暮的名字,也沒放在心上,不過他很快就將知道楚暮的厲害了。“煙陽王與我主有約在先,爲何將軍爲難於此?”
楚暮愣住了,不是打架嗎,竟然問我這種問題……
後方將旗下“屏翳”宇琛彷彿感到了尷尬,接過話來。
“鎏諾倒行逆施,兄弟相殘,置大人社稷於不顧,無異於助賊。我等奉煙陽王命,特此剷除禍亂,匡扶大人!”
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這一次煙陽王趙金確實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難得這麼堂而皇之一回。雖然昊焱和川澤也赫然在列,但在語言表達上,明顯是宇琛更擅長一些。
宇琛話音剛落,楚暮接過話來:“我管不了你們那麼多,快讓鎏諾那小子出來,砍了他我還得回去喝酒呢!”
這種問題對於楚暮,顯然是對牛彈琴,因此他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本來鎏諾氣就不打一處來,聽到對方叫罵,火氣更是“噌”“噌”上漲。
“取那莽夫的頭來!”鎏諾大喝。
話音剛落,燕飛就打馬直取楚暮。後者倒是不緊不慢,見刀鋒劈來,並未閃躲,右手猛地掄起大斧一擋,只聽見“咔嚓”一聲,刀鋒已碎成兩段。燕飛握着刀柄錯愕之餘,楚暮左手回身一斧,正中燕飛脖頸,他的腦袋直接飛了出去,只剩下軀幹立在馬背上噴血不止。
身後的煙陽將士立刻歡呼叫好。
“敵將,休得張狂!棲霞懷雲來也!”偏將懷雲手握蛇矛打馬飛出。
楚暮仍舊不以爲然,還回頭看了一眼己陣,彷彿是在暗示大家好好看着。
九個回合,楚暮躲過斜刺,翻身用雙斧勾住矛柄,猛地橫向一發力,懷雲被自己的矛柄直接打落在地。還沒等他起身,楚暮抓住凌空的蛇矛擲出,一把將懷雲刺穿,釘在了他摔落的地方。
皆不過十個回合,已有兩將斃命。
風頭盡出,身後的喝彩聲更大了,陣前的楚暮也更加得意。
“還我弟弟命來!”裨將懷烈直接殺向了楚暮。
這一次,楚暮未再採取守勢,直接打馬來戰懷烈。
二十合過後,楚暮左手擋過刀鋒,歪身旋而右手一斧,懷烈來不及閃躲,又是“咔擦”一聲,從腹部被橫截着劈成兩半,上半身和下半身藕斷絲連地滾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