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冷冷的笑了笑,只用餘光瞄了一眼,如今天朝動盪不安搖搖欲墜的朝政,尋個安穩都難如登天,明眼人都看的到,他卻不知天高地厚的重振天朝盛世,真是異想天開。
“看來王叔是不信,不急,日後朕爲證明給你看的,來人,送王叔回去。”
這世上似乎所有人都不信他,但除了她以外,可如今她也不在了,但沒關係,不管是耗盡自己,還是耗盡所有人,他定要做一個千古流芳的君王。
“本王能不能跟皇上求一件事?”
即便墨承乾下了逐客令,成王卻沒有移動步子,而上前要將他帶走的侍衛已經靠前,同時朝着墨承乾請示的看去,因爲目前成王還未曾被撤去王爺的身份,他們不好太過造次。
“皇叔說來聽聽?”
墨承乾擺了擺手,上前的侍衛便整齊的退了下去,他登基以來,即便是那次謀反他下旨要殺成王,成王也沒有肯用一個求字。
“本王想求皇上,給本王個機會,在臨走之前,能否見一見慕錦月?”
墨承乾的歷目夾着寒光掃過成王的面孔,在晉州發生了什麼,他一清二楚,但還是對成王這個請求有些意外。
“皇叔爲何想要見她?”
那個女子能招惹到赫連鳴謙跟南宮霖,在墨承乾的意料之中,因爲從小的情誼,他十分了解,赫連鳴謙跟南宮霖,十分中意有才氣且聰慧的女子。但成王,是個在沙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總不會單隻因着慕錦月那張臉吧。
“皇上不願意,就算了,本王回了。”
成王苦苦一笑,轉過身去,不是他不想回答墨承乾的問題,以免自取其辱,而是他自己也不甚明白,那個明明害的他深陷圇圄的女子,爲何讓他這般的惦念。
“不是朕不想讓皇叔見她,她現在能否活過明日,都猶未可知,這樣吧,若她能有好轉,朕會將皇叔這個請求告知,但見與不見,朕不好強求。”
剛剛轉身打算離開乾坤殿的成王,怔愣着駐足,詫異的朝着墨承乾看了過去,他不明白,什麼叫做能否活到明日,都猶未可知。
“這麼說,千千結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這千千結不是很難得的毒藥,但這解藥世上卻僅有一份,曾經先祖贈與了他母妃,隨後又到了他手中,他又給了王妃保管,當時他是起了殺心的,但現在他後悔了。
“此事皇叔就無需過問了,李安,送皇叔回去吧。”
墨承乾拂袖而去,李安掛着一抹溫笑,從乾坤殿御案前饒了出來,對着成王拜出手臂,做出了請的姿勢。
“王爺,請吧~”
成王怔怔的回神,此去晉州馬不停蹄也得明日才能趕回,難不成那女子的性命,就寄託在赫連鳴謙能否取回解藥嗎?
日光偏斜,清新的空氣裡已經透着冬季的寒,錦月已經足足昏迷了五天,依然沒有一絲甦醒的跡象南宮霖用溼水的帕子幫錦月擦了擦臉,面上倒是從容不迫,沒了以往的擔憂。
“你們先出去吧。”
毓秀抓緊南宮霖的的手臂,嘟着嘴,平常聒噪的她,此時一言不發的默默流淚,不肯離開,因爲他知道南宮霖將要做什麼。
“傻丫頭,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你不是總吵着回瀲灩谷嗎,明一早咱們幾回去好不好?”
南宮霖寵溺的揉了揉毓秀額前的碎髮,輕聲安慰她,而遠處的鐘靈卻是背對他們,肩膀微微的顫動,這兩個孩子從小跟在他身邊,尤其是鍾靈,因爲性子比毓秀穩妥,這些年幾乎是寸步不離。
“那咱們現在就回吧,谷主以後毓秀再也不跑出去玩了,天天都守着谷主好不好?”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眸子上流出,掛在了毓秀的臉上,她雙手緊緊額抓住南宮霖的衣袖,害怕一鬆開,南宮霖就消失不見了
“我家毓秀這麼漂亮,一哭起來,還真是醜,咱不哭了啊~”
南宮霖用衣袖幫毓秀擦了擦眼淚,躲在門框前的鐘靈也走了過來,他們從小就知道谷主身體不好,活不長久,但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谷主。”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南宮霖,如出一轍的容貌中難得的一次,可以露出相同的神情。
“出去吧,幫我守着門,別讓讓進來。”
鍾靈毓秀知道自己不能另南宮霖改變決定,不情願,最後依然撤了出去,但兩人的眼睛都哭紅了。
這些日子錦月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像現在將自己縮捲到牀的一角,裹着錦被瑟瑟發抖,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一般,讓人看了格外的心疼。
按照鳴謙日夜兼程來算,不出明日,便要趕回來了,所以今天必須動手了,這樣恰好有個銜接。
牀上那張露出的側臉,即使沒有血色,依然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他沒有見過當年的玉芙蓉是如何傾倒衆生的,但錦月的滿腹才情卻足以令他迷失了心智。
“碧華,你會不會怪我,又讓你承上了一份情,你知道後別自責,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這句碧華他在心裡叫了無數遍,卻沒敢當着她的面喊過一句,但每次聽赫連鳴謙這樣喚她,他的心都像被挖出一樣的疼。
明知道錦月給不了他任何迴應,南宮霖依然想問問,他隱瞞了自己纔是跟她通信五年之人,也沒經她同意,便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他無法想象,若有一日,一切浮出水面,她是否風承受的起。
世人都說南宮家的人有一顆仙人般無慾無求的憐憫天下的心,其實是因爲他們不享天年,不敢去奢求。
他曾經也以爲自己會如此,可偏偏遇到了她,讓他嚐遍了普通人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也讓他更加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可如今爲了能留她在這世上存活,他不得不用自己的命換她留下,因爲自己去死,總比看她去死更容易接受些,所以這不是他大度無私,算起來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