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手們都陸續離開了。
“我們先回去了。”應軒對組裡的人說。
“哎!”朱沆上前攔着。
“讓他走吧, 事情以後再討論。”伊都蘭說。
“組長,那明天辦公室見。”朱沆說。
應軒點點頭,然後四處張望了一下, 鎖定了穿着白色小禮服的人形西寶。他帶着言焉走過去, 拉着西寶一起出了別墅的門。
“回去給你吃魚, 沒喝酒吧?”應軒問西寶。
西寶輕輕搖頭, 她走得很慢, 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回去的路上,言焉問起2020年大騷亂的事,成爲獵手後的第一個案子很可能就是這個, 可到現在她對這件事還是一知半解。不論是出於好奇,還是爲了更好地完成任務, 她都想詳細瞭解一下。
“始蟲甦醒導致蟲患肆虐, 這情況你是知道的。”應軒說。
“這個我知道, 不過大騷亂也和這事有關?”言焉問。
“有關係,過去的十幾年裡蟲的活躍度越來越高, 狂躁人和蟲僕的數量不斷增加。雖說蟲對蟲僕的控制有時間限制,但一部分蟲僕在受到蟲控制後無法恢復正常,他們和狂躁人一樣表現出精神上的不正常。人類對於這些症狀的瞭解僅僅停留在精神層面,幾乎所有狂躁人和蟲僕都被診斷爲精神分裂或者心理疾病,精神病專家、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一致認爲是現代人的生活工作壓力導致的。”
“精神病院豈不是很危險?”言焉問。
“蟲僕和狂躁人的症狀是可以採用強制手段或者藥物稍微控制的。”應軒接着說, “實際上人類用他們現有的科學手段, 根本無法發現蟲素和蟲的存在, 用藥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刺激大腦的神經遞質活動, 繼而從機體層面上使症狀得以緩解。而蟲僕不再受到蟲的控制後, 在接受了藥物和心理治療後確實可能出現痊癒的情況。”
“教官,那你說說大騷亂的事吧。”言焉說。
“別急, 正因爲我說的這些情況,人類的精神病醫院中才會增加大量的狂躁人和蟲僕。”應軒說。
“亂子就是這麼出的?”言焉問。
“對,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應軒接着說,“四年前,具體說是2020年9月13日,一家精神病院突然組織病人集體轉院。兩輛載滿精神病患者、狂躁人、蟲僕和少數蟲的大巴從醫院出發,目的地據說是化成市郊的溫泉療養中心。可是車輛在經過江中廣場的時候卻開進那裡最繁華的商業街,因爲是週末,那裡聚集了衆多市民。
“剛剛進入,車便強行停在路中央。醫院押送病人的工作人員打開車門,裡面的人沒有絲毫束縛地跑出去,怪物們就這樣暴露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
言焉屏住呼吸,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場景。
應軒停頓一下接着說:“他們馬上開始了獵食。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在他們中間,那是一隻千年原蟲,也是一隻主控情緒蟲,厭惡是它的主控情緒,獵手稱這隻原蟲爲厭惡。”
“主控情緒蟲幾乎是個無敵手,是最無節制的長命蟲,十分難對付。”言焉說。
“你說的沒錯。”應軒說,“這隻厭惡就很典型,它身上攜帶的蟲素濃度極高,只要他願意釋放力量,蟲受體質的人幾乎無人倖免,他們變成蟲僕或者狂躁人,而體內潛藏着蟲的人類將被快速喚醒,這就形成了惡性連鎖反應。
“不到半個小時,整個江中廣場和大半條街屍橫遍野,我們出動化成市的全部獵手,其實算上臨時到總部的獵手也不過三十幾個而已,最後還是臨近市的獵手前來支援,並且是在特警的幫助下才算結束了這場大屠殺。”
“用了多長時間?”言焉問。
“3小時15分鐘,可是卻讓厭惡跑了,它有預謀地製造了9.13大騷亂,自此失蹤無蹤,沒有獵手知道它去了哪。”
“你一定和它交了手,對吧?”
應軒點頭說:“對,我在它身上打了烙印,這使得我們的系統中有它活動的數據,數據只能顯示它的生命跡象,無法得知它的方位,以及其他關於它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說,我們知道它仍然活得好好的。”
“那要捉住它真的是太難了。”言焉說。
“你對主控情緒蟲都瞭解多少?除了剛纔說的。”應軒問。
“我知道它是一種最古老的原蟲,有着極強的生命力,這要遠遠超過普通原蟲,他們通過寄生獲得永生,還有他們都擁有一種主控情緒。”
“不錯,那你對自己瞭解多少?”應軒問。
“我?原蟲?”
應軒點頭。
“非情緒主控的原蟲有成爲獵手的潛力。”言焉平靜地接着說,“不能成爲獵手的原蟲應該進行抽蟲,抽蟲成功的話就會變成人類。那個過程十分危險,幾乎有一半的原蟲死於抽蟲。我們那次試煉中有一部分原蟲沒有通過,他們不僅要經過洗腦,還要進行抽蟲。”
“這是沒辦法的事。”應軒看看言焉,接着說,“如果不抽蟲,他們成爲主控情緒蟲的可能性很大。”
沉默半晌的言焉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教官,你想做社長嗎?”
“你覺得我能做嗎?”應軒反問。
“能吧。”言焉答。
“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應軒笑說,“而且我也常常讓社長失望。”
“我聽說社長都要300歲了,那你現在多少歲了?”言焉對這個問題確實很好奇。
“我17歲入社,到現在都過去56年了。”應軒說。
言焉吃驚地看着他,心裡默算了一下說:“那你現在都73歲了啊。”
“我不介意你叫我爺爺。”
言焉抿嘴笑了。
“喵爸,主人。”後座不停擺弄手機的西寶插嘴道,“那個,我和圖大人的合影你們要不要看?”
“是你拍的嗎?”應軒問。
“不,是圖大人的一個跟班拍的,他剛纔把照片發到社圈裡了,喵喵的,我把他的腦袋和身子P掉了。”
“把誰P掉了?”應軒問。
“當然是那個跟班。”西寶急着說。
“是不是他和圖浪合照時,你上去蹭了個鏡頭啊?”
“怎麼是蹭鏡頭呢,圖大人可是把我擺在鏡頭的焦點位置呢。”西寶快速說。
言焉和應軒的手機同時響了,西寶真的把照片發給他們,照片上圖浪把那隻黑貓舉到臉旁,親了她的側臉,貓的鬍鬚還戳在了圖浪上翹的嘴脣上。
兩人同時給了西寶回覆,不約而同地發了一個花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