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蘭瀾,木哥和金佳子也感到震驚憤怒,烏烏似是也有了“兔死狐悲”的感受,用前爪緊緊的捂住眼睛,不忍再往下面看。
可接下來的一幕更讓木哥幾人驚愕,只見那二十幾個水靈島的弟子架着大箱子微微傾斜,其中的妖物殘體就被傾倒出來,正好灌進兩隻轎子當中,但聽轎中“嘁嗤咔嚓”一陣牙齒嚼動的聲音,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竟沒流出一分,似是都被轎中之物狼吞虎嚥了下去…
那些弟子也不停,且越倒越快,不過一分鐘,箱子裡的東西就被倒了個乾乾淨淨,木哥幾人隱隱聽到轎中似乎有興奮滿足的飽嗝聲,正驚異間,又聽裡面有話音傳了出來——
“不夠不夠!再來點兒,再來點兒——”
“嗯嗯,最好是活的——”
隨後,就見那二十多個人又去推別的車子,把十幾個大車並排擺開,一一挑去蒙布,下面還是一個個巨大的木箱,翻開箱蓋,裡面竟是大堆的活物——
什麼海魈、海靈、海咚咚,蝦兵、蟹將、海螺精,其中還有不少長得一模一樣的海泡泡,個個都被符紙禁制住,驚慌失措的擠在箱子裡瑟瑟發抖。
那兩個轎子裡的傢伙似乎感覺到了外面的活妖,興奮得一陣疾動,甚至連轎廂也跟着劇晃起來,水靈島幾個領頭的頓時臉色大變,催動大陣一指二轎:“你、你們別動,不、不然滅掉——”
“好!好!不動不動!”
“快!快讓我們嚐嚐鮮兒!”
他們所謂的“嚐鮮”並不是生吞活咽,而是由水靈島的弟子催動陣法,將那些小妖身上的氣息逼出來供他們享用。
只見大陣一經催動,那十幾個大箱子裡的妖物就是一陣掙扎扭動,卻也喊不出聲,只是“嗚嗚”痛苦的悶哼,身上的氣息化作股股青煙凝成一線,一齊向二轎飄去,到了跟前被猛吸而入,那些小妖頓時掙扎更烈,疼得齜牙咧嘴,墨淚直流,它們在那邊受苦,兩隻轎子裡的傢伙卻顯得開心異常,一會兒喊句“舒服!”,一會兒又叫聲“痛快!”,倒像兩個抽鴉片的大煙鬼,在享受着飄飄欲仙的美事兒。
金佳子是實在忍不住了,提着“銷魂棍”就想衝下山去,可卻被蘭瀾一把攔住,瞄了瞄那些大箱子:“他們只是被吸去了妖氣,性命應該無礙,看樣子水靈島的人只是把他們當做給養,既然有用,短時間內並不會殺了他們,我們看看再說。”
果然,在那些小妖個個羸弱無力、妖氣虧空的時候,大陣終於停止了運轉,二轎裡的傢伙還在叫嚷着“不過癮,再來會兒——”卻聽水靈島的人喝道:“都閉嘴,它們已經力盡氣竭,就是半會兒也挺不住了,幾天之後恢復一些再說吧!”
“別呀,它們死了再去抓新的,我們要舒服!要痛快!”
“要舒服!要痛快!”
“夠了!你們當這還是以前麼?現在島上來了很多大門大派,人多眼雜,知不知道我們出去抓一次妖要費多少事?都給我放老實點兒,不然,以後什麼吃的都沒有!”
“你不給我們吃的,我們就不按你們說的辦!”
“哼哼,好哇,那我就稟告島主再把你們重新封印起來!”
“哎呀,你看你,我們哥倆兒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嘛,至不至於那麼小器,好啦好啦,我們也吃飽喝得了,這次又有什麼事兒,說吧!”
那弟子正要說話,卻見遠處匆匆的跑過來一隊人,領頭的木哥倒是認識,正是那個東舵的李佔郝,他邊跑邊喊:“住手!你們這些混蛋,竟然拿妖氣餵哺邪物——我要向島主告發你們!”
那弟子冷冷一笑:“告去吧,看看島主副島主會不會懲治我們?”
“你、你——”李佔郝已經到了近前,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處,“果然,這都是平波島主指使的!”
“算你聰明,既然猜到了還不讓開?要是耽擱了島主的大事,哼哼,你們東舵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黴?”
“你、你們究竟要幹什麼?”李佔郝怒道,一指那兩個轎子,“裡面到底是什麼邪物?”
那弟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等機密大事,也是你們東舵的人能問的?可笑!快滾開,我沒時間和你囉嗦!”
“不許走!”李佔郝拔出武器,擋在那弟子面前,他身後的十幾個人也紛紛拔刀戒備。
“你們找死!”西舵的頭頭怒吼道,一揮手,呼啦一下二十多個人把李佔郝他們圍在了中間。
就在一場亂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忽聽山樑那邊響起幾聲汽笛鳴音——
嗚嗚嗚!
“咱們的船回來啦!”山頭有瞭望的人高喊。
兩夥人互相怒視了一眼,西舵的頭頭說:“哼,島主回來了,咱們的賬以後再算!”
李佔郝也不甘示弱:“孰對孰錯自有公斷!我等着便是!”
西舵的人沿着山間石梯匆匆忙忙的走了,隔了好半天,李佔郝揮揮手,帶着十幾個弟子也跟了上去。
衆人走遠後,木哥他們才從樹後轉了出來,金佳子道:“原來水靈島大肆收購海妖的殘體是爲了餵食邪物——”他恨恨的咬咬牙,“只是不知道轎子裡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海妖爲餐,以妖氣爲飲,這倒像是洪荒妖獸的習性。”蘭瀾皺眉道。
“洪荒妖獸?”金佳子打了個冷顫,瞬間感覺自己還是穿越了。
幾人沿着石梯往上走,不過十幾分鍾就登了頂,站在山樑上往四外看,整個海島的情狀就一收眼底,水靈島出奇的大,周圍竟有十幾座小山連綿環繞,幽藍的海水拱圍四周,輕浪拍沙,悅耳動聽,這一屏山嶺像一面高高的巨牆從海島中間穿過,正好將之一分爲二,前島後島大概就以此劃分,此刻,前島上人頭攢動,四、五千人對着海上遙目相望,有半數是水靈島的,剩下的一半是各大門派的弟子。
再往遠處的海上看,十幾艘大小不一的船隻正急速駛來,畫着水靈島標識的旗子迎風飄展,盡顯聲勢…
聲勢不小,但氣勢卻弱了不少,尤其當船隻靠岸、衆人走下的時候,一張張垂頭喪氣的臉更顯示出他們絕非凱旋。
最大的船走出的是最聲名顯赫的人物,各大門派的首腦鐵青着臉一一步入沙灘,居中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無須老者,手拈拂塵一身華麗道裝,不用問一定是水靈島的島主“平波道人”。
他身後跟着副島主東方拓,個個都是神色不善。
步入一大片空場後,平波道人轉身向各門派的首腦躬身致歉,說的意思大概是自己疏忽大意、治島不嚴,以至於讓尖細混了進來,破壞艦炮不說,更是讓各位好友白跑了一趟,隨後又發誓,一定要揪出這個尖細,將他碎屍萬段,爲同道出了這一口惡氣。
那些掌門掌派族長聽了連忙勸解,不過嘴上雖然客氣,但表情還是流露出諸多不滿,更讓平波道人臉色白一會兒紅一會兒,盡顯尷尬。
首先顯出不高興的是南方巫谷的烏爾合,這個實實在在的漢子應該是已經接了他兄長烏爾達的谷主位置,性情還是那麼莽撞直接,大咧咧的開口道:“平波道長,您這次邀我們來,說是爲了共商除妖大計,可自到這兒已有幾天了,根本就沒和大夥商量過什麼,每次去攻打水族,你總是一意孤行,完全按着你自己的那一套做,我們說要用大陣和法寶,你卻搞來了一堆大炮,說什麼除妖要不擇手段,你這還算什麼驅邪人?把海上弄得烏煙瘴氣的,累及了多少無辜的生靈?你看看這幾天海上漂的大魚大蝦屍體,讓我都揪心!我們巫谷雖然以蟲豸煉蠱,但大多也都是豢養衍殖的,且取之有限、用之有度,像你們這樣不分善惡的屠殺,就不怕招來天譴嗎——”
平波道人聽罷,臉色陰晴不定,在烏爾合身上瞄了一圈兒,又忽然堆上笑容,笑道:“呵呵,那麼,按烏谷主的意思呢?”
“要我說,這次你的大炮全都成了廢鐵,也是好事一樁,說不定就是老天看你殘殺無辜、殺孽太重,特意使人毀掉的,所以嘛,既然天意如此,咱們就該好好商量商量如何以本身修爲與水族鬥鬥,也沒丟了咱們驅邪人老祖宗的臉!”烏爾合說。
“烏谷主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烏爾合回頭一看,正是北方張家的族長張歡姻,“平波道長的用意也是好的,與水族的孽妖們鬥,何必講什麼禮義道理,有什麼厲害的傢伙都用上,給它們炸個稀巴爛也省得咱們動手了,否則你我的弟子族人難免會有傷亡,你總不會想現在就去見你那死鬼哥哥吧——”她的話還是那麼毒,氣得烏爾合直瞪眼睛,剛想回罵一句,就聽張歡姻繼續說了下去……(未完待續。)